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金泰妍是在一陣全身酸軟中醒來的。
昨夜的瘋狂與混亂，如同褪色的電影膠片，在腦海中斷斷續續地閃回。
緩緩睜開眼，身側的位置早已冰涼，那個折騰了她一整夜的男人，又消失了。
床頭柜上，靜靜地躺著一張質地考究的便簽，上面是那熟悉的字跡。
【牛奶、早餐已備好，別忘了熱。】
金泰妍拿起便簽，指尖輕輕摩挲著那幾個字，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甜蜜的弧度，心中那點因他悄然離去而升起的失落，瞬間被這細致的溫柔沖散。
她從凌亂的被褥中坐起身，掀開被子，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臉頰不由得一熱。
真是個不知饜足的混蛋。
她小聲地啐了一口，唇角的笑意卻愈發濃郁。
簡單披上一件絲質睡袍，金泰妍光著腳下床。路過次臥時，她腳步一頓，輕輕推開一道門縫。
黃美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被子被她踢到一邊，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和修長勻稱的美腿，嘴里還時不時地發出幾聲夢囈般的呢喃。
金泰妍好笑地搖搖頭，想著這孩子上午沒行程，便沒去打擾她，轉身走進了洗手間。
洗漱完畢，她走進廚房，果然在保溫箱里找到了溫熱的牛奶和三明治。
坐在餐桌旁，一邊小口吃著早餐，一邊習慣性地刷著INS。
昨晚的VLive直播反響很不錯，粉絲的留言和評論早已刷爆。
【泰古昨晚的狀態絕了！是吃了防腐劑嗎？皮膚也太好了吧！】
【嗚嗚嗚，歐尼素顏都這么美，讓我們這些凡人怎么活啊！】
【新歌《11:11》已經單曲循環一百遍了！信聽泰yyds！】
金泰妍看著這些贊美，心情愈發愉悅，挑了幾條有趣的粉絲評論，用她那特有的、帶著幾分俏皮的語氣回復著。
就在她沉浸在與粉絲的互動中時，次臥內，黃美英悠悠轉醒。
宿醉后的頭痛讓她下意識地皺起了眉，她抬手揉著太陽穴，還有些恍惚。
嘴唇上傳來一絲輕微的刺痛感，她下意識地抿了抿，似乎被咬破了。
“奇怪……”她坐起身，抓了抓散亂的頭發，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又翻了翻消息，確認沒什么重要的事錯過，這才準備下床。
然而，當她掀開被子時，卻愣住了。
身上那件裙子，此刻皺巴巴的，胸口和腿上，還沾著幾片已經干涸的、半透明的水漬。
她伸手摸了摸，指尖傳來一陣黏糊糊的觸感。
下意識地將手指湊到鼻尖嗅了嗅，一股類似于漂白水的、有些刺鼻的氣味。
“什么東西？”黃美英的臉上寫滿了困惑。
她端詳片刻，腦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舌尖，在那片黏糊糊的痕跡上，輕輕舔了一下。
一股輕微的咸味，還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澀味，在味蕾上迅速散開。
“味道好奇怪……”她嘟囔一句，也沒多想，只當是自己睡前不小心灑了什么飲料。
簡單整理了一下皺巴巴的衣服，黃美英晃晃悠悠地走出房間。
客廳里，金泰妍正捧著手機笑得開心。
“泰古，早上好啊。”黃美英打了個哈欠，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金泰妍笑著回應：“早，昨晚睡得還好嗎？”
“還行吧，就是做了個奇怪的夢。”
黃美英揉了揉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開口問道：“泰古，你放在次臥里那盒糖果是不是過期了？”
“糖果？”金泰妍微愣，她家里零食多得是，尤其是各種糖果，連她自己都記不清具體放在哪里。
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那么一盒進口的水果糖，是上次粉絲送的，一直放在次臥的床頭柜上。
“也許吧，”她隨口應道，“可能放太久了。過期的話，一會兒我讓助理過來收拾的時候順便扔掉就是了。”
黃美英“哦”了一聲，沒再多問，露出她那標志性的笑眼：“那你自己看著處理吧。對了，你家浴室借我用一下，我洗個澡，身上黏糊糊的，怪難受的。”
“去吧去吧，東西都在柜子里，自己拿。”金泰妍擺擺手，注意力又回到了手機屏幕上。
黃美英轉身，哼著小曲走進了浴室。
她似乎完全忘了關門這回事，當著金泰妍的面，便開始脫下身上那件皺巴巴的裙子，露出里面姣好的身材。
金泰妍眼角的余光瞥見這一幕，一口牛奶險些噴出來。
“呀！”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罵道，“你大白天的就在這里勾引人了？把門給我帶上啊！”
“OK~OK~”黃美英笑呵呵地應著，這才不緊不慢地關上了浴室的門。
金泰妍回味了一下剛才那驚鴻一瞥的雪白胴體，以及那雙筆直修長的美腿，臉上不自覺地有些發燙。
這孩子的腿，可真要命。
……
首爾中央地方法院，氣氛一如既往的莊嚴肅穆。
法官辦公室內，顧燭結束了上午的例行會議。
李承俊和樸敏珠站在他的辦公桌前，匯報著手頭幾個案件的最新進展。
“法官nim，關于上周那起網絡詐騙案，我們已經拿到了被告所有涉案賬戶的資金流水，證據鏈完整。”李承俊的聲音沉穩干練。
樸敏珠也緊跟著補充：“另外，涉及尹成奎案的衍生相關卷宗已經全部整理完畢，隨時可以提交高等法院。”
顧燭安靜地聽完，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片刻后，沉聲開口。
“網絡詐騙案，讓檢方那邊加快進度，這種案子拖得越久，對受害者的二次傷害就越大。”
“尹成奎的衍生案，你們多費心，確保所有程序合法合規，不要給對方律師團留下任何可以攻擊的把柄。”
“是。”兩人齊聲應道。
顧燭又交代了一些工作細節，兩人才恭敬地躬身退下。
辦公室再次恢復寧靜，臨近中午，顧燭靠在椅背上，拿出私人手機，開始了他例行的“后宮信息維護”。
點開Kakao，是徐賢發來的消息，問他昨天發的電影觀后感看了沒，就像是等待老師批改考卷結果的學生一樣。
電影《Split》（分瓶），講述了一位曾經叱咤風云的保齡球明星選手，因意外事故失去一切后，與一位患有自閉癥的保齡球天才少年相遇，兩人互相救贖的故事。
昨晚，顧燭已經看完了，徐賢這小家伙的觀后感寫得很用心，從主角的心理變化，到電影的鏡頭語言，都做了詳細的分析。
原本昨天深夜就應該回徐賢，但被黃美英那有趣的傻女人給耽擱了。
顧燭指尖在屏幕上不疾不徐地敲擊著。
顧燭：【分析得不錯，但你忽略了最核心的一點。】
消息發出的瞬間，幾乎是秒回。
徐珠賢：【？！歐巴，核心的一點？是什么？】
顧燭：【是‘共生’。主角并非單純在拯救那個自閉癥天才，那個天才，同樣也在拯救他，將他從自我放棄的深淵中拉出來。這是一種危險的、互相依賴的共生關系，而不是純粹的救贖。】
徐珠賢：【……共生……依賴……】
屏幕那頭的徐賢，看著顧燭發來的這幾句話，陷入了沉思。
幾分鐘后，她才再次回復。
徐珠賢：【我明白了，歐巴。】
【就像我們有時會不自覺地依賴某個人，從他身上汲取力量，才能讓自己變得完整，即使知道這種依賴本身，就是一場無法預知結局的賭博。】
【謝謝歐巴的指點，我又學到了新的東西。】
顧燭看著她發來的這段話，這小家伙，確實是做政治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