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方就是峽谷縣!”
洪烈指著延綿山脈內峽谷平原之地,大聲囔道。
駿馬飛速,風聲極大。
冷冽的寒風如同冰刀割臉。
峽谷縣城?
蘇文定默默記在心里。
如果他沒有記錯,派遣兩支百戶隊伍進入峽谷縣。
他們應該是深夜抵達。
蘇文定望了眼天色,即將清晨。
進入峽谷縣的道路蜿蜒于山澗,兩側是高山,若有悍匪占領兩邊山峰,隨時可以占高對他們襲擊。
似乎感受到蘇文定的目光。
洪烈再次大聲說道:“千戶大人,前一些時日,我們將峽谷縣的山賊都清空,斬殺真元三重天一位,其余山賊數百人,徹底將流竄于此地山脈內的山賊盡數清除。”
繼續前進。
一抹魚白出現在眼前。
穿過山澗,很快就能抵達峽谷縣城的地盤。
卻見峽谷縣內硝煙彌漫,城樓烽火已點燃。
蘇文定面色凝重。
洪烈也神情嚴肅。
兩支百戶的勢力,竟然還發生如此激烈的戰斗。
這多少讓洪烈感覺到皮面被削了。
而且,還是蘇文定這位千戶大人巡視期間。
“駕~~”
洪烈不由揮動鞭子,快馬加鞭,趕在蘇文定的前方。
身后一半的總旗,帶著自己的兵跟上去。
他們要入城,查明真相,支援其他兄弟。
蘇文定突然在峽谷出口拉停了馬匹。
余下懸鏡司成員紛紛停下來。
蘇文定的聲音變得冷冽:“所有人全速前進,支援峽谷縣內其他兄弟。”
說完,他從馬背上一躍而下。
面色凝重地看向身后。
很顯然,是感覺到身后的危險。
“走。”
一位總旗高呼,帶領著其余懸鏡司成員,快馬加鞭,趕往峽谷縣。
至于千戶大人的安危,他們一點都不擔心。
就他們這支懸鏡司的力量,對上大人,都不夠大人殺。
“何方妖孽?滾出來。”
蘇文定吆喝一聲,聲傳山野。
鳥兒被驚擾紛紛逃竄。
“咳咳咳~~”
一老叟戴著面具,駝著背,從山林之間跳躍而下。
“咳咳咳~~”
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傳來。
眼前這老叟渾身散發著一股衰敗、腐朽的氣息。
行木將朽。
他活不了多久了。
這是蘇文定的第一念頭。
蘇文定也一眼看得出,對方打的主意。
一命換一命。
對方顯然是想要在生命即將抵達終點,將他拉下水。
這種人是最可怕的。
完全沒有顧忌。
與他的戰斗,不分勝負,只分生死。
誰是生還者,誰就是勝利者。
“武大師,何必詢問?黃泉路上做一位糊涂鬼不好嗎?”
蒼老的聲音傳來,帶給蘇文定很大的壓迫。
蘊道。
對方站立在面前那一瞬間,他的道充斥在自己四周,將自己四周的空間無限地壓縮,并拉入他的領域內。
也就是說,從此刻開始,蘇文定吸納不了外部元氣,用來恢復自己的真元。
更可怕的是,他的神通秘術都很難釋放出原有的威能。
這種感覺,他曾經在太史漓身上感受過。
那時候的太史漓堪比蘊道境。
但始終不是蘊道境。
眼前這位行木將朽的老叟卻是一位真正的蘊道境強者。
“讓我想一想。”
“在燕川郡城的蘊道境,其實不多。”
蘇文定眼中透著一絲冷笑。
“你熟悉燕川郡城,甚至知曉我的行蹤,這代表著你在懸鏡司內有眼線。”
“而懸鏡司內,只有劉千戶能輕易獲得本官的行蹤。”
“而所有蘊道境中,年齡最大,壽元即將消耗完的蘊道境,也只有沙家的老祖。”
“上一次露面,是十年前。”
“懸鏡司關于你的情報,也是十年前更新的資料。”
“無論身高,體型,年齡,以及本土人各項分析,閣下就是沙家老祖。”
蘇文定篤定地說道。
沙家老祖呵呵笑了兩聲。
“武大師,大愚若智,人人都以為你是莽夫,卻不曾想到你還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所以,老朽更不能留你活著。”
蘇文定心念一動,紫金震空錘出現在他的雙手。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放心,貧僧會將你活活捶死,再拖著你的尸體,滅了沙家,搶盡你們沙家所有財富。”
蘇文定嘴里不饒人。
沙家老祖活動四肢:“乾坤袋!如此珍貴之物,你都得到,想必是得自摘星門。據老朽所知,摘星門與佛門有怨,是不可能將乾坤袋賣給佛門中人。你一個被佛門拋棄的人,怎么會有乾坤袋?”
沙家老祖眼中透著疑惑。
此刻,他開始懷疑眼前這位佛門中人的真正身份。
“這是貧僧從摘星門手里奪取過來的。”
蘇文定鎮定自若地說道。
沙家老祖輕搖頭:“不可能,摘星門的弟子一念之間就能摧毀乾坤袋,在你搶奪走之前,他就能將乾坤袋毀滅。”
“只需要讓摘星門弟子自愿解除烙印,我自然能搶奪乾坤袋過來。”
蘇文定揮動雙錘。
峽谷縣傳來廝殺聲越來越響。
縣城中一定出了大事。
否則,三支百戶所領銜的黑騎兵,什么妖魔詭怪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詭辯,殺了你,老朽自然有辦法搜索你的靈魂,將你的秘密知曉。”
沙家老祖雙爪漆黑如墨。
“邪道秘術?”
“九幽白骨爪!!”
仿佛一瞬間。
蘇文定看到了深淵坑洞。
飛出密密麻麻的幽靈,揮舞著他們的鋒利的爪子,想要將他切割成為塵埃。
轟~~
佛門不敗金身神功運轉到極致。
帶著的舍利子,釋放出最強大的佛光護體。
宛如一重又一重烏龜殼,將他籠罩。
鏘鏘鏘~~
尖銳的切割聲音傳來。
“果然,你身上攜帶著蘊道境巔峰高僧的舍利子,如果這就是你的底蘊,他護不住你的性命!!!”
沙家老祖身影如鬼魅般突進,宛如一把暗黑中的利刃,刺入舍利子佛光護體罩內,將佛光護體撕裂出一道黑色的裂痕。
蘇文定震動自若。
揮舞著揮舞著紫金震空錘轟向沙家老祖。
沙家老祖輕蔑一笑,身影止住,往后一步,很輕松地躲避過兩大紫金震空錘的關門合擊。
蘇文定冷笑一聲。
轟~
空間如玻璃般破裂。
紫金震空錘碰撞,將整個空間都震碎般。
恐怖的音波與力量余波呈現扇形迸發。
瘦小的沙家老祖彌補漆黑九幽邪氣的身體倒飛出去。
一口鮮血噴出來。
“你這老家伙,老到神志不清了,忘了我手里的大錘可是紫金震空錘。”
揮動雙錘合擊。
形成震空斬。
這是紫金震空錘的大招。
但不是一般人能釋放得出來。
常人,就算抵達蘊道境,都未必能輕松自如地使用紫金震空錘。
可這對武器在蘇文定手里,就是蒼蠅拍般。
心臟處的古神之血在燃燒。
四肢八骸注入無窮無盡的力量。
“三境~!”
沙家老祖巍巍顫顫都站起來。
口吐鮮血。
胸前的衣服破碎,流出消瘦的體型。
這般煉體力量,已然超越真元層次能達到的力度。
他見識過一些煉體三重的強者,其身軀就是人形神兵,都未必有此力量。
“什么三境不三境的,你已經老朽了,蘊道境的力量發揮不出六成。靠著境界的優勢,就想從我手里討便宜?”
蘇文定身影快到極致,空間仿佛撕裂出一道黑線。
雙錘揮舞。
仿佛萬千重影出現在沙家老祖的面前。
“鬼神駐我身!!!”
沙家老祖口吐冷冽的氣息。
雙腳踩踏大地,數百米之內,滾滾煞氣從大地注入他的身體。
仿佛這一瞬間,他召喚出九幽中的鬼神。
腳下的黑圈越發強大。
所到之處,生機滅絕。
草木枯萎,大地連綿不斷地注入地煞之氣。
沙家老祖身上的氣息不斷地騰升。
轟~!
雙錘轟擊而落。
沙家老祖雙拳橫擊。
仿佛天地碰撞,天崩地裂,狂暴的風暴,卷席四周。
大地龜裂,百丈之內,仿佛地龍翻滾。
蘇文定身影爆退。
而沙家老祖腳踏破碎的大地,矮小的身形,仿佛被鬼神附體,不斷地膨脹,形成一種法天象地的效應。
恐怖的真元、意境、天地之力凝聚出一個猙獰的惡鬼,對著蘇文定咆哮。
到了這一步,蘇文定不可能退!!!
舍利子綻放著金光,融入到他的身體,金光鑄造不敗的基礎。
一尊佛陀虛影出現在他的身后。
心臟跳動如咆哮的發動機,宣泄著蘇文定內心激蕩的戰意。
雙錘掄動,手臂青筋如虬龍,一錘又一錘,轟碎眼前的一切。
沙家老祖鬼神入體,形如惡鬼,他龐大的身軀,對著蘇文定一拳又一拳對轟。
太快了!!!
戰斗的節奏,速度已經達到他的極限。
他自以為驕傲鬼魅速度,在對方肉身強悍的爆發力面前,雙拳應接不暇。
年邁的骨骼,傳遞過來的骨裂聲響,已經告訴沙家老祖,繼續如此戰斗下去,他全身骨頭都會被敲碎。
但是,他已經陷入了紫金震空錘的狂暴轟擊之中。
漫天的大錘,每一錘都要人命。
仿佛將大地擊碎,將天空轟穿。
沙家老祖明白,自己陷入對方的戰斗節奏之中,稍有不留神就會被錘成肉餅。
他一身的神通,連施法的念頭都來不及冒起,就被紫金震空錘打斷。
這就是蘇文定的戰斗策略。
近身對轟~!!!
萬山劍池使不出來。
劍法,神通都不如對方。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將對方拉扯到自己的優勢圈,用最擅長的辦法對付對方的弱勢。
不給對方釋放神通的可能。
若想要強行釋放,迎接沙家老祖的就是無情的鐵錘轟擊。
佛光與邪氣碰撞。
蘇文定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消耗。
蘊道境對他的壓制,讓他沒法從外界吸收元氣,但是消耗的佛門不敗金身神功力量,卻可以連綿不斷地從本命劍山補充。
他體內十九座劍山都沒有動用。
單憑肉身這點消耗,根本消耗不了蘇文定的根本。
就算是打十天十夜都行,他就是無情的打樁機。
沙家老祖【鬼神駐我身】神通極為強悍,竟然能硬抗雙錘暴擊。
但蘇文定卻看出破綻來。
這一招消耗很大。
不僅是自身力量的消耗。
還有的就是煞氣貫體,他年邁的身軀正在快速消耗生命力。
到了這階段的沙家老祖。
每消耗一點生命力,就步入黃泉一步。
錘子掄動,如大風車般不斷地轟擊對方龐大的惡鬼法身。
恐怖的力量被沙家老祖傳遞到大地。
這一片大地都被震裂成粉碎。
他們的身體不斷地下陷。
風暴卷起的塵土,籠罩這片山谷。
外人已經難以看清楚這邊的戰斗場景。
滾滾煙塵,不斷地蔓延。
峽谷縣都能感受到來自大地的震動。
那如同雷霆的撞擊聲,綻放出來的余波,如颶風過境,卷席一切。
峽谷縣內的斗爭勢力,都被這戰斗的余波所震撼。
每一錘轟擊而出。
就讓他們的心臟破體而出,血液膨脹,比死了還難受。
全縣城的普通人都倒在地上哀嚎。
也就是峽谷縣離此地有十數公里之遙。
否則,誕辰震動的余波,就能殺死全縣城的人了。
他們爬起來,不斷地往縣城后方逃竄。
遠離戰斗之地。
越遠越好。
“千戶大人究竟是在和誰戰斗?”
懸鏡司的眾人蒙圈了。
但他們面色極為震撼。
這般場景,已經超出真元境的手段。
沙家老祖在后退。
他每退一步,蘇文定就上前一步。
沾著他,貼著他,雙錘掄動,就是打。
戰斗節奏如颶風般連綿不絕。
完全不給沙家老祖空隙。
自信、輕敵、
在蘇文定近身第一擊,尋找到了自己的戰斗優勢。
他就不會改變策略。
沾著對方打就行了。
比耐性,比耐力?
還是比骨頭硬,比命長,比身子壯?
一個行木將朽的老頭,拖也要拖他進入黃泉、
蘇文定完全就是游戲打法。
耗血!!!
耗藍!!!
狂戰士打法師。
而且還是沒冷卻技能無限釋放流。
沙家老祖不斷地抵擋。
抵擋。
抵擋。
他勉強地跟上對方的戰斗節奏。
但這一招神通對他的消耗太大了。
靈魂、生命力都在焚燒。
漸漸地意識都能集中。
完全憑借著本能在應對。
沙家老祖明白,對方如此無賴的打法,就是吃死自己這老頭子。
更恐怖的是,自己才施展出第二招神通。
就被對方鎖死。
這種鎖死。
是將自己釘死在【鬼神駐我身】神通上。
骨頭破碎。
全憑意志與力量構建而成的法身手臂,抵擋著對方的紫金震空錘。
他感覺不到對方力量消耗。,
反而越來越狂暴,越來越興奮。
那可是三千六百公斤的一只錘子。
合起來可是超過一萬四千斤。
而不是輕巧的劍。
山峰兩邊的峽谷都被震碎。
一條深坑地道路被轟擊出來。
兩座山被打成碎石,化作塵煙,籠罩方圓十數里。
“蘇武,我投降!!!”
沙家老祖終于扛不住了。
“投降?”蘇文定冷笑,“問過我錘子再說。”
他渾身冒著金光。
蘇文定已經感覺到,自己的佛門不敗金身神功突破在即。
這一次盡情地釋放,甚至一直將不敗金身神功運轉到極致。
他體內的底蘊正在快速轉化成為即戰力。
特別是古神之血,在狂暴的戰斗節奏之中,將他身體的血液都洗了一遍又一遍,精血凝煉出一絲絲血髓,深入骨髓內,融入經脈竅穴中,洗髓伐骨,不過如是。
肉身自帶著一種莫名的威嚴。
這股神秘而古老的力量氣息,讓他肉身越來越恐怖。
紫金震空錘震蕩的力量,讓五臟六腑在震蕩之中,不斷地淬煉,精血所流淌之處,形成一種特殊的恐怖的血氣,滋養著身體,壯大精氣神。
一步之遙。
蘇文定感覺自己能肉身成圣。
舍利子在與邪氣的對抗之中,佛魔交織,不斷地化作一股股特殊的力量融入他的身體,轉化成為佛門不敗金身神功的養分。
突然,舍利子金光綻放無量光。
蘇文定定感覺到舍利子化作特殊的金身液,流淌進入他的身體。
金身無暇無垢,渾然聽成。
古銅色的力量投射轉變成為純粹的赤金。
轟~~!
肉身光芒大放異彩。
誕生一股強大的力量。
紫金震空錘變得更加輕巧。
而佛門不敗金身神功第三重運轉成功。
金光激蕩,幻化成為佛咒,加持在他的身體。
為他的肉身注入一種神威。
不敗之意從肉身透出。
靈魂在生命進化的放歌中開始蛻變。
下一錘~!
轟~~!
直接打出空爆!!!
形成的震蕩之力,將惡鬼法身撕裂。
接近著另一錘,狠狠地敲打在沙家老祖腦袋。
砰~~!
頭骨破碎。
似乎意識到死亡降臨。
沙家老祖凝聚無盡煞氣,沖頂而出。
但無濟于事。
他的意識陷入黑暗。
身體被釘在大地。
氣絕身亡。
蘇文定發出怒吼,雙手揮動雙錘,狠狠地撞擊在一起,形成恐怖的空震,將來時峽谷的道路碎石震飛兩邊。
硬生生地,在大地上,再次形成一條深谷道路。
感受肉身連綿不絕的力量。
佛門不敗金身神功第三重運轉如意。
蘇文定收回紫金震空錘,丟入乾坤袋內。
眼前這位老叟,肉身如爛泥。
骨頭被敲碎。
血肉模糊。
腦袋破碎。
不堪入目。
“鑒寶神通!!”
“種劍之法!!”
一種神通,一種劍宗秘術。
此刻在蘇文定手里運用得極為嫻熟。
他的目的很明確。
奪取對方的神通殘留力量,凝聚出一道道劍種。
鑒寶神通自帶有掠奪屬性。
其掠奪的就是寶氣。
而種劍之法,就是通過掠奪寶氣的通道,凝聚對方體內的神通物資,孕育在本命陰陽本源劍池內。
隨著寶氣,一道道光芒被劍池所吸收。
一道,兩道,三道......
足足十七道神通。
有強有弱。
什么亂七八糟的都有。
如今的蘇文定大致能感應得出這些殘存的神通能量的屬性。
判斷出它們一些作用。
甚至,蘇文定還能從中感受到邪性。
不過,落入劍池內,邪性會被洗去。
“不錯,還不錯。”
“這老頭太過自信了。”
“真的以為自己是蘊道境,就能在燕川郡城橫行了?”
“始終是地方豪強。”
蘇文定輕搖頭。
對方若是謹慎起見,以十七種神通與他游斗。
蘇文定除非爆發出劍圖威能,否則真的拿對方沒有辦法。
可惜,他犯了致命錯誤。
低估了蘇文定,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下降太多了。
望著眼前被削平的峽谷。
蘇文定笑了笑。
還是開了一條路,不至于將峽谷縣通往外界的一條捷徑被埋沒。
“縣城內發生激烈的戰斗,不知道洪烈、梁谷城他們能否應付得來否?”
蘇文定換了一套衣服。
他身上的衣服隨著戰斗,已經破破爛爛。
換了一套懸鏡司的制服,吸納著四周元氣,如鯨吞四方,將四周的元氣都拉扯到體內,轉化成為真元,恢復自己所消耗的能量。
提著沙家老祖尸體的衣領,蘇文定一個跨步,化身虛影,飛速抵達縣城城樓。
站在最高處,空氣中彌漫著的粉塵,讓蘇文定不喜。
但想到始作俑者就是自己,蘇文定也只能用真元外放,隔絕粉塵進入自己四周。
從某種意義上,他開發出了一種空氣凈化能力。
零星的戰斗還在發生。
滿街都是血腥味。
但縣城的慌亂,顯然是來自于他與沙家老祖的戰斗。
敵人頭纏著紅布。
這是蘇文定第一個觀察到敵人統一標志物。
“這是一方勢力,但懸鏡司的情報中并未記載這紅頭巾的人究竟是什么勢力?”
除非,以前負責巡視這峽谷縣的百戶,存在貓膩,讓這股勢力在峽谷縣一直滋生。
這可能性很小,但并非不是沒有存在。
進入懸鏡司的辦法很多。
在懸鏡司內部插入棋子的辦法也很簡單。
玄衣蟒袍服在晨曦下是如此耀眼。
他手中提著的老叟,就算是死透了,尸體都散發著上位者的強大威嚴。
消散的道韻,彌漫著的陰邪氣息,籠罩著峽谷縣。
抵抗著恐懼地看著城樓上的短發壯漢,身體透著金光,無盡的威嚴從他身上散發,仿佛看到了他背后無窮大的佛陀虛影異象,排山倒海壓迫而來。
心神失守之下,紛紛死在懸鏡司的刀下。
城中唯一的戰斗,就是洪烈、梁谷城、魯河三位百戶圍獵一位真元八重天的高手。
蘇文定露出一絲冷笑,隔空對著這位真元八重天的高手,一道金光從手指迸發而出。
肉身蘊道境。
隔空佛光指勁這點小技巧,隨手拈來。
金光穿透胸膛,如同重錘將他擊倒,并未要他的命。
三把刀壓在這位真元八重天紅頭巾首領脖子上,他已經無力反抗。
那尊恐怖的懸鏡司高手剛才的戰斗,已經讓這位首領失去了戰斗的斗志。
洪烈飛身來到蘇文定面前,單膝跪倒在地:“大人,峽谷縣發生叛亂之時,這群紅頭巾逆賊乃是大離余孽所培養。”
蘇文定淡然道了句:“可找到老巢?”
“找到了。”
“有什么收獲?”
“大人,尚未統計完成。”
“很好,兩成上繳懸鏡司,三成給你們三支百戶分,余下五成送到我府邸。”
蘇文定直接不裝了。
巨貪?
不存在的。
因為大乾皇朝是他的敵人。
而他還是懸鏡司的通緝犯。
蕭逸塵現在不在燕川郡城,蘇文定直接不裝了。
若不是擔心現在被人指責吃相太難看,蘇文定甚至全要。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誰讓萬丹閣的丹藥太貴了。
而他需要消耗的丹藥,可以用堆積如山來形容總量。
所消耗的金錢,讓蘇文定有點想要搶劫大通錢莊。
“是,大人。”
洪烈恭敬地說道。
洪烈不敢有任何不滿。
甚至,其他百戶也不敢有任何不滿。
剛才那一場戰斗,已經讓他們明白,大人的崛起已經勢不可擋。
就算鎮守使回來,都難以影響到了現在大人的威勢。
洪烈偷偷望了眼千戶大人手中提著的尸體。
盡管腦袋開花了。
但眼鼻耳尚存。
他還能辨認得出來。
這是燕川郡城的世家氏族之首,沙家老祖。
他死了。
被大人所錘死。
也就是說,大人的力量已經擁有第三境。
不需要用語言來行動,力量就自然會發出聲音。
“沙家老祖襲擊懸鏡司千戶,與紅頭巾叛軍首領勾結,里應外合,占領峽谷縣,被懸鏡司百戶洪烈、梁谷城、魯河三人發現,戳穿其陰謀。懸鏡司千戶蘇武將沙家老祖斬殺于峽谷縣門前,懸鏡司平叛紅頭巾叛逆,拯救峽谷縣百姓于水火之中。”
蘇文定突然念出一段話。
“洪百戶,你們三人按照這意思,將此事上報給懸鏡司州府。”
洪烈眼睛微亮。
這是要對沙家動手了。
沙家在燕川郡城的勢力巨大。
但如今沙家老祖死了。
就像是拔了牙、剁了利爪的老虎,沙家是否存在,還不是現在千戶大人一句話決定。
至于劉千戶。
他若是聰明,就將自己從沙家抽出來。
若是維護沙家,那就是叛徒,先斬后報。
懸鏡司只能有兩位千戶大人。
劉千戶下來了。
自然有人上去。
誰上去?
總之,空出位置來,他們才有機會。
洪烈看到了契機。
一個打破燕川郡城現有階層的機會。
一個能建立世家氏族的機會。
“是,大人。”
洪烈語氣帶著興奮。
蘇文定看向縣城街道。
人心惶惶。
此時,梁谷城、魯河也抵達他的面前,恭敬地站在一邊。
“梁百戶、魯百戶聽令。”
“屬下在!”
“剿滅紅頭巾叛軍,逼問出它們背后的勢力,特別是沙家,另外,派遣懸鏡司其他總旗,調取全城官兵,安撫百姓。”
蘇文定吩咐幾聲。
“是,千戶大人。”
他們不敢有半點猶豫。
“洪百戶,搜索紅頭領叛軍所有老巢。”
蘇文定頗有深意地說道。
洪烈立即明白過來。
這是擔心兩位百戶對他阻擾。
現在蘇文定當著他們的面,對他們這般說,他們自然不敢有半點質疑。
財富的分配,是最牽動人心的。
很顯然,蘇文定要占大頭。
而且,還不希望他們在處理過程時候中飽私囊。
交給洪烈。
洪烈所掌控的百戶,就是屬于蘇文定的近衛。
“找一副棺木,運送沙家老祖的尸體隨我回燕川。”
蘇文定將沙家老祖的尸體拋向洪烈。
洪烈連忙接著。
這可是好東西。
對付沙家,師出有名。
太守府也不敢輕易插手。
不然,以現在鎮守使不在燕川郡城,太守作為蘊道境強者,他可不會看著懸鏡司將沙家吞并。
自然會出來分一羹。
但洪烈看大人的意思,這種好事他們是不會讓給太守府的。
“另外,飛鴿傳話給洪文韜,讓他通知各大縣城,抽調一隊百戶兵馬,趕回燕川郡城。”
人多勢眾。
若是城衛軍出面,一千位懸鏡司的精銳,面對城衛軍,絕對能將城衛軍滅了。
而且,調取懸鏡司自己的兵馬,也要威懾劉柏川。
這家伙最近也招收不少人員。
下面還有兩三百號人馬。
對付劉柏川他尚有借口,對付這些百戶統御的兵馬,蘇文定會感覺到很棘手。
一千懸鏡司成員。
足夠讓燕川郡城所有人都冷靜下來聽他說道理。
很快。
一支由總旗組成的十二人隊伍,押送著棺木,跟隨著蘇文定身后返回燕川郡城。
飛鴿快速在燕川郡城傳遞。
洪文韜拿著蘇文定的調令,將剛剛派遣出去,尚未休息好的懸鏡司人馬,調回來一半。
他們本身還有怨氣。
聚在在燕川城外的訓練營。
“什么?蘇千戶將大半懸鏡司人馬都調回城外訓練營?”
劉柏川猛地站起來。
下方的百戶還覺得自己上司大驚小怪。
唯有劉柏川明白,沙家老祖出手斬殺蘇千戶。
現在蘇千戶將一半兵馬調取回來。
城內絕對會發生大事。
但燕川郡城其他勢力倒是沒有覺得什么。
這段時間,懸鏡司的動作很大。
城衛軍與太守府都對這群人很頭痛。
招聘如此多好手的懸鏡司,實力一下子膨脹到極致。
成為城中最重要的力量。
他們更多地將目光關注在蠻神秘境。
各方都在打探那邊的消息。
這是關乎天下的大事。
元氣復蘇固然是好事。
但真正知曉千年之戰的人,都明白,封印被掀開,妖王一旦出世,那就是生靈涂炭。
事關他們的未來,事關他們的生死。
這群人自然沒有將目光局限于燕川郡城。
現在北境各大通道禁止進人。
全境都在討論蠻神山的封印若是被破了,他們將會面臨什么?
“不行,我要到訓練營。”
劉柏川面色陰沉如水。
一旦沙家老祖出事。
而蘇千戶完好,這對于沙家來說是滅頂之災。
對于他劉柏川來說也是滅頂之災。
襲擊懸鏡司千戶,沙家已經冒犯了整個懸鏡司。
事情若是敗露。
劉柏川可以想象,自己在懸鏡司的日子到頭了,而他的生命安全同樣得不到保障。
一家老小,全交代在燕川。
如今蘇千戶已經不是數天前的還立足不穩。
他拉攏的百戶,拉攏的總旗。
拼命地為他招人。
短短數天的時間,二十位百戶,動用了他們所有力量,將他們的朋友、家人、甚至師兄同門都拉入懸鏡司。
可以說,每一個百戶身后,代表著他們背后的關系網。
而這群百戶又以蘇千戶馬首是瞻。
自然會捧著蘇千戶的大腿。
對他的命令,唯命是從。
“千戶大人,訓練營那邊可不一定會讓你進去!!!”
旗下的百戶妒忌地說道。
這也沒有辦法的事情。
蘇文定讓賬房,將懸鏡司積累的大部分財富,都用來招兵買馬了。
更何況,蘇千戶允許他們對山賊、土匪下手,對一些與大離余孽相關勢力清楚,讓這群人都富得流油。
他們同為百戶。
可在懸鏡司的實權,卻在不斷地下降。
下面的小旗跳槽到對方,成為總旗。
這些小旗,本身就是他們各自的精銳。
現在,他們這群人無法與蘇千戶的人抗衡。
自然在這些新勢力面前低下頭顱。
都怪自己的千戶大人不爭氣。
隨著蘇文定進入訓練營。
他自然看到了門前的劉柏川在徘徊。
“劉大人來視察訓練營,為何不進去?”
蘇文定臉帶微笑。
劉柏川渾身機靈,看向蘇文定身后的棺木。
從棺木中透出來的氣息。
讓劉柏川明白,那是一尊強者死后,尸體散發道韻的氣息。
沙家老祖死了。
看著蘇文定渾身激蕩的氣息,絲毫不掩飾他身上強大的威壓。
劉柏川有一種面對鎮守使的錯覺。
“后面的棺木是?”
劉柏川面色微變。
蘇文定冷笑道:“一位不知死活的老頭,竟然襲擊本官,而且與大離余孽紅頭巾叛軍勾結,想要奪取峽谷縣,正好遇到了本官巡查峽谷縣,就將他斬了。”
沙家老祖真的死了?
劉柏川面色變幻。
更可怕的是劉柏川明白蘇文定話中意。
這位武大師是想要將沙家貼上大離余孽的標簽。
是想要對沙家動手。
他什么意思?
明知道我夫人是來自沙家。
這是在逼我嗎?
劉柏川感覺到危機四伏。
一不小心,自己就成為被大離余孽。
“這人是誰?竟敢對蘇大人動手?”
劉柏川惡狠狠地說道。
蘇文定身后的總旗面露譏諷。
不得不說,這位劉大人是真的灑脫,說斬斷沙家的牽連,就斬斷。
絲毫不拖泥帶水。
“沙家老祖。”
蘇文定沒有打馬虎眼,直接將沙家老祖爆出來。
“什么?怎么可能?沙家老祖不是在閉關嗎?”
劉柏川面色恐慌,慌不擇言問道。
這演技爆棚。
“不若劉大人親自開棺木檢查一番?哦對了,我記起來了,劉大人的夫人就是來自沙家。”
蘇文定嘴角含笑。
劉柏川滿頭大汗。
“開棺!!!”
劉柏川一咬牙。
他心里卻在轉動,如何將自己從這件事摘取出來。
如今的蘇千戶可是兵強馬壯。
而且,劉柏川有一種懷疑。
懷疑對方的佛門不敗金身神功是否在與沙家老祖戰斗中突破?
否則,蘇千戶身上的氣息,為何讓他體悟到了鎮守使身上才能感受到的威壓。
沙家老祖死了。
還巧合遇到了大離余孽反叛軍攻擊峽谷縣?
這兩件事牽連在一起,就能變成一件事。
劉柏川毫不懷疑,若有機會,眼前這位假和尚,會將自己斬殺。
棺木打開。
沙家老祖的慘狀出現在劉柏川面前。
以他的目光,一眼看得出,沙家老祖全身骨頭都被敲碎,最硬的頭骨都被敲碎。
經脈竅穴斷裂。
血肉模糊。
但五官輪廓,依然能讓他判斷出,這就是沙家老祖。
該怎么辦?
投靠太守府?
但如此一來,就是將自己自絕于懸鏡司。
自己會成為懸鏡司的叛徒。
而且,太守未必能守得住他。
“蘇大人,此事絕對與本官無關。我夫人是姓沙,可沙家如此之大,而且我夫人只是旁系血脈,早已經遠離沙家。”劉柏川頗為恭敬解釋著,“還請蘇大人明查,還本官一個公道。”
蘇文定點了點頭:“既然是與劉大人無關,但你夫人確實是出自沙家,劉大人若是想要得到鎮守使的諒解,就應該與本官聯手,將沙家這燕川毒瘤鏟除,劉大人可明白本官的意思?”
“明白,明白。懸鏡司上下一條心,這種話想要暗殺懸鏡司千戶的存在,而且還勾結了大離余孽,自然不能放過沙家。”
劉柏川咬著牙狠狠地將這句話吐出來。
“本官現在就去調集人馬,將沙家內的人抓起來。”
劉柏川惡狠狠地說道。
蘇文定微笑道:“不用了,訓練營的人手就足夠了,不如劉大人與我一同前往?”
“好。”
劉柏川爽快地答應。
可心里卻盤旋著,如何將威脅自己的因素減到最低。
不給眼前這位假和尚危及自家安全。
劉柏川一狠心。
已經動了殺妻的念頭。
人不狠而不立。
懸鏡司內部也是有規矩的。
這件事不與自己直接關聯,蘇千戶就難以對自己下手。
而且,兩人還是同級。
“召集所有人,出發。”
蘇文定一聲令下。
懸鏡司的人都召集列隊。
跟隨著蘇文定浩浩蕩蕩前往沙家。
“劉大人一定相熟沙家,還是劉大人為我們帶路吧?”
蘇文定詢問道。
“蘇大人,各位兄弟們,請跟我來。”
劉柏川一馬當先。
懸鏡司的人都露出鄙視的目光。
同時,對這次滅沙家有了巨大的興趣。
一水的玄衣蟒袍服。
浩浩蕩蕩。
燕川郡城街道上的人,紛紛避讓。
如此浩浩蕩蕩,頓時驚動了城內諸多勢力。
他們戒備地看著懸鏡司的人。
單憑這支隊伍,就足夠讓所有勢力頭痛。
“懸鏡司如此多的兵馬入城,難道是對付太守?”
但一想,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