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郊外的《吹吧，微風啊》片場，午后的陽光溫暖和煦，卻驅(qū)不散空氣中那份微妙的緊張感。
林秀香坐在遮陽傘下，小口啜著冰美式，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投向不遠處正與導演交流的林智妍。
那女孩臉上掛著天真熱情的笑容，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充滿好奇。
“智妍啊，過來休息一下吧。”林秀香笑著朝她招了招手。
林智妍小跑過來，在她身邊坐下，拿起劇本，嘴里念念有詞，練習著那帶著脫北口音的臺詞。
“你的方言說得真地道，簡直跟本地人一模一樣。”林秀香由衷地贊嘆，語氣隨意。
“哪有那么夸張，歐尼。”林智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就是拍攝前找了老師，拼命練習而已。”
她說話時，那雙清澈的眼睛里滿是真誠，找不到一絲破綻。
可林秀香卻敏銳地察覺到，林智妍的方言掌握程度，遠非“練習”二字可以概括。
那種自然的語調(diào)和細微的口癖，仿佛是與生俱來，早已刻入骨髓。
“可以教教我嗎？有幾個詞的發(fā)音，我總感覺抓不到精髓。”林秀香順勢拿出自己的劇本，湊了過去。
“當然好啦！”林智妍熱情地一口應下，耐心地為她講解起來。
兩人頭挨著頭，氣氛融洽，不知情的人看來，只會以為是關(guān)系要好的同事在交流業(yè)務。
就在這時，林智妍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一條新消息彈了出來。
林秀香的眼角余光“無意”間掃過，心頭猛地一跳。
那手機的屏保，并非尋常的風景或自拍，而是一個由復雜幾何圖形構(gòu)成的、從未見過的詭異徽章。
“呀，你這屏保好特別，是什么設(shè)計品牌的logo嗎？”林秀香狀似好奇地問。
“啊，這個……”林智妍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隨即又恢復了笑容，“是一個朋友設(shè)計的，我覺得好看就用了。”
她迅速拿起手機，按滅了屏幕。
林秀香沒有再追問，只是笑著點頭。但就在低頭看劇本的瞬間，她用另一只手，以一個極其隱蔽的角度，飛快地偷拍下了那個徽章的圖案。
照片悄無聲息地通過發(fā)送到了顧燭的手機上。
幾乎是秒回。
【恩惠路堂，內(nèi)部徽記。】
【目標危險等級：高。】
【疑似被深度洗腦的候選人。】
林秀香的心沉了下去，再看向身邊那個笑容燦爛的林智妍時，目光中已帶上了一絲凝重。
顧燭的第二條消息緊隨而至。
【不要打草驚蛇。繼續(xù)觀察，留意她與外界的所有接觸。】
【明白。】
林秀香收起手機，臉上重新掛起完美的微笑，繼續(xù)與林智妍討論著劇本。
下午的拍攝，林秀香始終在暗中觀察著林智妍。
除了偶爾會對著空氣，做出一些類似祈禱的奇怪手勢，大部分時間，林智妍都表現(xiàn)得一切正常。
她的演技在線，與搭檔孫浩俊的互動也十分自然，甚至還能在休息時開幾句玩笑。
林秀香一度認為，或許是自己多心了，林智妍可能只是被影響不深，憑著堅定的意志力在抵抗。
然而，當晚的一場戲，徹底推翻了她的想法。
那是一場女主角喝到酩酊大醉，對著男主角耍酒瘋的戲。
導演喊下“開拍”，林智妍的眼神瞬間變得迷離。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臉頰緋紅，口齒不清地控訴著什么，時而大笑，時而又委屈地撇嘴。
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態(tài)，都逼真到讓隔著屏幕的觀眾，都能聞到那股濃烈的酒氣。
最讓林秀香感到不安的，是她精準地捕捉到，在林智妍那看似渾濁迷醉的眼眸深處，有那么一剎那，閃過了一絲冰冷的、洞悉一切的清醒與漠然。
那眼神，根本不屬于一個醉酒的人。
“卡！完美！一次過！”導演興奮的聲音打破了現(xiàn)場的寂靜。
所有人都為林智妍的精湛演技報以熱烈的掌聲。
林秀香也跟著鼓掌，心中卻涌起一股寒意。
這個女人，比她想象中要復雜得多，也危險得多。
休息間隙，林秀香端著兩杯熱咖啡，自然地坐到林智妍身邊。
“智妍，你剛才的演技太棒了，真的嚇到我了。”
“哪有，都是導演指導得好。”林智妍謙虛地接過咖啡，臉上又恢復了那副天真無邪的笑容。
“真的，特別是那個醉酒的狀態(tài)，你是怎么揣摩的？”林秀香繼續(xù)試探。
“就是想象自己真的喝醉了是什么樣子，然后放大那種感覺吧。”林智妍想了想，認真地回答。
兩人就著演技和拍戲的心得，相談甚歡，關(guān)系似乎又近了一步。
但林秀香知道，她們之間，隔著一道看不見的深淵。
與此同時，片場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名偽裝成場務的地獄人員，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紅光。
顧燭的聲音，通過他的視角，清晰地傳入腦海。
“有點意思。”
遠在法院辦公室的顧燭，正通過他的視角，冷冷地注視著那個與林秀香相談甚歡的女人。
關(guān)于演員林智妍的資料已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從《人間中毒》的一脫成名，到后續(xù)《奸臣》《上流社會》幾部作品的穩(wěn)扎穩(wěn)打，她的上位之路，帶著幾分不同尋常的順遂，她的賽道選擇確實與眾不同。
顧燭牽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這個女人，或許會成為一張對付“恩惠路堂”的有趣王牌，是個不錯的突破口，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繼續(xù)觀察。
不多時，輪到林秀香上場拍攝。
她與男二號韓周完之間，是一場關(guān)于誤會與解釋的對手戲。
林秀香迅速進入狀態(tài)，將角色內(nèi)心的糾結(jié)與委屈，演繹得淋漓盡致。
不遠處，林智妍安靜地看著監(jiān)視器，嘴角掛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夜深，拍攝結(jié)束。
林秀香與劇組眾人告別，坐上了回家的保姆車。
車窗外，城市的霓虹飛速倒退，她的思緒卻依舊停留在片場。
【今天觀察到林智妍……】
她將今天的發(fā)現(xiàn)，詳細地匯報給了顧燭。
顧燭的回復依舊言簡意賅。
【情況收到，后續(xù)與其接觸時，繼續(xù)留意。】
林秀香回復了一個“明白”的表情，看著窗外的夜景，突然感覺有些孤單，最近忙著拍戲，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見到那個男人了。
鬼使神差地，她又補發(fā)了一條消息。
【歐巴，今晚有空來我這里嗎？】
這一次，顧燭沒有立刻回復。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日歷，算算時間，確實有一陣子了。
【地址。】
林秀香的心，瞬間被填滿了。
深夜，首爾江南區(qū)某高檔公寓。
浴室里水聲潺潺，氤氳的霧氣模糊了鏡面。
林秀香裹著浴巾走出，雪白的肌膚上還帶著濕潤的潮紅。
門鈴聲，準時響起。
她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打開門。
顧燭站在門外，神情淡漠，身上還帶著一絲法院的清冷氣息。
“歐巴……”林秀香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顧燭沒有說話，只是走進房間，反手關(guān)上了門，將她抵在門后，低頭，審視著她。
那眼神，像是在欣賞一件屬于自己的藏品。
“匯報工作？”他明知故問，聲音低沉而磁性。
“也……也是在想你。”林秀香仰起頭，鼓起勇氣迎上他的目光，顧燭戲謔的注視著她，“那么，是該先聽匯報，還是先給你獎勵？”
他的手，已經(jīng)不規(guī)矩地滑入浴巾的縫隙，在那光滑的曲線上游走。
林秀香呼吸也急促起來，她閉上眼，主動踮起腳尖，獻上自己的紅唇。
這個夜晚，注定無眠。
窗外的月光，透過薄紗窗簾，悄悄地灑在地板上，映照出一室旖旎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