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大道……你是混沌大道修士!”
死靈界主語氣中充滿難以置信的驚駭,操控的白骨驟然停滯,眼眶中幽綠冥火劇烈跳動。
他上一任陰界王的尸骨在混沌氣沖刷下,寸步難進,很快從骨縫中滲出縷縷黑灰,開始快速自行崩解。
天陰界主三兄弟同時色變,玄陰幡上的黑色冤魂已經快要消失殆盡了,三兄弟對視一眼,立刻將玄陰幡融合為血魂幡,想要藉此對抗李牧外散的混沌氣息,但是在混沌之氣的沖刷之下,三桿玄陰幡尚未靠近,就已經被混沌氣息沖散了,根本沒辦法融合。
“不可能!三千界中怎么可能有混沌大道修士的存在,混沌大道不是早就已經被大道所封了嗎?怎么可能還有人修成?”
地陰界主失聲尖叫,骨爪上的幽綠毒液在混沌氣中蒸騰成煙,死死盯著李牧:“你到底是誰!”
幽影界主捂著流血的胸口,墨色紗裙上的暗影符文瘋狂閃爍,卻擋不住道域中彌漫的混沌氣侵蝕。
她終于明白為何影鴉帶回氣息中的那一絲詭異是什么課了,那是凌駕于所有法則之上的混沌本源力量。
“難怪夜影界、寒水界的界域本源之力消失的如此干凈,原來是被混沌大道所吞噬了。”
邪神界主魔神虛影顫動不止,殘存的五臂同時結印。想要阻擋混沌氣的擴散,
李牧立于道域中心,混沌氣如潮汐翻涌:“現在才反應過來,太晚了。”
“拼了!”天陰界主眼中閃過決絕,突然將三桿玄陰幡刺入自身心口。血霧爆涌中,三兄弟的氣息驟然暴漲,周身浮現出重疊的虛影,那是他們三人以本源精血獻祭,短暫融合三陰界域之力的禁忌秘術。
“三陰歸元,界域焚天!”
三道血色光柱沖天而起,在半空匯聚成一柄貫穿天地的血矛。矛尖流淌著三大頂尖界域的本源真意,所過之處,混沌道域竟被撕裂出一道細微的裂痕。
三大頂級界域本源之力融合之后,甚至尤勝當初的陰界本源之力,兄弟三人在血矛對抗混沌氣息的時候,終于將三桿玄陰幡給融合在了一起,血魂幡重現于世間,又為空中的血矛增加了力量。
與此同時,死靈界主猛地一拍青銅古棺,棺底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往生符文:“死靈輪回,萬尸噬天!”
上一任陰界王的尸骨爆開,化作億萬道骨粉融入尸骸洪流。原本潰散的尸骸重新凝聚,化作一尊高達萬丈的骨魔,骨縫中流淌著幽冥血海。
“幽影噬神!”幽影界主撕碎墨色紗裙,十道分身與本體融合,化作一道純粹的暗影流光,無視空間距離直撲李牧眉心。
邪神界主則將魔神虛影徹底引爆,六臂魔刃化作六道漆黑裂隙,裂隙中傳來上古魔神的咆哮,試圖借助上古魔神的力量攪碎混沌道域。
六大頂級界主底牌盡出,四種截然不同的本源力量在混沌道域中炸開,形成一片法則絞殺的風暴。
血矛撕裂混沌,骨魔捶打域壁,暗影滲透神魂,裂隙吞噬空間,這是陰界星域最頂尖的戰力,就算陰界王再活過來,面對眼前的情形,恐怕也難以抵擋四人的這一次聯手進攻。
李牧神色平靜,左手托起混沌道樹虛影,右手緊握混沌巨斧。道樹根系扎入道域,吸收著碰撞產生的法則碎片,巨斧則纏繞著灰蒙氣流,斧刃上浮現出開天辟地的紋路。
“來得好!”
李牧低喝一聲,混沌道樹枝葉狂舞,將血矛上的陰煞本源層層剝離。
血矛在接觸道樹主干的剎那,血色光華迅速褪色,最終化作一縷精純的陰之大道本源被道樹吞噬,一絲波瀾都未掀起。
另一邊的骨魔重拳,被李牧橫斧格擋。混沌巨斧與骨拳碰撞的瞬間,骨魔手臂上的尸骸層層剝落,幽冥血海在斧刃下蒸騰成煙。僅僅三息,萬丈骨魔便崩解成漫天骨粉,被混沌氣徹底同化。
青銅古棺甚至都來不及收回這些死靈,就已經被混沌氣給掀飛了。
暗影流光即將觸及眉心時,李牧識海深處的混沌道樹猛然震蕩,一片灰蒙葉片飄落,將流光牢牢鎖住。葉片上浮現出時光之屑的紋路,暗影流光在其中飛速流逝,最終化作一縷精純的空間本源,被道樹吸收。
至于六道空間裂隙,李牧只是屈指一彈,三枚九階神物碎片自混沌寶府飛出。大地之核鎮壓裂隙邊緣,生命之芽催生混沌靈草填補虛空,時光之屑則讓裂隙的擴張速度驟減。三道碎片形成的陣法,竟硬生生將空間崩滅之力導入道域,化作滋養混沌氣的養料。
看著眼前的一幕,六大頂級界主全部都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這種情況他們別說前所未見了,就連聽都沒有聽過。
一己之力,隨手便破滅了六大界主的頂級殺招,他們發動的最強攻擊,甚至都沒能碰到李牧的衣角。
“混沌大道不可敵!破開領域,逃!”
天陰界主再也沒有了抵抗李牧的心思,將手中血魂幡直接擲向領域邊緣,想要藉此打開一個通道,邪神界主等人也立刻明白了天陰界主的心思,一塊出手朝著血魂幡的方向打去。
血魂幡撞在混沌道域壁壘的剎那,幡面血色流光驟然炸開,一條血龍出現在領域中,隨后直直的撞上領域壁壘,尚未被粉碎的怨魂也發出凄厲嘶吼。這些曾被三陰界主奴役的殘魂在死亡刺激下爆發出最后的兇性,竟在壁壘上撕開一道丈許寬的裂口。
“走!”
天陰界主嘶吼著抓起身側的地陰、玄陰二界主,身影化作血虹沖向裂口。他能感覺到,混沌道域的吞噬之力正順著血魂幡的聯系瘋狂涌入體內,四肢百骸如同被億萬蟻蟲啃噬。
再待下去,就算李牧不對他們出手,他們也會被活活耗死的。
邪神界主緊隨其后,雙臂同時按在胸口,魔神虛影的核心驟然亮起。無數能量開始朝著胸口匯聚,最后在胸口處凝結出一顆漆黑的球體,這是他一身魔力的融合,是他此生只能使用一次的進攻,下一瞬,球體被狠狠擲向裂口處。
“給我開!”
魔丹炸開的轟鳴震徹道域,漆黑能量洪流與混沌氣劇烈碰撞,竟真的暫時拓寬了裂口,魔氣附著在裂口之上,阻止裂口的合并,混沌氣雖在不斷絞殺魔氣,但這是邪神界主一生的累積,短時間之內根本無法全部吞噬殆盡。
而邪神界主也借此機會沖過了壁壘,徹底遠遁。
遠遁過程中,邪神界體表魔魔紋開始寸寸剝落,聚集全身魔力,已經是讓他油盡燈枯了,此刻不惜燃燒精血,犧牲本源逃竄。
領域內只剩下了死靈界主和幽影界主二人,這時候,剛剛天陰界主打通,邪神界主拓寬的通道已經開始快速閉合。
死靈界主見狀,猛地將青銅古棺擋推出,卡在了通道處,古棺表面的符文瘋狂亮起,棺身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布滿裂痕,這口伴隨他萬年的本命至寶,正在被混沌氣強行侵蝕,粉碎,
“幽影!斷后!”
死靈界主大吼一聲,操控著即將崩解的古棺徹底炸開,希望藉此擴大通道,試圖逃出這片死亡領域。
幽影界主墨色紗裙無風自動,她望著李牧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忽然凄然一笑。
“原本還想幫師兄奪回本源,現在看來,呵。”
十道剛剛凝聚的分身同時自爆,暗影能量如潮水般涌向混沌道樹,卻在接觸樹身的剎那就被道葉吞噬。
但是幽影界主仍舊固執的傾瀉著自身的暗影之力,最后,她本體化作一道濃郁的暗影流光,不是沖向裂口,而是直撲李牧面門。
這是幽影族最終的禁忌秘術,以神魂為引,將自身大道本源轉化為無差別侵蝕的暗影風暴。
李牧指尖輕彈,混沌道樹的一根主枝橫移,將暗影流光牢牢鎖在枝丫間。
流光劇烈掙扎,仍舊在道枝的混沌氣中逐漸消融,只余下數縷精純的大道本源以及界域本源。
他揮手將血獄界本源之力以及炎煞界本源之力剝離出來,準備給血屠神君和梵天谷主,讓他們早日晉升,不然遇到實力強一些的敵人,他們還是需要李牧出手。
就在此時,死靈界主已沖到裂口邊緣。青銅古棺“咔嚓”一聲徹底碎裂,無數尸骸碎片如流星般砸向混沌氣壁,為他爭取到最后一線生機。他沖出壁壘的瞬間,后背突然爆出一團血霧,一縷混沌氣擊中了他的背部。
不過他仍舊憑借自己本命至寶,沖出了領域。
不惜燃燒本命精血逃竄的天陰界主,此刻早已經遠遁數個界域,來到了一個低階界域外躲藏了起來。
天陰界主剛剛落地,便噴出一口精血。另外兄弟二人雖然也受傷了,但是終究沒有燃燒精血跑路,狀態要比天陰界主好的多。
“二弟,三弟,你們去外面為我護法,我需要快些恢復,以應對不測。”
兩人并未多想,轉身正欲離去的時候,忽然齊齊被洞穿胸膛,將整個心臟都扯了出來,還未等他們做出反應,血魂幡已經將兩人徹底包裹,精血迅速被抽干,化為了天陰界主的養料。
兄弟二人到死都不知道大哥要對他們出手。
天陰界主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
“二弟,三弟,你們可別怪我!我也是沒辦法啊!”
地陰、玄陰二界主的尸體從血魂幡中滾落,天陰界主上前,將雙手覆在二人頭顱上,兩人尸體在他手中迅速干癟,最終化作兩縷血光融入他體內。
“哈哈哈,真是沒白養你們啊!”
天陰界主站起身來,剛剛身上的頹勢一掃而空,已然恢復了絕巔,并且氣息甚至還要比之前更勝一籌。
“可惡,這人是哪里冒出來的?竟然掌握有混沌大道?如果不是因為損失太嚴重,必須要吸收二人,再等一百年,只需要一百年,我就能一舉成為王界主級的存在!該死的混沌大道!”
他說著,眼神中陰翳浮現,這個為了自己突破大道極限,能夠將親兄弟當做養料狠人,此刻恨透了李牧。
一戰之后,六大頂級界主,僅余五人逃出,邪神界主魔元枯竭,死靈界主身軀嚴重受損,玄陰,地陰二人更是被兄長當作養料吞噬,連殘魂都未留下。
只有吸收了兄弟二人的天陰界主,此刻仍舊保持有良好狀態。
原本要圍獵對方的一次陷阱,沒成想卻成為了他們的修羅場。
天陰界主在原地盤坐了一刻鐘左右,這才適應過來,整個人長出一口氣。血魂幡本來已經黯淡無光,裂痕密密麻麻的鋪滿了整個幡面,直到吸收了地陰和玄陰的怨魂之后,這才沒有當場破碎。
兩個頂級界主的怨魂,甚至讓血魂幡差點重回巔峰。
“沒關系,只要還活著,一切就都沒關系。”
天陰界主盯著自己手中的一個玄黑令牌,眼神狂熱無比,有些瘋癲的自言自語道。
“只需要一個月,再堅持一個月,暗界星域大軍就會到來,還有空界,到時候就算你混沌大道再厲害,難不成還能抵擋兩個王不成?哈哈哈,把你們鏟除之后,我就是陰界星域新的王!陰界星域就是我說了算!”
李牧立于道域中央,看著緩緩愈合的裂口,指尖混沌氣流轉。剛剛那一瞬,六大界主的全力出手確實讓他的道域出現了一絲紊亂,但也僅此而已。
李牧屈指一彈,混沌道樹根系猛然收縮,將散落在道域中的界主本源盡數吸納入樹身,原本飽滿的果實變得瑩潤無比,似乎下一秒就要瓜熟蒂落一般。
道域散去,下方的戰爭仍在繼續,李牧解決戰斗的速度實在太快,導致下方敵人都還沒有發現己方頂層戰力已然不在戰場,依舊勇猛拼殺。
而李牧一方,在裂宇號火力支持下,已經從原來的頹勢隱隱轉變為優勢了,拿下戰場只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