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全已經凍麻木了，兩個手都捏在一起打不開。

老太太趕緊用手給兒子揉著，老頭子直接安排道：“趕緊去炕上坐著，小三去把灶堂添點柴，別添太多柴，火太旺再燙到你大哥，凍著了得慢慢緩。”

“爹，把…糖拿走。”

李家全把雙手伸了出來，老頭雖然一肚子疑惑，但是看見兒子說話都在顫抖，也就沒再問，拿著一塊糖去了廚房，用菜刀切下來一半，放在碗里倒上熱水跟搗蒜似的拿著筷子懟著。

李家全已經圍著破棉被坐在炕上老頭拿著碗進了遞給老太太說道：“你進屋給兒媳婦送進去。”

老太太看著大兒子已經沒事了罵道：“你個缺德玩意兒，咋不凍死你呢？這年月你也敢生孩子，以后晚上出來跟你弟弟睡。”

李家全捂著棉被把頭蓋上，現在就是說話不打顫，他也不敢回嘴。

李老頭又去端了碗熱水，遞給大兒子瞪著他說道：“三個孩子可以了，再多真的養不活了。”

“爹，你…放在炕…沿上吧。”

十幾分鐘，李家全也緩的差不多了，攤開雙手地十幾塊奶糖遞給滾刀肉老頭說道：“爹，奶糖還你放著，我那…屋不安全，你那…個小孫子我就是藏在老鼠洞，他也能給…你摳出來。”

滾刀肉老頭接過糖看了一眼屋里說道：“讓你媳婦打幾下得了，他才三四歲知道個啥，連屎都吃的年紀，你還想他把糖給你留住，誰讓你們自己放不好了？”

“爹，你咋不問問我誰給的糖啊？”李家全喝了幾口熱水也緩過來了。

老頭把糖放到柜子里鎖上說：“咱這村里能拿出奶糖的，除了你那個小太爺還有誰？”

李家全又喝了口熱水說道：“我還以為今天又白跑了，下山時候正好遇到小太爺上山打獵，聽我說家里有吃奶的孩子，立刻抓了一把糖給我，這小太爺心真夠好的。”

滾刀肉老頭坐在炕沿上說道：“他心不好，誰好？咱們村這兩個月沒餓死人，那是人家照顧的多，光說給魚給肉都給幾次了，要不是李老六借到他的身份，在公社得瑟一圈，就看咱們村一個人沒餓死，公社早就過來查了。”

李家全已經喝了一大碗熱水，笑著說道：“爹，你咋知道這事？”

老頭看了一眼屋里已經沒有孩子的哭聲了，拿出煙袋鍋點著煙說道：“我只是不搭理年輕人，那幫老頭老太太我又不是不說話。”

兩人說著話，老太太從屋里抱著一個小孩出來。

“這小玩意兒真是張嘴獸，給上吃的立刻就不哭了，”老太太笑著說道。

老太太把孩子放在炕上站著，直接扒下褲子一看，馬上瞪了一眼屋里。

看見大兒子在笑直接罵道：“你個缺德玩意，這是你兒子，你看他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你也笑的出來敗家玩意。”

李家全笑著說道：“嘴饞還不挨揍，哪有那好事。”

滾刀肉老頭抽著煙袋鍋，對著小孩說道：“在可不能偷吃東西了，那可是給你妹妹救命的。”

老太太把孩子褲子穿上，抱在懷里說道：“他知道個啥，還不是怪老大把一包糖直接放炕上，誰看見誰不吃？”

李家全笑著說道：“娘，合著他偷吃東西，我應該挨揍唄！”

“等你好了，就讓你爹揍你。”

滾刀肉老頭看著孩子們都去外面烤火了，拿出自己的鑰匙，重新打開柜子拿出一個木盒說道：“你把這個給你小太爺送去。”

李家全愣了一下笑著說道：“爹，他才十五六歲的小孩，你給他這玩意有啥用啊？”

滾刀肉老頭拿起煙袋鍋就要打他。李家全急忙拿著被捂住頭。

老頭把煙袋鍋收回來說道：“我要不是怕把被子打破了，我一下給你腦袋敲個包，你以為你爹是傻子啊，給個小孩這東西。”

“爹，你這話說的，我怎么聽不懂啊？拿出來讓我送給他，又說不是給他的。”

滾刀肉老頭打開木盒長條形的木盒，里邊是一根干巴巴像樹根似的東西，拿出來看了看說道：“這東西在咱們鄉下屁用沒有，可是這東西對于城里那些當官的人是寶貝，我以前還想著能不能用它給你換個工作，可笑的是我連送禮都找不著門。”

李家全不以為意說道：“爹，你是真有點做夢了，這東西給以前那些達官貴人，他們一高興還給你打個賞，這年頭一個工作的重要性，可不是這東西能比的。”

滾刀肉老頭點了點頭說道：“你小太爺救了咱家人的命，咱們家要沒有東西就算了，這有東西不還人情，就是咱的不對，他能在城里當公安，肯定認識很多當官的，這東西給他才有用。”

老太太抱著孫子說道：“早就應該送人了，這破玩意還占一把鎖，我那米柜都沒有鎖頭鎖，天天就鎖這玩意。”

老頭撇了撇嘴說道：“你一個婦人知道什么？這山神爺可是我爺爺用弓箭打到的，那時候能賣幾百兩銀子呢？”

老太太直接笑的懟到說道：“你爺爺賣了嗎？”

“娘，你咋說到這事還笑上了？”李家全在旁邊問道。

滾刀肉老頭嘆著氣說道：“行了行了，這都幾百年的事了，少提那個。”

老頭接著說道：“這東西現在雖然不值錢，但是還人情也夠了。”

李家全也緩過來了，掀開被在床上伸著手腳問道：“老二和他媳婦干嘛去了？”

“你家那個小的哭個不停，他不帶著媳婦孩子躲開，兩個奶娃子一唱一和的，這屋里還能待人了嗎？”老太太白了他一眼說道。

老頭在兜里掏出剛才剩下的半塊奶糖說道：“老婆子，你把這個泡一泡一會等老二家回來了給他家孩子喝點。”

李家全把木盒重新放到柜上，說道：“爹，我看小太爺去山上打獵，估計得下午回來，我下午再送吧。”

滾刀肉老頭點了點頭說道：“你在村口等著，別送他家去，讓那老……讓他爺爺知道我給他孫子送虎鞭，他還不把你太爺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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