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顧燭的辦公室里,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灑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道明暗交錯的光影。他坐在辦公桌前,手中拿著一份文件,眉頭微皺,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這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一條短信躍入眼簾。顧燭瞥了一眼,發件人是翎羽,他點開短信,內容簡明扼要,卻讓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大人,游輪事件,金景煥、樸炯錫、權炳熙等人皆有份參與。他們受李承佑和黃教安的統一調度,故意拖延救援時間。其他基層海警,除了少數‘內鬼’,其余人均被蒙在鼓里。”
顧燭并不意外,這與他之前的猜測基本吻合。他早就料到,這起事件背后,必定隱藏著一張巨大的利益網,從上層到下層,而金景煥等人,不過是其中的幾顆棋子罷了。
他放下手機,拿起桌上的座機電話,撥通了一個內部號碼。
“幫我查一下金景煥、樸炯錫、權炳熙這三人的社會關系,以及他們近期的資金往來情況,越詳細越好?!鳖櫊T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顧法官。”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恭敬的聲音。
掛斷電話后,顧燭靠在椅背上,閉目沉思。這時,手機再次震動,又是一條來自翎羽的短信。
“大人,之前冒犯您的那些人,已經全部秘密處決。審判中并未從他們的記憶中獲取到新的情報?!?/p>
“知道了?!鳖櫊T回復道,語氣平靜,仿佛只是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放下手機,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繼續處理公務。
木浦海洋警察廳襲擊案,至此告一段落。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就是游輪事件的真相,遠比他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多的證據,才能將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人一一揪出來。
顧燭將木浦海洋警察廳襲擊案的卷宗歸檔,然后起身走到窗前,目光朝遠方眺望……
次日下午,首爾市中心,一家名為“靜心軒”的傳統茶樓內,一場不同尋常的會面正在進行。
“靜心軒”坐落在一片繁華之中,卻獨辟蹊徑,營造出一片寧靜致遠的天地。
茶樓的裝修古樸典雅,木質的桌椅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墻上掛著幾幅意境深遠的水墨畫,角落里擺放著幾盆修剪得體的盆景,每一處細節都透露出主人的雅致品味。
顧燭獨自一人坐在包廂內,他身著一襲簡約的黑色西裝,沒有系領帶。他靜靜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周身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強大氣場。
不多時,包廂的門被輕輕推開,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走了進來。他身著一襲深色唐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正是育英財團的掌舵人,李智雅的祖父——金順興。
“顧法官,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苯痦樑d開口說道,他的聲音渾厚有力,帶著一絲長輩對晚輩的欣賞。
“金會長過獎了。”顧燭微微頷首,語氣平靜,“您請坐?!?/p>
兩人相對而坐,服務員送上兩杯熱茶,便悄然退下,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顧法官,嘗嘗這茶,這是今年剛采摘的明前龍井,味道還不錯?!苯痦樑d指著桌上的茶杯說道。
顧燭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回味無窮?!昂貌琛!彼潎@道,“金會長好雅興?!?/p>
“哈哈,人老了,就喜歡這些東西?!苯痦樑d笑了笑,“顧法官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心境,實屬難得?!?/p>
“金會長說笑了。”顧燭淡淡地說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法官而已?!?/p>
“顧法官謙虛了。”金順興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你在首爾中央地方法院的那些‘壯舉’,我可是早有耳聞啊。”
他故意在“壯舉”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似乎意有所指。
顧燭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他知道,金順興這是在試探他。
“金會長消息靈通?!鳖櫊T說道,“那些不過是職責所在罷了?!?/p>
“職責所在?”金順興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顧法官的職責,恐怕不僅僅是審理案件那么簡單吧?”
“哦?”顧燭挑了挑眉,“金會長何出此言?”
“顧法官在前兩天‘木浦海洋警察廳襲擊案’中的表現,如今在網上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可是讓很多人都印象深刻啊?!苯痦樑d說道,“特別是你對那些‘替罪羊’的判決,簡直是大快人心?!?/p>
‘哦?反話?’顧燭心中立刻意識到什么。
“金會長過獎了?!鳖櫊T說道,“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p>
“顧法官的手段,真是讓人佩服?!苯痦樑d說道,“不過,你這樣做,就不怕得罪人嗎?”
“得罪人?”顧燭笑了笑,“作為一名法官,如果害怕得罪人,那還怎么維護法律的公正和尊嚴?”
“說得好!”金順興贊嘆道,“顧法官果然是年輕有為,有膽有識?!?/p>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話題從日常生活到工作,無所不包。金順興看似隨意地詢問著顧燭的一些情況,但每一句話都暗藏機鋒,似乎在試探著顧燭的底線。
而顧燭則始終保持著平靜和淡然,他的回答滴水不漏,讓人看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顧法官,你對當前的政壇局勢怎么看?”金順興突然問道,他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仿佛要看穿顧燭的內心。
“金會長是指哪方面?”顧燭反問道,語氣依舊平靜。
“自然是各方面?!苯痦樑d說道,“比如,你對樸女士的執政能力怎么看?對劉太真和任光熙這些人的所作所為怎么看?”
“樸女士作為總統,自然有她的過人之處……”顧燭說道,“至于劉太真和任光熙,他們都是老手,能力自然不容小覷……”
“那你認為,育英財團應該如何在這場博弈中自處呢?”金順興繼續問道,他的眼神緊緊地盯著顧燭,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金會長這是在考我嗎?”顧燭笑了笑,“恕我直言,育英財團家大業大,無論政壇如何風云變幻,都能夠屹立不倒。”
“哈哈,顧法官果然是聰明人。”金順興大笑道,“不過,你說的也對,育英財團確實有這個實力。但是,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要有所作為才行。”
“貴方作為教育行業領軍人物確實有這個實力,我不否認?!鳖櫊T挑了挑眉,“不知金會長有什么打算?”
“我聽說,顧法官和大法院的幾位高層關系匪淺?”金順興突然話鋒一轉,問道。
“金會長消息靈通?!鳖櫊T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哈哈,哪里哪里?!苯痦樑d笑了笑,“實不相瞞,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顧法官能夠幫忙引薦一下?!?/p>
“金會長請說?!鳖櫊T說道。
“我想請顧法官幫忙,安排我和大法院院長見一面?!苯痦樑d說道,“當然,事成之后,必有重謝?!?/p>
“金會長太客氣了?!鳖櫊T說道,“不過,這件事我恐怕幫不上忙?!?/p>
“哦?”金順興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為什么?”
“因為,我和大法院院長并不熟?!鳖櫊T說道,“而且,我也不喜歡插手這些事情?!?/p>
“顧法官,你再考慮一下?!苯痦樑d說道,“這件事情對我們雙方都有利?!?/p>
“不必了?!鳖櫊T淡淡地說道,“金會長,我們還是繼續聊聊其他的吧,關于‘名單案’,以及鬧得人盡皆知的‘游輪案’……不知您怎么看?”
金順興看著顧燭,眼神陰沉下來。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如此油鹽不進,軟硬不吃,根本不接他的茬。
兩個多小時后,金順興離開了茶樓。他坐進一輛早已等候在門口的豪華轎車,車內,金海進早已等候多時。
“父親,怎么樣?”金海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金順興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難道連您也搞不定他?”金海進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啊。”金順興感嘆道,“我原本以為,他只是一個有些手段和城府的年輕人,卻沒想到,他對政壇局勢的掌控,竟然比我還老謀深算,給我的感覺就好像他正監視著韓國的一切?!?/p>
“嘶!……那怎么辦?”金海進問道,“我們還要繼續拉攏他嗎?”
“拉攏?”金順興冷笑一聲,“現在看來,拉攏是不太可能了。不過……”
他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的光芒,“既然拉攏不成,那就只能另辟蹊徑了?!?/p>
“父親,您是說……”金海進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海進,你覺得顧法官這個人怎么樣?”金順興突然問道。
“他?”金海進愣了一下,然后說道,“他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就是那些判決實在看不懂,就算他想庭外審判也不至于用這種方式……”
“這點我也想不通,以他與大法院中那些人的關系,不至于用這種手段……不過這個人,很有自己的想法?!苯痦樑d點了點頭,“而且,他和智雅的年紀也相仿,你說,如果他們兩個……”
“父親!”金海進打斷了金順興的話,“您……您該不會是想……”
“海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金順興擺手。
“可是……”金海進還想說些什么,但被金順興打斷了。
“海進,你放心,我不會害智雅的?!苯痦樑d說道,“顧法官是一個很有前途的年輕人,如果智雅能夠和他在一起,對她,對我們,都是一件好事?!?/p>
“父親,我……”金海進還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知道,金順興說的都是事實。作為金家的女人,智雅的婚姻從來都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
“好了,海進,這件事你就別管了?!苯痦樑d說道,“我會安排的。”
說完,金順興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金海進看了金順興一眼,然后對司機說道:“開車吧?!?/p>
“是,老爺?!彼緳C應了一聲,然后發動汽車,駛離了茶樓。
與此同時,茶樓的包廂內,顧燭正獨自一人坐在那里,他的眼神深邃而幽暗,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