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鞋老頭對著還在捧著窩窩頭和糖的啞巴揮了揮手讓他坐下，又對著李來福，豎著大拇指說道：“小爺們講究！”
雖然小傻子沒理自己，李來福還是摸了摸他頭才站起來。
聽著修鞋老頭的談吐，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李來福倒是沒有追問，這里可是京城，家道中落的人太多了。
李來福重新回到小馬扎上，老頭也坐到攤位上。
突然那個啞巴過來跟老頭比劃著，修鞋老頭看著李來福一臉懵笑著說道：“他說你不修鞋，想幫你擦擦鞋。”
李來福二話沒說直接把一只皮鞋脫下來丟給啞巴。
李來福開著玩笑交代道：“老頭，你跟他說別吐口水啊。”
修鞋老頭笑了笑從圍裙里大兜里拿出一管鞋油丟給啞巴。
“小爺們，拖鞋里邊不臟，你把腳伸進去吧，”修鞋老頭看著李來福穿著白襪子用腳跟放在拖鞋上說道。
李來福撇了撇嘴，一臉嫌棄的說道：“還是算了吧，你那破拖鞋不知道接待多少雙腳，你那鞋不臟就沒有臟的鞋了。”
修鞋老頭呵呵一笑說道：“窮講究，等你腳上有凍瘡你就老實了。”
李來福跟老頭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啞巴在旁邊一臉認真的擦著鞋，李來福幾次都想張嘴說鞋縫不用擦了。
修鞋老頭微笑著沖，他搖了搖頭讓他不要管。
李來福倒也不是特別想管，關鍵是他媽凍腳啊。
突然他邊上是出來一個毛茸茸的頭說道：“李來福你是上班還是來擺譜來了？”
“你多錢工資管我閑事。”
吳奇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李來福，咱能好好說話別提工資的事嗎？”
李來福眨著眼睛看著他，這人剛才還翻他白眼，怎么突然這么好說話了？
李來福心想管他呢，先占便宜再說，他直接拿下吳奇的棉帽子扔在地上把腳放進去。
瞬間就倆字暖和。
修鞋老頭嘴角抽了抽，見過敗家的沒見過這么敗家的。
“李來福你……。”
李來福把穿鞋的一只腳壓在他帽子上，讓自己的腳更暖和說道：“你有什么要求趕緊說，如果我拿你帽子，你很生氣，那你可以扭頭就走。”
“你說的是人話嗎？我扭頭就走白搭一個帽子。”
哈哈哈，修鞋老頭在旁邊沒忍住笑了。
李來福忍住笑意，沒有像修鞋老頭一樣哈哈大笑，畢竟這種缺德事是自己干。
咳咳。
李來福咳了兩聲，緩解一下尷尬說道：“你一個便衣在這跟公安說話你不怕小偷都跑了？”
“抓小偷哪有抓強盜重要？你賠我個帽子，”吳奇抓著李來福的書包帶說道。
李來福才不相信吳奇為個破狗皮帽子跟他在這廢話，畢竟這些抓捕組的人最不缺的就是狗皮帽子。
李來福給他手一巴掌把書包背好說道：“有事說有屁放。”
吳奇嘿嘿一笑蹲在李來福邊上說道：“我師娘不是生孩子了嗎？我想去師傅家看看，可是我沒東西送，你那里還有沒有豬蹄子或者豬頭什么的？”
果然蒼蠅不叮……禮下于人必有所求，李來福暗自感嘆自己這知識也是學雜了。
李來福聽完吳奇的話瞬間有了底氣，嘆了口氣說道：“小吳啊……。”
吳起一臉嫌棄的說道：“還小吳，我比你大好不好？你有沒有東西快說。”
“年紀大有屁用，我工資比……。”
李來福對著扭頭就走的吳奇喊道：“回來回來，我不說了。”
這時候啞巴已經擦完一只鞋了，李來福把另一只鞋遞給他。
“李來福你這樣可不行，這是資本主義……。”
李來福瞪了他一眼罵道：“資你大爺，這是我弟弟幫我擦鞋你哪那么多屁話。”
吳奇點著頭說道：“行行，你當我放屁了，你那有多少東西我把錢準備好。”
“還好意思說人家給我擦鞋，你給我買東西是啥？”
修鞋老頭這時替李來福解釋道：“同志，這位小同志心腸好給他們倆兄弟窩頭吃，這個啞巴也沒什么回報的，所以才幫他擦鞋的。”
“聽見了嗎？”李來福瞪了一眼吳奇問道。
“聽見了，聽見了，我剛才誤會你了。”
李來福看見這家伙就生氣沒給他好臉的說道：“現在馬上從我眼前消失，我一會兒去找你。”
吳奇爽快的答應道：“好嘞，我就在售票口那邊。”
等到啞巴擦完鞋，李來福穿上站起來看著反光的鞋面，心想他新買的都沒有這個亮。
用腳一踢把地下的棉帽子踢到啞巴手上，他則朝著派出所門口方向走去。
啊啊…。
修鞋老頭帶著善意的微笑拍了拍還在喊叫的啞巴，指了指帽子又指了指他的頭。
啞巴也反應過來了，沖著李來福的方向深深鞠了一個躬。
李來福走到摩托車邊上打開后備箱，彎下腰阻擋住別人的視線，從空間里拿出來四個小豬蹄還有一副大腸放里。
放好東西以后，李來福沒往派出所里進，而是朝著他辦公室窗戶方向走去。
趴在窗戶往里面看，孫陽明拿著秤正在秤著東西，王長安常連勝沈兵，還有王勇幾個人都圍在一邊。
常連勝感覺到有光線被遮擋住，他回頭一看笑著說道：“進來呀！”
常連勝的話音剛落幾個人都回過頭，王長安看著李來福怪模怪樣像個小猴子似的趴窗戶，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王勇則手里握著拳頭臉上帶著笑容說道：“徒弟，看到師傅還不進來？”
李來福用假著不能再假的表情喊道：“師傅，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王勇深吸了一口氣繼續保持著笑臉說道：“我剛回來，你進來師傅有話要跟你說。”
李來福繼續搖頭拒絕道：“師傅，現在是上班時間，我不能離崗耽誤工作，咱們師徒來日方長。”
他趴在窗戶喊道：“所長，我家里有點事，我先走一會。”
王長安差點沒氣死這小混蛋是真不要臉。
他毫不客氣的罵道：“那你說不能離崗，那是放屁啊。”
“所長，你怎么光張嘴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