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定攜帶著洪烈一隊人馬,連夜趕往河川縣。
劉易為人慎重。
他發過來的情報,絕不會有假。
而且,劉易作為曾經左千戶麾下的百戶,本身對河川縣就熟悉。
了解過當地的勢力茍成。
他提及漕運勢力,就表明了,此事有利可圖。
就是這么直接。
左千戶麾下的百戶,都是正統的懸鏡司人。
但從左千戶死了后,他們手里的兵都被打殘。
遭遇此番大劫,心態已經轉變。
地方勢力要遏制。
他們的錢也要奪過來,強大自身的實力。
不管是招兵買馬,還是自己修煉所需要的丹藥,都是需要錢來換取的。
懸鏡司功勛兌換的物資,對他們而言,只是一條渠道。
而且,這條渠道還是受限。
總之,這群人都被蘇文定點醒過。
萬丹閣的丹藥很便宜。
有錢就能買到。
萬花樓同樣可以用金錢換取資源。
他們這些百戶,想要強大,不要只是盯著懸鏡司。
唯有利益共同體,才是忠誠的。
蘇文定心念一起,回想起自己這些時日對自己麾下百戶的教育。
他相信,這群人吃過甜頭后,都難以回頭。
“日后離開,還是要宰了劉千戶。”
沒有了千戶。
蕭逸塵也只能從下面提拔。
就算蘇文定離開,這些曾經跟著他的懸鏡司百戶,也不會受到太大牽連。
畢竟,自己可是蕭逸塵一手扶持起來的。
若是有罪,第一責任人就是蕭逸塵。
白千尋內心很糾結。
夜梟出手了。
輕而易舉地將她認為難以戰勝的蘇千戶,玩得團團轉。
但這位蘇千戶真的會被夜梟所制服嗎?
不,大義在手。
像夜梟及暗衛這種不曾見光的存在,他們難以站在陽光下。
因為,燕川郡城鎮守使不在。
被分為南北千戶所的兩位大人才是最高指揮官。
而劉千戶又怎能壓制得住這位蘇千戶?
他手底下的人就不愿意面對蘇千戶的發難。
劉柏川在失去沙家女婿這光環保護下,已經難以掌控局面。
駿馬飛奔。
蕭殺之氣所到之處,就算夜間出沒的妖邪,遠遠看見都要避讓。
連夜奔波。
直接進城。
城門已被懸鏡司所控制。
外人難以發現這支騎兵進入河川縣。
平靜的河川縣下,危機四伏。
就在蘇文定離開燕川郡城之際。
整個燕川開始流傳一則消息。
公羊家族發現了他們的至寶蹤跡。
已經派遣人前往河川縣。
懸鏡司蘇武千戶帶領懸鏡司精銳,連夜趕往河川縣。
頓時,就像是平靜的湖面,墜下一顆隕石,激起千重浪。
最先反應過來的就是公羊家族。
此時的公羊家族族長公羊鎮,正在大堂內來回踱步。
滿面焦慮。
他們確實找到一絲自己家族至寶的痕跡。
按照當初的那一場對戰,被打崩的公羊家族至寶墜入流沙河與北川河交織的這一帶。
數百年來的尋找。
前不久終于感應到了皇道神兵的一絲氣息。
但后來又失去了蹤影。
不過,公羊鎮還是尋找到另一半槍桿子的下落。
“不行,一定要將家族的至寶拿回來。”
蠻神秘境被掀開封印,這是公羊家族唯一能扭轉八百年來的局面。
若是得到了皇道神兵。
以三千六百年皇朝氣運蘊養的神兵,能讓公羊家族將大乾皇室屠戮一空,重新建立了不滅的皇朝。
公羊鎮想要親自出手。
“蕭逸塵這位皇族已經離開燕川,這倒是我的機會。但懸鏡司內的蘇武,疑似三境煉體,若是再加上太守,我未必能如愿。”
公羊鎮身上的顧慮不小。
絕對不能被大乾朝廷發現自己走出祖地。
否則,就是他死期。
留著公羊家族,是當初太祖對敏郡主的承諾。
這是其一。
其二、蠻神秘境的封印,有一份大離皇朝的皇氣鎮壓。
公羊家族血統不滅,皇氣不滅。
其三、大乾皇室想要通過公羊血脈,尋找到大離皇朝的至寶,以及隱藏起來的寶藏。
涉及到天人至高秘密。
登天之秘。
而這份血脈,隱藏在公羊血脈內。
這些年來,公羊家族都有女子嫁給大乾皇室成員。
而誕生下來的皇室世子,都經過宗人府嚴格控制,想要通過他們一半的公羊血統,感應天機,尋找到傳說中的帝城武庫。
此秘密涉及到大離皇朝真正的締造者。
也涉及到南荒更古老的羽化帝朝。
公羊家族身上流淌著羽化帝朝的血脈。
正是這一絲血脈,在古老、暗黑、混亂上古時代,公羊家族的祖先才能結束混亂,建立大離皇朝。
大離皇朝最強勢之時,無論是北蠻、西域還是東夷都臣服在大離皇朝下。
甚至是大離皇朝的附屬諸侯國。
后來,天人絕跡時代出現,大離皇朝才失去對南荒大陸的掌控力。
公羊鎮內心激蕩,他想要恢復公羊家族的輝煌。
他必須要找到公羊家族的至寶。
那不僅是強大的武器。
還是帝城武庫開啟的鑰匙。
這秘密,只有公羊家族族長一人知曉。
并非口口相傳。
而是成為公羊家族族長之后,血脈自然覺醒而來。
當初公羊家族主脈被滅。
敏郡主覺醒了公羊家族的羽化帝血。
她才是掌握了這種秘密的最終人。
而他們這一脈,都是敏郡主賦予覺醒血脈之力。
知曉這秘密,卻難以覺醒羽化帝血。
就因為敏郡主沒有死。
還是公羊家族族群的領頭羊。
“你明明可以結束一切。”
“為何如此冷漠,看著公羊家族敗落?”
公羊鎮念及敏郡主這位老祖母級的人物,心生怨恨。
乾太祖也非覺醒羽化帝血的敏郡主對手。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公羊至寶落到大乾皇室的手里。”
宗人府通過蕭家一脈,不斷地娶公羊家族的女子,提純公羊家族在這支皇族的純血。
就是為了妄想一日,敏郡主天人相隔之時,公羊家族覺醒的羽化帝血能在大乾皇室重獲新生。
哪怕一次。
他們就能奪取公羊家族關于荒古古老帝血的力量。
那是荒古最古老的秘密之一。
羽化帝朝,滿朝飛升。
那是被抹除的歷史。
唯有從血脈中窺見其榮光。
作為知曉秘密的人,公羊鎮是被大乾皇室重點監視的人。
他不能離開祖地。
離開祖地,那就會遭到大乾皇室的全力追殺。
這一刻火熱的心,立即被冷卻下來。
公羊鎮知道自己不能死。
公羊家族的人丁本身就少得可憐。
而公羊家族的女子,唯一的出路,就是嫁給皇室成員。
同樣,公羊家族娶的女子,也只有挑選皇室旁系郡主。
一代代下來。
公羊家族與蕭家血脈都會混合。
難以分彼此。
通過血脈,將公羊家族徹底同化。
唯一讓大乾皇室失策的是,敏郡主才是真正的羽化血脈覺醒者。
這秘密,早已經被敏郡主所隱藏。
他身上的血脈都是假覺醒。
除非敏郡主死了。
公羊鎮希望敏郡主死去。
“八百年都等下來。”
“我現在不能死。”
“至寶失去,尚能回歸到公羊家族的手里。”
“一旦羽化帝血被大乾皇室奪取,八百年來的守望,將會前功盡棄。”
多少年來,公羊家族的族長不曾踏出祖地。
為的就是那一刻的堅持。
敏郡主的后手,會在她死去,或者登天后,落在公羊血統身上。
當年為乾太祖出頭的中土巨頭,要不是飛升,也必會遭到敏郡主的血洗。
最終公羊鎮掙扎許久,還是沒有踏出祖地。
河川縣出現公羊家至寶,不過是一條線索。
是否真的存在公羊家族的至寶,尚需要驗證!
至少他從燕川郡城獲取的信息是有誤的。
他派遣的仆人,并非完全是為了追尋這條線索。
“可惜了,這么忠心的仆人,公羊家族已經不多了。”
公羊家族內部充滿著眼線。
公羊鎮繼續回床睡覺。
這老狐貍已經忍耐太久了,不可能因為這點消息,就冒生命危險。
除非他將血脈中的羽化帝血覺醒。
那時候,公羊家族的至寶在什么地方,血脈之力就能為他感知到。
等不來敏郡主這位祖奶奶的死亡,那就等她飛升上界。
太守府。
太守被叫醒。
看著手中的情報紙條,露出一絲冷笑。
反手將這條情報燃燒殆盡。
公羊家族的至寶需要在公羊家族手中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當然,以皇室的布局,其實大乾皇室奪取了大離皇室最大的財富。
他們若是得到公羊家族的至寶,自然能使用。
太守是大乾皇室的臣子。
臣子參與奪取此等事關皇室的寶物。
不就是找死嗎?
獻給皇室?
燕川太守覺得自己還想要活多幾年。
他深耕燕川郡城多年,能活到現在,就是手不會伸太長。
此地的懸鏡司每一任鎮守使都是皇室成員。
就說明了很大的問題。
大離余孽。
張員外同樣收到了消息。
“不管消息真假,都要盯著懸鏡司的一舉一動,絕對不能讓懸鏡司得到至寶任何一件!!!”
張員外冷漠地說道。
八百年的等待。
八百年的尋找。
他們是不可能錯過任何一次機會。
除了大離余孽的勢力外。
還有其他潛藏在燕川郡城的勢力。
隨之而動。
河川縣。
城內,懸鏡司駐點。
蘇文定坐在大堂內。
其余兄弟,已經安排休息。
而站在他面前只有兩位百戶。
劉易與洪烈。
“這消息有幾分真?”
蘇文定突然問道。
劉易恭敬地拱手:“千戶大人,監視公羊家族仆人的總旗,是否需要將他召回來?”
蘇文定搖了搖頭。
如期相信人,他更加相信尋寶提示。
來到了河川縣,他并沒有觸發尋寶提示。
當然,尋寶提示有時候也會不太靠譜。
“千戶大人,此地漕運勢力大部分都與沙家有所關聯,沙家的貨物都是經過他們的運送,發放北蠻、西域。”
劉易瞇著眼,提及另一個感興趣的話題。
“劉百戶,你的意思是?”
蘇文定同樣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此地是河川縣,不同于城內,眼線太多,若是操作得好,這次收獲比滅了沙家,收獲更豐盛。”
劉易滿面笑容。
不難看出,他對這件事比對所謂的公羊至寶更加感興趣。
大離皇朝已經被滅了八百年。
像他這種年齡的人,對八百年前的事情自然不會感興趣。
當下的錢財,才是他所追求的。
洪烈輕皺眉頭。
不過,想到他們作為直接參與的一份子,若真的將漕運勢力都滅掉,他與下面的兄弟們都會迎來豐收。
每一位百戶都有他們的勢力范圍。
唯獨他們兩兄弟,一個是情報收集,一個是策應。
屬于千戶大人的嫡系。
唯有跟著千戶大人,才能分一羹。
“劉百戶,以你現在麾下的兵力,完全可以獨自將這些漕運勢力鏟除,為何要叫上本官?這河川縣應該沒有那么簡單吧?”
蘇文定微笑著看向劉易。
劉易尷尬一笑。
“這些漕運勢力,除了當地的地頭蛇,背景很復雜。”
蘇文定聽了這句話,眼睛微亮。
他并不擔心事情復雜化。
越多勢力參與進來。
他獲得財富總量就越多。
“如何復雜?”
“河川縣介于流沙河與北川河交界處,過了河后,就是赤陽郡城。”
“赤陽郡城?九幽通道打開之際,他們的鎮守使趕來支援,這位鎮守使是老牌的真元九重天。”
這等人物絕對不是劉易所能對付的。
蘇文定能打破境界,以下逆上。
但劉易不行。
“此處之外,離州的宗門勢力,其實都有插手河運,分兩大河流的利益一份羹。”
劉易面色嚴肅少許。
“宗門勢力插手世俗生意?”
蘇文定輕皺眉頭。
這段時間他對懸鏡司很多規定都有研究。
宗門插手世俗之事,絕對是大忌。
也是懸鏡司打擊范圍的一部分。
“名門宗教他們在世俗之中同樣有很多產業,這是朝廷默許的,畢竟,若是沒有這些生意,他們如何維持宗門的錢財用度?”
劉易看得出蘇文定的疑惑。
“但不包括扶持漕運幫派吧?”
蘇文定露出一絲冷笑。
“不包括。”劉易認真回答。
“那還等什么,召集所有人馬,清剿所有漕運勢力,抓大放小,畢竟漕運還需要人來維持,盡可能減少殺戮。”蘇文定想了想,“做正軌的漕運生意,讓他們交一筆錢,就將此事撇過,但涉及到朝廷禁運物品,一律抄家。”
“是,大人請放心,我們懸鏡司對河川縣有清晰的名單。”
劉易興奮地說道。
“洪百戶,你們也出手吧。”
蘇文定看向洪烈。
洪烈領命。
兩位百戶分兵,直奔河川縣最大的兩股漕運幫派總部而去。
直搗黃龍。
蘇文定為他們押后。
手中的真元凝聚成劍,點殺兩大幫派真元境修士。
盡可能將懸鏡司的死亡率減少。
清晨。
城內的幫派勢力都被清除。
大量的金銀珠寶被運送回到懸鏡司駐點。
而金票銀票,都落入蘇文定的手里。
兩百多位懸鏡司出動。
知縣家的大門都緊鎖著。
主打一個快。
“大人,這些奇珍異寶,以及神通都是從各家各戶抄家出來的。”
蘇文定笑了。
他拿起神通,快速掃過。
三本神通。
只是短短數十秒,就將神通內的內容記下來。
“這三本神通留在我們南大營,你們都抄錄一本,傳播出去,抄錄完成,真本給我。”
“這些奇珍,我就不客氣了。”
“外面的金銀珠寶,你們處理,上繳多少,由兩位百戶決定。”
蘇文定難得大方,一揮手,將財物都賜予下去。
主要是金銀堆積如山。
會占據大量的乾坤袋空間。
更何況,他收獲的金票銀票,其總額數量就超過金銀珠寶的兩三倍。
“是,大人。”
劉易眼中冒著金光。
洪烈也不例外。
按照規矩,他們一人三成,三成上繳懸鏡司,剩余的一成留給南大營,作為他們這一系的財政。
蘇文定表示很滿意。
殺戮,讓整個縣城都陷入恐慌。
“大人,大部分漕運勢力的人,上繳的錢財也不少......”
劉易突然靈機一動。
“這部分收入留在你們百戶。”
蘇文定擺了擺手。
“多謝大人。”
洪烈并沒有表現不滿。
這一次清空了漕運勢力的財富。
讓他們的財富暴增。
日后,劉易所部收入也會減少。
這筆錢留給劉易所在的百戶,自然是要壯大懸鏡司的實力。
蘇文定并未數自己獲得多少。
但根據金票、銀票的厚度,他預計在十萬兩黃金以上。
漕運,是真的賺錢。
特別是走私。
而獲得的十來件奇珍異寶。
以蘇文定的眼神,這些都是奇物。
算是三等奇物。
或許會有驚喜。
這也算是意外收入。
默默地觀看體內多了十六種神通種子。
蘇文定暗暗點頭。
鑒寶神光與種劍之法的結合,形成一種獨特的掠奪之術,讓他煉化他人神通為自己所用的技術越來越嫻熟。
而劍池中孕育的神通種子,超過了三十枚。
“三天,只需要三天,就能將它們盡數培育出來。”
劍種的質量,經過劍池的洗禮,劍種的質量還是有保障的。
否則,蘇文定也不會對這些被他所殺的真元境下手。
“本命劍池越來越強大了。”
孕育各種奇物、神通,本質上就是在吸收此道之玄妙。
對本命劍池的提升,是巨大的。
不同的玄妙,對劍池的提升就越大。
蘇文定有一種預感。
他現在想要凝聚出道劍。
此劍必定是無敵之劍。
蘊含著各大神通融合后的某種強大法則構建而成的陰陽神劍。
這底蘊越積越厚。
被按住爆發的火山般。
“始終與慕青山走上不同的道路。”
蘇文定瞇著眼。
在他的道路中,劍陣可能會淪為輔助之力。
唯有本命劍山凝聚出來的道劍,才是真正的無敵之劍。
“他怎么敢?”夜梟幽若渾身冰冷。
望著河川縣到處都是搬運尸體的場景。
可以想象,在蘇文定抵達涇河縣后,立即對河川縣城最大的勢力行業進行清除。
漕運幫派十數個。
大大小小,背后勢力來頭不小。
這些勢力的中高層,全部屠戮一空。
掠奪他們所有財物。
但是卻放了漕運幫下層人物。
也就是說,并不影響兩大河流的漕運。
“簡直就是魔道中人!!!”
幽若冷冷地望著懸鏡司駐地。
財物堆積如山。
為了財富,竟然如此大開殺戒。
懸鏡司多年來積累的聲望,都被眼前這位千戶敗光。
比土匪還要可憎。
他將各大勢力都引來河川縣,布下疑云,甚至制造出假的至寶,暗中落入蘇武手里,然后,讓所有勢力群起圍攻。
將蘇武斬殺。
但現在,她尚未開始布完局。
河川縣已經被這位假和尚清空勢力。
被吸引過來的其他勢力真的會對這位蘇千戶動手?
她制造出來的贗品又如何吸引這位蘇千戶?
其他勢力是否會上當?
“不管了,按照計劃進行。”
而且,幽若看向堆積如山的財富。
財帛動人心。
或許可以再次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