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買一送一你們做夢呢？”
老蔫頭那要吃人的模樣，并沒有把兩位顧客嚇跑，甚至其中的一位顧客還指著簋街里邊說道：“一送一怎么了？剛才小同志心情好，還一送三了呢！”
“造孽啊！”
老蔫頭那捶足頓胸的樣子，讓李來福真怕他一激動過去了，所以急忙說道：“別激動，別激動，我給你賣錢了。”
而李來福不知道的是，他好心好意遞過去的5分錢，不亞于在老蔫頭胸口上又補了一刀，因為想到別人用5分錢買三樣東西，他的心更疼了。
接過五分錢的老蔫頭，在深吸了一口氣后，擠出一個還不如不笑的笑臉說道：“小祖宗唉！你看你在我這也坐半天了，能不能以去彪子那里坐會兒啊？”
李來福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因為老蔫頭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在簋街的氣氛和灰暗燈光配合下，顯得異常的滲人。
“好了好了，我去還不行嗎？”
看著一手拿小馬扎，一手拿卷軸的李來福背影，老蔫頭長長的松了口氣后，心想，總算是把這小祖宗請走了。
而把小馬扎放好的李來福，才剛一坐下抬起頭，就不由得愣住了，因為剛才在老蔫頭攤位前的兩位顧客又跑到這邊來了。
“小同志這個攤位幾送幾？您放心我這次絕對不挑了，”那人對李來福說話的時候，還看向老蔫頭的攤位嘆著氣，就差把后悔倆字刻腦瓜門上了。
李來福送他個鄙視的眼神，因為他從老蔫頭攤位收回目光后，就緊盯著老彪子攤位上的東西，甚至還來回搓著雙手，很明顯他已經等不及了。
“你瞎說什么，還幾送幾？就是一送三就已經很不錯了，”另一個顧客見李來福臉色不好后，一邊用胳膊肘拐著同伴，一邊看向李來福笑著說道。
而緊盯著攤位的那個貨，經過同伴的提醒，他也發現李來福臉色不對了。
啪！
李來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因為他居然打了自已一巴掌，隨后他又道著歉說道：“小同志，是我太貪心了，那就按你說的一送三就一送三吧！”
而那同伴則拍了拍他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你以后可不能這樣了，人家小同志給一送三，就已經很照顧咱們了。”
“哎哎哎！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啊！”
看著自說自話的兩個人，李來福把卷軸橫放在腿上后，彎著腰探著身子問道：“你們倆的師傅是不是姓侯啊？”
兩個人對視一眼后，打自已嘴巴子那貨笑著說道：“小同志，我們倆沒有師傅的。”
這個貨明顯是在撒謊，因為這個年代主打的就是老帶新，各行各業里都是如此，就連掏糞工都要有師傅，要不然掏錯出廁所很可能會被揍的。
很多年輕人肯定不理解，把糞倒過去不就完了，等于幫別人干活咋還能挨揍呢？因為這個年代有個宣傳口號叫勞動光榮，你把別人勞動剝奪了，他不揍你揍誰？
閑言少敘咱們回歸正題，
“不可能，”
李來福那不容置疑的口氣，把那個同伴都逗笑了。
“這有啥不可能的？我們倆真的沒師傅。”
而那同伴剛笑著說完話，李來福就瞪著眼睛質問道：“沒師傅你們倆咋會說相聲的？”
“說相聲？”
李來福看向打嘴巴子那貨點著頭說道：“是啊，你們倆剛才不就是說相聲嘛？”
哈哈哈，
見李來福仰著頭看過來，老彪子趕緊收住笑聲說道：“我都跟他談完了。”
李來福點了點頭后，一邊看向攤位前的兩個顧客，一邊對老彪子吩咐道：“你讓那老頭等會，還沒有跟他們倆玩完呢！”
“哎！”
答應完的老彪子抱著膀，看向攤位前的兩個顧客，還好他們倆是蒙著臉的，要不然，就憑李來福那玩味的小眼神，就能讓這兩個忽悠他的貨尷尬死。
“唉唉唉！”
聽見李來福的喊叫，那兩人幾乎同時回頭瞪了他一眼，然后就朝簋街里邊走去了，
而意猶未盡的李來福看著兩人背影嘟嘟囔囔說著：“真沒意思鬧著玩還急眼了。”
老彪子嘴角抽了抽，心想，你拿人家當大傻子玩，急眼都是輕的沒揍你就不錯了。
“你先別說人家沒意思，你覺得你有意思嗎？”
聽著老蔫頭那吆口的話，被逗笑的李來福看著他說道：“你也學過相聲啊？”
“他倒是想跟學，可惜人家嫌他年紀太大了。”
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而就在李來福準備詢問的時候，老蔫頭則攔在兩人中間了。
“你給我滾一邊去。”
老蔫頭把老彪子推到一邊，又看向李來福壓低聲音的同時，帶幽怨的眼神說道：“你們之間有秘密也就算了，你還專門熊我就有點過分了。”
哈哈哈，
老彪子肆無忌憚的大笑著，因為李來福的差別對待，讓他簡直是太爽了。
“給你，以后少用那種眼神看我啊！”
老蔫頭拿著紙包站在原地，而給完東西的李來福，則一邊看向和老驢頭說話的老太監，一邊對著身邊的老彪子問道：“他想要多少糧食？”
“五斤白面，二十斤棒子面，如果有肉的話就給點，糧食可以往下減，”盯著紙包的老彪子都有點心不在焉了。
聽見這么有彈性的價格，李來福不由得直接愣住了，他不知道的是，這才是簋街的常態，而像他那樣大手大腳做生意，要是沒有空間早就虧到姥姥家了。
“小子，我看老房也不著急，你在去我攤位上坐會吧！”
“別擋路。”
李來福不光用卷軸扒拉他，送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而早就心癢難耐的老彪子，則拉住老蔫頭的胳膊說道：“老蔫，給我幾粒花生米嘗嘗。”
“你還是繼續笑吧！”
老蔫頭搖頭晃腦說完以后，先往兜里抓了一把花生米，然后才朝著老驢頭走過去的同時喊道：“老驢，我這里有下酒菜，你是不是應該把你的酒貢獻出來啊？”
此時得意洋洋的老蔫頭，做夢都沒想到，他嘲笑的老彪子，很快就支愣起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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