“你們……”
君釋天一腔怒意，無處發泄。
他縱然是金烏神族的至高神，更是十五境單一之下無可匹敵的存在。
但也沒有辦法隨隨便便，再和一位同為十五境的遠古大神，進行生死大戰。
這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難以預料。
柳神坐鎮古荒禁區，基本意味著，他想將災厄山夷為平地的想法落空。
深深看了一眼柳神和不老神后，君釋天冷哼間，不再與其糾纏，率兵離去。
放眼古荒禁區范圍，眾神得見這一幕，心中皆是長舒了一口氣，仰望著柳神之軀，目露感激之色。
金烏神君釋天此番帶兵前來，說是只取災厄山，但這陣仗過于浩大，一并將整個古荒禁區淪為無神之地，都是極有可能的。
“柳神今朝醒來，可是已經悟出了元始之道？”
不老神來到柳神面前，拱手作揖以示敬意。
他們兩人在古荒禁區，算是老故友了，彼此甚是熟悉，也曾在亙古歲月中，面對神魔一族的遺種時，并肩作戰過。
當年柳神為了追尋莽荒大陸，那虛無縹緲的元始神境，陷入了漫長的沉睡。
今朝，柳神的氣息波動，顯著和當年有了不少區別。
但不老神無法看出，這究竟是否觸碰到了元始神的門檻。
“我一無所獲。”
柳神輕輕搖頭，并無對不老神有任何隱瞞。
比較可惜的是，她悟道這么多年，始終悟不出元始神之路的方向，這甚至讓她產生了某種錯覺。
莽荒大陸，其實并沒有十六境元始神？
且看金烏神族的君釋天，實力比她還要強上半分，也遲遲沒有追尋到元始神境，更讓她感到自身之路，遙遙無期。
“也許是差了點運氣。”
不老神聽罷，表以遺憾。
莫說十六境了，眼下的十五境對于他來說，都是一道天塹溝壑，難以觸及。
“那位災厄山神，你可知蹤跡？”
柳神此時忽然問道，萬年前寧清玄和君羿白一戰時，她就已經察覺到了古荒禁區內，出現了一位極賦資質的年輕山神。
今朝剛醒，又聽聞寧清玄打上了金烏神域，殺了兩位太陽子，背后亦有十五境遠古大神出手庇佑。
這讓她升起了濃厚的興趣，對于寧清玄的來歷，十分好奇。
“他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聯系的東西。”
不老神搖了搖頭，莽荒大陸太大了，古荒禁區億萬里領地，相互比較下小的可憐。
哪怕是寰宇之上的九尊陽日，事實上也并非能映照莽荒大陸，每一寸山川，每一個生靈，依然也有金光無法企及的方向。
災厄山神此番消失無影，想要找到蹤跡，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
如若不然，君釋天也不會帶兵前來古荒禁區，意圖摧毀災厄山發泄心中怒火。
柳神聽罷，陷入了沉默，沒有再繼續言語。
……
……
遠方，鬼神山，九陽無法映照之地。
蒼穹寰宇盡顯一片昏沉黑暗，瘴氣陰霾覆蓋在每一個角落，四處坐落著連綿成群的黑色山脈。
那每一座大山，都可稱之為鬼神山。
這里是莽荒大陸，極為神秘的一處領域，深藏著不為人知的亙古隱秘，亦有幾百萬年前，與神魔一族互為宿敵，最終卻消失匿跡的鬼神。
在古老的記載當中，神魔和鬼神勢均力敵，皆是屬于莽荒大陸頂級神道族群，彼此糾纏了不知多久歲月。
后來因為神魔一族里，回歸了傳說中的十六境元始神魔，遂才將鬼神一脈殺到斷絕。
這份古老的記載，至今無神真正驗證過，就連神魔一族內部，都沒有確切的證據。
歲月過去太久，無從考察，變成了神話傳說。
但神魔時常回歸，鬼神一脈的銷聲匿跡，卻是莽荒大陸最真實的寫照。
寧清玄在不老峰的通天石碑上，也曾見過關于兩方神道族群的信息記載，知曉這里是莽荒大陸的禁忌，是被神魔一脈，禁止任何神踏足的地方。
在聽到洛川河神，讓他小心遺留的鬼神時，寧清玄內心其實是有些困惑的。
鬼神不是已經死完了嗎？
此時此刻，一座昏暗山洞中。
有篝火燃燒，卻難以照亮整個山洞，只能勉強維持著周邊兩丈光明，仿佛在這漫漫無盡的鬼神山范圍，一切光都是會被吞噬的。
伊幼柔盤膝而坐，神念自封，療傷已有數月時間。
寧清玄獨自站在洞外，眺望著偌大的鬼神山領域，那是完全看不見，半點生命的跡象。
“所謂鬼神，究竟因何誕生而出。”
他眺望良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莽荒大陸的神道修行路，都有跡可循。
金烏神族，自太陽中誕生。
山神之輩，自丘陵中誕生。
萬川之神，自溪流中誕生。
起始點的高低，決定了神脈的等級。
那么這鬼神，包括神魔，又是從何而來？
寧清玄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災厄山本源之力，和此地有著某種同脈氣息，類似于大兇之地。
他只是隨意呼吸一口氣，運轉山神道修行法，就能吞噬大量黑暗源泉，使得自身屬于災厄的兇戾力量，得到壯大。
這里對于其他神道之輩，是恐怖的，是滅生的，是難以生存的。
但對于寧清玄來說，這簡直就是寶地。
不僅沒有任何不適，相反還頗為舒暢。
寧清玄思忖過后，在山洞外接連施展了多道禁制神術，確保洛川河神可以安心養傷，此后終是一步邁出，踏往其他的鬼神山。
沿路一邊吞噬黑暗源泉，一邊壯大災厄之氣，使得寧清玄周身散發的波動，愈加邪魅詭異起來。
面對那些禁忌瘴氣，能生吞一切生機的可怕力量，寧清玄更是如履平地，絲毫不受任何阻礙和限制。
他行走在黑暗中，不多時就來到了一座，似比天高的偉岸黑山。
從周邊萬山的形態來看，這座山似乎是萬山之主，它們呈現出一種俯首低頭的姿態，無不面向著它，簇擁著它。
寧清玄駐足腳步，目視著黑山之巔，存在著被歲月侵蝕的巨石。
上面有古老文字刻畫，模糊之下依舊得見，其曰——羅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