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公羊至寶出世了。”
總旗徐云飛速跑入懸鏡司駐點,還來不及歇一口氣,就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大聲宣揚出去。
蘇文定輕皺眉頭。
劉易激動站起來:“徐總旗,當真?”
洪烈也變得激動。
他看向千戶大人。
卻見千戶大人眉頭緊皺,不似是聽到好消息。
尋寶提示沒有提示。
蘇文定也理解。
但他已經縱兵掠奪河川縣。
理應說,就是尋找至寶的人,也會在大清晨主動安靜下來。
等候懸鏡司的離場,才會尋寶。
但很顯然,這則消息傳來,打破了他的認知。
有一種將至寶拱手相讓給蘇文定。
洪文韜將燕川郡城的底細都掀起來。
多少江湖勢力聚集在此?
蘇文定一清二楚。
除了江湖勢力之外,還有朝廷各路人馬,世家氏族,以及大離余孽。
這些人物都潛伏在湖底下的深水巨鱷,為的就是覬覦公羊家族的至寶。
這群人可不是漕運勢力這些賺錢的家伙們。
他們背后站著的都是各方巨頭的代表。
公羊至寶事關重要。
現在出現在蘇文定面前,出現在懸鏡司面前。
按照他們的任務,第一時間就要介入。
因為懸鏡司在燕川郡城的任務,就是尋找公羊至寶,監視公羊家族。
公羊家族還在他們的監視范圍內。
公羊至寶出世了。
他這位千戶是不是要動手搶奪?
而那些暗中的勢力會將目光都盯著懸鏡司。
他們甚至會聯手,先將懸鏡司的有生力量拔除,才會各憑本事爭奪公羊至寶。
懸鏡司就是公敵。
“你就是發現公羊家族仆人出現在河川縣的總旗?”
蘇文定輕聲詢問。
連帶著和煦的笑容。
雙眸炯炯有神,強大的精神力量,悄無聲息地籠罩著眼前這位總旗。
如同當初南宮瑾瑜在他說話時候,他總能感應到精神力量在他四周徘徊。
人的肉眼是很難分辨出對方微弱的表情傳達的情緒。
而且,對方若是心志堅定,精通謊言者,更難分別出他的話是否真實。
但精神力不同。
對方說話,腦電波會活動,精神力也會不知不覺地散發出來。
蘇文定還沒有用最極端的手段,將鏡神通打入這位總旗的心靈,觀察他內心的變動。
但很顯然,他不太相信這位總旗收到的消息是真實的。
“總旗徐云拜見千戶大人,正是屬下監視公羊家族仆從,各方打聽出他的行動就是為了公羊至寶。”
總旗徐云很聰明,他說的話是真的。
但并非百分百實話。
如何打聽來的?
“是誰派你傳達這消息給本官?”
蘇文定突然發難。
總旗徐云心里一慌,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蘇文定。
但他眼神的變化很快,從驚慌變成驚恐。
“大人,這消息千真萬確是屬下盯著公羊家族仆從得到的。”
總旗徐云驚恐地跪地。
仿佛被蘇文定的威勢所威懾,變得驚恐。
蘇文定篤定道:“你說謊。讓我猜一猜,是鎮守使的暗衛擅作主張,將此情報給你,讓你上報?”
劉易與洪烈對視一眼。
眼神充滿著震驚。
他們突然間發現,這件事很難辦了。
一不小心,就會陷入懸鏡司的內部斗爭。
而另一位還是鎮守使蕭逸塵。
很顯然鎮守使蕭逸塵對于自家千戶大人的所作所為,已經開始忌憚了。
他們不由想起歐陽蕾這位百戶。
她應該也是鎮守使派遣在千戶身邊的暗衛。
念及此,額頭都出現冷汗。
總旗徐云連忙喊道:“大人,大人冤枉,冤枉!!!”
蘇文定指著自己的眼睛:“你可知道佛門有一種神通叫做他心通?”
總旗徐云渾身輕顫,此刻他偽裝的驚恐變成了真正的驚恐。
眼前這位佛門中人可是來自佛門。
懂得他心通神通并非胡言亂語。
蘇文定輕搖頭,他心通?他是真的懂得,不過只是入門。
敏郡主留下來的八十一道神通秘術中,就有佛門的神通。
他心通很玄妙,而且在佛門中是極為高深的神通秘術。
可以當時敏郡主的身份,想要獲知這門神通秘術,其實并不難。
更不要提,這敏郡主身邊站著的男人是乾太祖。
“需要我親自動手嗎?你可知曉懸鏡司對付叛徒的刑罰嗎?”
蘇文定冷笑兩聲,看向劉易。
“劉百戶,這是你的人,交給你來處理,莫要讓我失望了。”
就在此時,徐云終于下定決心,拔刀自殺。
但洪烈比他更快。
一手奪過徐云總旗的刀,另一只手將他制服,一腳將徐云踩踏在地板。
“千戶大人,屬下沒有管理好自家人,讓大人見笑了,請放心,屬下必定給大人一個滿意的答復。”
至于涉及到鎮守使?
劉易想到百戶中的財物,自己至少分得四成以上。
他已經明白自己的選擇了。
有了這筆錢,他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晉升至真元九重。
而今天地大變,劉易覺得自己的余生突破蘊道境,完全沒有問題。
而他所奪取的財富,就是他最好的底蘊。
跟著鎮守使,跟著左千戶,帶給他的差點就死亡。
而且,跟著他們沒有多少油水可撈。
這才是重點。
他們跟著蘇武這位千戶才多久?
從小旗到他這位百戶,人人都吃得肥頭大耳。
什么叫做暴富?
現在的劉易明白,回不過去了。
不是以前的日子不好,而是現在的日子更有奔頭。
頂多被革除出懸鏡司。
但他收獲的財富,轉化為實力,就算是不當懸鏡司的官,他所獲得財富,都能讓背后的家經過數十年發展成為大家族。
這才是劉易明知道有一些事情是懸鏡司上面禁止的,但他們還是去做。
因為,權力與武力結合所產生的財富滋味太過美味了。
蘇文定點了點頭,很滿意劉易的態度。
糖衣炮彈這一招起作用了。
“饒命,饒命,大人,你是知道的,我絕對不會背叛你,我的忠心明月可鑒......”
總旗徐云被踩踏在地面。
但他的嘴巴一直都在高叫著求饒。
劉易輕輕一嘆:“徐云,你也是跟隨我許久的總旗,你也是了解我的手段,何必苦苦掙扎?看在兄弟情面上,我可以向你保證,一定幫你求情,讓千戶大人饒你一命,但你什么都不交代,讓兄弟我很難做的!”
劉易真摯的目光,看著昔日的老伙計,露出不忍。
豈知總旗徐云破口大罵:“我不是叛徒,你才是叛徒。你這狗賊,已經變了,不再是為了懸鏡司,而是為了自己的私欲,早已經將懸鏡司的宗旨拋之腦后,現在只有金錢!!!”
劉易的面色當場黑起來:“我為你求情,讓千戶大人對你網開一面,不曾想到你竟然是如此惡毒,竟敢污蔑我?”
“看來只能用家法伺候你這叛徒!!!”
說到最后,劉易的面色已經猙獰。
總旗徐云:“我呸,你這就是讓我去死,不僅讓我去死,還連累我一家子......”
劉易惡狠狠地道:“難道你以為落到我的手里,你家人就安全了?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天真了?徐總旗!!!”
“禍不及妻兒,劉易,你不要胡來。”
“說不說?聽說你最小的兒子還不足一歲,家里的小嬌妻就娶了三位,你覺得自己死了,他們能獨活嗎?你的妻妾最好的下場就是被販賣到青樓。”
劉易語言越發鋒利。
一刀刀捅在總旗徐云的心窩。
“好,我說,但你要保證我家人的安全。”
總旗徐云一咬牙。
“這才是好兄弟。”劉易露出和煦的笑容,“放心,我們會讓你活著走出此地,甚至你的職位都不會受到影響。”
劉易說完這句話,還特意看了眼千戶大人。
見千戶大人沒有任何的反應,他才松口氣。
“真的?”
“真的,你告訴我們情報,我們繼續讓你在懸鏡司,甚至你背后的人都不會知曉現在發生的任何事情,包括你說過的所有話。”
劉易拍著胸口保證道。
蘇文定點了點頭。
將對方發展成為暗子,未來可以發揮出極大的作用。
“是夜梟暗衛聯系了我,許諾我百戶之位,讓我配合。對方拿著鎮守使的信物,代表著鎮守使。”
蘇文定輕搖頭:“這些情報我都知道。”
他猜測來了。
現在可以確定。
鎮守使身邊有一支精銳部隊。
這支力量很神秘,不在懸鏡司體系內。
或者說,不在他們認識的懸鏡司體系內,而僅僅是鎮守使大人組建的私軍。
他們潛伏在水底。
不動聲色,將整個燕川郡城的一切都看在眼內。
而任何人都不知曉他們的存在。
甚至,他們還能融入其他勢力,暗藏在其他勢力之內,默默地監視著這一切。
“夜梟?”
劉易與洪烈不由輕皺眉頭。
“夜梟有什么問題嗎?”
“夜梟是皇室的情報機構組織。”
劉易解釋一句。
“我們被夜梟盯上了?”
蘇文定輕皺眉頭。
皇室情報組織,一聽就知曉這組織的強大與恐怖。
“應該不是,徐總旗所說的夜梟,應該是鎮守使大人自己組建的暗衛精銳。”
洪烈沉聲說道。
“我知曉了。”
蘇文定輕點頭,滿面不在乎。
但內心的警惕提高到極致。
果然如此。
他們一直都沒有放棄調查我的來歷。
只需要露出一些破綻,這群夜梟就會將他吞沒。
蕭逸塵也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原來真的是自家人,看來,負責暗衛的人對我們的行為看不過眼,將吾等視為鎮守使的威脅。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坦坦蕩蕩,貪墨一些錢財,這些事兒鎮守使一早就知曉。”
蘇文定篤定地說道。
劉易與洪烈立即想到了沙家。
最后對沙家的清算被叫停了。
而且,還將他們千戶劃分為南北大營。
同時扶持劉柏川千戶壯大。
這是我們發展太快了,所以鎮守使做出的平衡。
“對,對,對。”總旗徐云連忙答道,“夜梟幽若也是如此說,她認為大人對鎮守使的位置危險很大,所以要借助其他勢力的手,將大人清除掉。”
這句話是真話。
蘇文定心里松口氣,同時也明白,不能千日防賊,否則,他遲早要曝光。
不過,讓人松口氣的是,鎮守使蕭逸塵還是認為他在掌握之中。
所以,這都是夜梟幽若的個人決定。
夜梟幽若?
幽若是她的名字吧。
她的力量應該在真元境。
如果是蘊道境,這位幽若小姐不會花費如此大的動作,將他吸引來此地。
那么,她的下一步動作是什么?
就在蘇文定暗暗猜測的時候,一隊懸鏡司的人押著一位犯人進來。
“大人,此人就是公羊家族的仆從,我們從他們的手中發現了......”
說話的小旗停了下來,驚慌地看著自己的總旗徐云被踩踏在地下。
“讓我猜猜,公羊家族仆從的手里收獲的是公羊家族的至寶?”
蘇文定笑了。
都給自己安排好了。
現在公羊家族的仆從落入自己的手里,而從他身上搜索出來的盒子,里面裝著的就是公羊家族的至寶??
不,一個贗品就足夠了。
若是真的還好。
他只需要交給朝廷,自然無罪。
但需要面對其他勢力的攻擊。
若是贗品?
這東西落入自己的手里,誰知道是真是假?就不能是他蘇武用贗品換了真品?
這是陽謀。
他蘇武不被其他勢力殺死,朝廷都不會放過他。
“所以,我們都被陰了,所有人都可能被朝廷,或者其他勢力殺死。”
蘇文定冷笑將自己猜測說出來。
公羊家族仆從抬起頭,突然間他口吐白沫。
毒氣肉眼可見在臉上呈現紫色青筋。
很快就氣絕身亡。
劉易、洪烈面色狂變,惡狠狠地看向這支懸鏡司的小旗們。
押運公羊家族仆從進來的小旗們,面色蒼白。
“東西留下,你們出去吧。”
蘇文定一揮手,將木盒拿到手。
“上當了!”
夜梟幽若露出冷笑。
她耳朵很靈敏,自然能聽到蘇文定的話。
畢竟,她就在懸鏡司的不遠處。
留心還是能聽到三百米內的談話聲。
如同她所猜測般,這位蘇武千戶,極為靈敏。
不像是僧人。
更像是某位老謀深算的江湖人。
但就算猜測到了她的做法,這位千戶大人也難以破解來自皇室的猜疑。
“唯一的破綻就是贗品,臨時臨急,只能從河川縣找一位鐵匠打造斷槍桿子。”
就如同這位千戶大人說的一樣。
明知道是贗品,誰相信,進入了懸鏡司駐點的公羊至寶,就是呈現在世人面前的那一根斷槍桿子?
“尸體留下,你們都出去,將府中的財物都隱藏好,不要出來,等我命令,隨時撤離。”
蘇文定擺了擺手。
一行人,包括總旗徐云都離開正堂。
他們算是看得出來,所有人都被夜梟幽若暗算了。
唯有蘇文定撫摸著長條盒子。
怎么回事?
為什么尋寶提示響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將封條撕開,打開長條盒子。
古樸的一根破爛槍桿子出現在盒子內。
銹跡斑斑!!!
“這家伙不會是隨地撿了破爛裝入盒子,讓公羊家的仆從被懸鏡司的人抓住,將它送到我的手吧?”
無意中所得,撿了這破爛?
蘇文定沒有使用鑒寶神光鑒定此物。
他撫摸著槍身,銹跡斑斑,若是不知曉它的底細,多拿一會兒,他都嫌棄它臟。
“沒有任何的神異之處!”
“與皇道神兵的槍頭那一節完全不同。”
“包括花紋等等!!!”
不過,相比起自己的眼睛,他更相信尋寶提示。
將半邊桿子丟入乾坤袋。
蘇文定在搜索回來的財物中挑了一把短槍,裝入長條盒子內,再將封條原封不動地貼回去。
這點手藝他還是能辦到的。
“大小適中。”
這短槍還是不錯的武器。
而且,擁有一定的奇異之處,還差一點火候,就成為奇物。
他的眼光自然沒得說。
在認知上比不上宋世清,但在眼力上絕對超過了他。
他也是在不斷地進步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看見。
很快,蘇文定就感受到河川縣出現一些強大的氣息。
這些氣息一閃而過。
沒有達到第三境。
但絕對比他剛才殺的真元九重天還要強大。
“終于來了。”
蘇文定喝著茶,坐在大堂內。
“諸位既然已經到了,不妨進來。正好,你們口中的公羊家族仆從尸體在地上,他手里的長條盒子,就在我的身邊。”
蘇文定笑道。
這群人真的是膽大包天。
“蘇千戶果然大氣。”
蒼老的聲音傳來。
身穿著寬大綾羅綢緞身形魁梧的男人,降落院子,走進大堂。
他望了眼公羊家族的仆從。
再看向鎮定自若的蘇文定。
目光卻落在那長條盒子上。
公羊家至寶?
蒙著臉的張員外不動聲色輕皺眉頭。
現場很詭異。
“大離余孽張員外?”
蘇文定輕聲詢問。
“你知道我?”張員外眼冒寒光。
蘇文定笑道:“很奇怪嗎?”
“不,是特別奇怪。”
張員外望向眼前千戶的目光冒著強烈的殺機。
“其余人就不進來了嗎?”
蘇文定冷笑一聲,聲傳數里。
大量的黑衣人落入院子,將大堂內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人到齊了?”蘇文定緩緩站起來,活動筋骨,“幸虧夜梟暗衛幽若的布局,才將你們這群野心勃勃的壞家伙們,都從陰角里召集出來。”
骨頭發出豆子般清脆聲音。
“不過,她布局想要你們殺死本官,未免太小看本官了吧?”
蘇文定笑容透著無盡的寒意。
“蘇大人什么意思?”
張員外心里一沉。
蘇文定拍了拍手中的盒子。
“你覺得公羊家族至寶出世,就這般輕易地被一個仆從得到?又如此輕松地被本官擒獲?然后,無論是河川縣至寶出世,還有至寶送入懸鏡司駐地的消息,都精準地傳到你們的耳朵?”
蘇文定輕聲道了幾句。
“憑你一家之言,你覺得吾等相信你?”
張員外冷笑回應。
蘇文定卻沒有回答。
似乎在尋找什么?
“看來,諸位是不打算聽取本官勸告了。”
蘇文定嘆息道。
張員外心里一沉。
沙家老祖被吊在城門外。
其慘狀,他們都看見。
蘇文定抓起木盒,隨意丟在他們腳下。
“這東西落到本官手里,本官希望是真的,如此朝廷才會不懷疑我掉包。”
蘇文定猛地向后爆退。
身影撞穿墻壁,扭轉身,橫穿而過,所到之處,直接撞穿所有阻礙物。
張員外沒有追上去,而是看向木盒。
這一瞬間,他感覺到背后,許多冰冷的視線盯著他。
夜梟幽若聽到越來越近的碰撞聲,頓時心里咯噔,暗叫不好。
“找到你了!!”
蘇文定猙獰地笑道。
夜梟幽若大叫不好。
施展神通,想要離開。
可蘇文定的恐怖的氣勢,仿佛自成道域,將四周的空間都凝固。
未等夜梟幽若反應過來。
一只大手掐著她白皙的脖子,將她狠狠地砸在地上。
砰砰砰~~
地磚破裂。
屋內震蕩。
一下兩下三下......
恐怖的力度將她的脖子都差點碾碎。
恐怖的壓制力量,將她身體當沙包來回砸在地。
猛烈的攻擊,根本不給她還手之力,正在瓦解她的戰斗力。
幽若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位千戶泄憤的情緒。
她感覺自己的骨骼都散架了。
蘇千戶才停手。
蒼勁有力的大手捏著她的脖子,將她提起來。
“夜梟,幽若?”
蘇文定輕聲問道。
幽若努力清晰腦袋:“不......是......”
“那留你何用?”
蘇文定冰冷的語氣如同寒冰,凍僵幽若的思維。
“暗......衛......”
蘇文定聽后冷笑,猛地用力,直接將她脖子捏斷。
倒抓著死不瞑目的幽若首級,嘴里還可惜地說著:“長得這么漂亮,卻是滿肚子壞水。”
蘇文定慢悠悠地往懸鏡司的院落走回去。
回時路,正是自己來時撞破出來的一條路。
隔著兩條街。
張員外透過破爛的墻壁,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內。
望著眼前這短發青年,他沉默了。
這青年身上暴戾的氣息,讓他都感覺到吃驚。
完全看不到佛門影子,反而像是血腥的阿修羅,如同巨獸般,正在走向他們。
張員外突然射出一道真元劍氣,攔腰斬斷木盒。
鏘~!
盒子內的短槍變成斷槍!!!
這一劍,恐怖如斯。
讓身后的眾人都震撼地看著眼前這胖子。
“這不是我們要找的東西。”
這一刻,張員外明白,自己是真的被騙了。
但最慘的不會是他。
而是正在走來的假和尚。
朝廷可不會放過任何一絲獲得公羊至寶的機會。
他知道這是夜梟針對蘇千戶的陽謀。
不是被他們殺死,就是被朝廷殺死的陽謀。
張員外相信自己的判斷。
公羊至寶還流落在外。
張員外轉身就離開。
“爾等不相信,就惹這尊不動明王的怒火!”
張員外還格外好心提醒這群人。
望著散去的人群,蘇文定露出不屑的表情。
夜梟幽若顯然猜錯一件事。
這群都是欺軟怕硬的人。
沒有見到真正的公羊至寶,是不會對他動手爭奪的。
殺死沙家老祖的威懾力尚在。
而且,大離余孽的那位張員外,已經確定,未開封的盒子內裝著的不是公羊至寶。
誰都不知道所謂的公羊至寶是什么。
唯有大離余孽與公羊家族最清楚。
將幽若死不瞑目的腦袋隨手丟在地。
“現在,沒有人知曉,盒子里裝著什么了。”
這才是蘇文定真正的目的。
至于大乾皇室是否會找他的麻煩,蘇文定不在乎。
又不是第一次得罪大乾皇室。
另外,大乾皇室的人都不笨。
夜梟暗衛幽若所做之事,是有人知曉的。
白千尋。
河川縣傳出公羊至寶的消息,就是從白千尋口中傳遞給他。
白千尋的消息來源,可不是懸鏡司。
那只能來自暗衛。
殺了夜梟幽若。
白千尋一定會將此事上報。
她也可以選擇隱瞞。
但不重要了。
斬殺夜梟幽若最后一個深層次的理由,就是他未來離開懸鏡司的理由。
在蕭逸塵,或者其他皇室成員到來之前。
離開燕川。
懸鏡司的兄弟會知曉鎮守使逼走他。
蕭逸塵會知曉,夜梟暗衛的行為,逼走了他。
他會親自過問白千尋尋找真相。
他的離開,不再是突然。
如此一來,追殺他這位千戶就不會太重要。
而懸鏡司內的百戶及其他人都不會受到牽連。
所以,夜梟幽若一定要死。
這自大自傲的女人。
“回程。”
蘇文定面色凝霜。
冰冷的語氣,讓懸鏡司內一眾人,不敢多言。
剛才的一番話,他們都聽得到。
又不是沒有帶耳朵。
這般距離,對于修煉之人來說,他們想聽,能聽得一清二楚。
攜帶著大量的財物返回懸鏡司。
其中很多馬車半途從車隊消失。
劉易不可能將自己分配好的財富,都帶回燕川郡城。
自然是中途押運至一個安全之地。
需要處理的珠寶、書畫、古董運送回司內,經過司內的渠道進行處理。
燕川郡城仿佛恢復了平靜。
但夜梟暗衛幽若想要蘇千戶的命,卻傳播得沸沸揚揚。
很顯然,這群人離開了。
不會和蘇文定硬碰硬。
但他們不介意,讓這位蘇千戶與懸鏡司的縫隙越來越大。
最后逼著這位蘇千戶逃亡。
或者,讓大乾皇室的人處置這位蘇千戶。
肉身三境。
其本身就可怕。
繼續留著蘇千戶在燕川郡城,絕對是他們不愿意看到的。
“司內處理的財物,已經換算成為金票、銀票了。”
大通錢莊的背景,絕對深不可測。
否則,他們的金票、銀票,為何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可?
懸鏡司賬戶上的錢,絕對是一筆巨款。
沙家、河川縣財物處理。
以及多年來,積累下來的金錢,都是一筆巨大的數目。
“真的要離開?”
“再干一筆?”
蘇文定有點猶豫了。
不過,想到自己在燕川郡城這段時間的積累,以及收獲,心里也釋然了。
“不能太貪心。”
往往貪心的人,都死在最后一枚銅錢上。
最重要的是,燕川郡城能觸發尋寶提示的地方,基本上都走過一遍。
繼續留在燕川郡城,似乎不符合自己的策略?
翌日,黃昏時分。
蘇文定留在懸鏡司府衙許久。
在眾多的人離開后,他悄悄地潛入賬房,將賬房內的幾位真元強者打成重傷,并敲暈他們,洗劫了賬房內的金錢,還隨著白千尋返回蘇府。
望了眼血刀會的方向,搖了搖頭。
“我要閉關修煉。”
蘇文定與白千尋道了句。
白千尋失魂落魄點了點頭。
她的神色復雜。
夜梟幽若死了。
蘇文定看她的眼神,都充滿著煞氣。
這讓白千尋很不安。
整個燕川郡城的暗衛,都密布在蘇府四周,監視著這位千戶大人。
南大營內的氣氛也很古怪。
其他百戶都是心事重重。
蘇文定返回密室。
他將自己留下來的痕跡已經清掃一空。
一根毛發都不留下。
嗯,作為一個現代人,他知道如何清理案發現場。
此地,就按照清理案發現場的標準來清掃。
一面鏡子呈現在密室內。
透過強大的氣息。
蘇文定取出土行珠,施展土遁術,鉆入大地,往著城外飛速離開。
出了燕川郡城,他頭也沒有回,一路狂奔,漫無目的地飛離這座城市。
總之,不是返回北境方向就對了。
如果說,銀川古城、玄水郡城都留給他深刻的記憶。
但燕川郡城,他唯一能感興趣的人物,其實只有敏郡主。
唯一惦記著的就是敏郡主之墓。
“天下將變,找一個地方,將所有神通都入門了。”
“然后采購丹藥,盡快將劍山的架構都搭建起來。”
真元境需要參悟的玄妙,他已經參悟通透。
接下來,就是不斷重復地復制劍山。
施展一線影,日行千里。
直到晨曦從地平線鉆出來。
蘇文定才停下腳步。
他鉆入山林。
落到一處破廟宇內。
巨大的鏡子出現在面前。
望著修煉到極致縮骨術改造的面頰,笑了笑:“蘇武,武能,武大師,再見了。”
“不對,再也不見了。”
需要換馬甲的時候到了。
隨著他再次運轉縮骨術,鏡子上出現一位相貌清秀,卻顯得普通的男人。
正是他前世的模樣。
“取一個什么名字好呢?”
蘇文定瞇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