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林凡剛剛睜開眼睛，就對上一雙柔情似水的美眸。
蘇娘子吐氣如蘭，道：“郎君，謝謝你。”
她能夠清晰感受到自身的生機非但沒有減少，反而還獲得一些提升，料想昨夜又是林凡為自己服下壽元丹。
壽元丹何其珍貴，可郎君卻隔三差五為她服用，這樣的情誼，讓她很是感動。
望著面前的佳人，林凡忽然道：“你可想家？”
“家？”
蘇娘子一怔，道：“這里就是我的家。”
說話間，那溫軟的嬌軀貼了上來，似乎生怕林凡離開自己。
女子柔情似水，讓人難免心生憐愛。
林凡將其攬入懷里，隨口道：“你以前跟隨長輩四處行走，對云山縣外的事情必然了解不少。”
蘇娘子驚詫道：“郎君，你想離開云山縣城？”
林凡搖了搖頭，道：“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聞言，蘇娘子面色微松，道：“山陽郡是大乾最為偏遠之地，云山縣城規模不大，卻起碼有著壽元古鏡的庇護。”
“像奴家之前所在的洛玉縣城，就因為沒有壽元古鏡庇護，曾經數次被妖魔和邪修攻破，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奴家不得不隨父親到處經商謀生。”
“外面的世界，或許還沒有云山縣城那么的安穩。”
說到這里，蘇娘子輕嘆一聲。
大乾看似強盛，可內有各方正邪勢力互斗不斷，外有各個妖魔以及詭異生物威脅，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太平安穩。
直到日上三竿，林凡才翻身而起，不緊不慢朝著縣衙走去。
等來到值房后，林凡敏銳察覺到，氣氛似乎和以往不一樣。
原先幾個混跡案牘庫的老油條，現在都是坐立難安，幾乎各個都是憂心忡忡，整個值房落葉聞聲。
林凡對此早有預料，多半是昨夜周慶落網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縣衙。
案牘庫沒有真正的主辦，副主辦周慶就是案牘庫中的負責人。
周慶和妖魔勾結，就意味著案牘庫很難再得到縣衙信任，如今幾乎人人自危，生怕被周慶的事情牽連。
林凡是昨晚事件的經歷者，根本不擔心受到牽連，所以和往常一樣抄錄卷宗，默默獲取著相應的壽元。
早上很快過去，正當林凡放下筆墨休息之際，一個人影湊了過來。
“我的好大哥，您還有心情忙這些？”
看到林凡桌面上堆砌的備份卷宗，江明壓低聲音道：“昨晚發生了大事，周慶被巡察司人贓俱獲，他勾結城外妖狐一族。”
林凡道：“知道了。”
看到林凡如此平靜，江明瞪大眼睛道：“丁哥，你不擔心嗎？你可是……”
“昨晚我也在場。”
江明一怔，險些驚叫出聲。
“難道丁哥您……”
林凡笑了笑，沒有繼續解釋。
江明頭皮發麻，難怪今天丁哥如此淡定，原來昨晚也參與了大事。
這時，他忽然又想到什么，壓低聲音繼續道：“丁哥，那您可知道昨晚縣丞大人的事情？”
“巡察司對他也動手了？”
林凡眼睛微瞇。
“何止是動手，據說派出十幾位修煉者闖入縣丞府邸，可最后不僅沒有抓捕到縣丞，就連巡察司派去的人也都消失不見了。”
“如今整個縣衙幾乎都亂套了，巡察司更是調集全城力量在搜捕那位。”
江明說到這里，連忙擠出一個笑容，繼續道：“丁哥，以后有啥好事，記得多多關照一下兄弟我。”
“好事會有，但很容易死人，你敢去？”
江明嘴角一抽，道：“那還是算了吧。”
說完，他悻悻離開。
望著江明離去的背影，林凡眼睛里精芒閃動。
云山縣城的水應該比想象中還要深。
一位縣丞能夠在巡察司眼皮底下逃走，恐怕事情沒有那么的簡單。
就在林凡思索之際，忽然一道身影走入值房。
“你是丁福？”
這是一個面無表情的男子，徑直來到了林凡的面前。
“屬下正是。”
看到對方身上的官袍，林凡微微點頭。
“縣令大人召見你，隨我來。”
“是。”
……
隨著男子走出值房，穿過長長的走廊，林凡來到一座大殿。
“進去吧。”
男子忽然停下，示意林凡獨自入殿。
他點了點頭，當即推開殿門走了進去。
殿內昏暗，唯有一盞油燈跳動，透出黯淡模糊的光斑。
石柱粗大，表面雕刻著詭異森然的圖案，透過微弱的光線望去，像是一張張似哭似笑的人臉圖案。
林凡走了片刻，直到看見一把太師椅后，才緩緩停了下來。
椅子上坐著一道高大的人影，散發著令人窒息般的氣機。
林凡心頭微跳，卻還是畢恭畢敬道：“案牘庫差役丁福，拜見縣令大人。”
人影沒有開口，懾人的眸子打量著林凡。
不知道過去多久，忽然一道低沉雄渾的聲音響起：“你可知罪？”
話音剛落，整座宮殿劇震，原本黯淡的油燈忽然暴漲，釋放出幽幽綠光，仿佛要將世間一切吞噬。
林凡連忙垂首，道：“還請大人示下。”
“背主求榮見利忘義，難道不是罪？”
“周慶勾結妖魔殘害無辜少女，小的不愿與其同流合污，如果這就是罪的話，還請縣令責罰。”
說完，林凡低頭不再言語。
“哼，巧言令色。”
那人影忽的話鋒一轉，道：“但你所言也是屬實，周慶勾結妖魔自取滅亡，你能為無辜百姓著想棄暗投明，也算是大功一件。”
“但你也要清楚，你是我們云山縣衙的差役，不是他們巡察司的人！”
“是，大人。”
那人影繼續道：“案牘庫差役丁福，即刻起本官賞你連升兩級，就任案牘庫副主辦之職。”
林凡一怔，但很快反應過來，道：“多謝大人。”
“別著急謝，在云山縣衙要想好好活著，你就要知道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
“你可明白？”
林凡面色微動，保證道：“以后小的全聽縣令大人吩咐。”
“下去吧。”
林凡剛剛走出大殿，那名領他過來的男子已經等候在外面，手上還拿著早已經準備好的嶄新官袍和身份令牌。
他接過官袍和令牌，迅速離開了此地。
殿內，一道詭異的人影憑空而現。
“此人背主求榮，為何還要賞他？”
端坐太師椅上的人影淡淡道：“巡察司那邊總是要有一個交代。”
詭異的人影恍然大悟，忽然又問道：“事情鬧成如此，那頭老妖狐怕是要發怒。”
“天，塌不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