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原本熱鬧喧囂的村子被一層朦朧的暮色所籠罩。
肖峰一家人心急如焚,腳步匆匆地在村子里四處尋找著丹丹。
還有好多村民也跟著找,他們挨家挨戶地敲門詢問,眼睛在每一個角落仔細搜尋,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藏身之處。
然而,直到大半夜,月亮都高高地掛在了天空,灑下清冷的光輝,他們依舊沒有找到丹丹,也沒有得到任何關于丹丹的線索。
村子里這段時間正在搞大規模的建設,到處是一片亂糟糟的景象。馬路邊建筑材料隨意地堆放在路邊,白天里來去拉材料的馬車和拖拉機也多。
而且,由于施工需要,還來了不少外村的人,他們趕著馬車在村子里進進出出。
肖峰一家人越找越覺得心驚,他們猜測,丹丹很可能是被外村人趁著村民們忙碌、沒注意的時候給帶走了。
為了尋找丹丹,羅維東也從清苑縣城跑了回來。
羅維東接到消息后,心急如焚,一路上風馳電掣地趕回了村子。村里好多人都自發地加入了尋找丹丹的隊伍,尤其是作坊里的女工們。
她們有的分成小組,在村子的各個角落仔細尋找,不放過任何一個草叢、墻角;
有的則留在肖峰家里,照顧著肖琴和肖霞這兩個孕婦。此時的肖琴和肖霞,由于長時間的擔憂和尋找,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她們臉色蒼白,眼神中滿是焦慮和無助,癱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無助地等待著消息。
肖建軍一直默默地跟在尋找的隊伍里,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他的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擔憂和自責,始終一言不發。
肖峰看著姐夫羅維東,眼神中滿是焦急和期待,說道:“走吧,姐夫,咱們出村子再去找一找。”
肖峰的聲音有些沙啞,顯然是喊了太久、找了太久。
這時,木逸塵和青蟒站在肖峰身邊,堅定地說道:“我們也去。人多力量大,咱們一起找,肯定能把丹丹找回來。”
青蟒也用力地點了點頭,他眼神中透著一股堅毅,說道:“對,咱們一起去,丹丹那么可愛,一定會沒事的。”
下午時分,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村子里迅速傳開,肖峰也給姚老三報了案。
姚老三得知丹丹失蹤的消息后,心急如焚,立刻帶著兩個隊員匆匆趕到了肖峰家,也是跟著找到了夜色四合。
這時,肖峰正和大家商量著下一步的尋找計劃。姚老三一聽肖峰說要出村去找,趕忙上前一步,急切地問道:
“肖峰,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你快說一說,我們和您們一起去。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丹丹這孩子那么可愛,可不能出什么事啊。”
姚老三的聲音洪亮而急切,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雙手也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肖峰皺著眉頭,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神情,緩緩說道:
“丹丹這孩子一向很懂事,也很聰明。你們想啊,村里這么多人都在路上來來往往,可來人卻這么容易就把丹丹帶走了,這說明帶走丹丹的人肯定是丹丹認識的。不然以丹丹的機靈勁兒,不會這么輕易就跟人走的。
“這樣子,村民們就繼續在村里仔細地找,村里的每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說不定丹丹還在哪個沒被注意到的地方呢。村長統計一下和村里拉材料的那些外村人,得安排人連夜去這些人家找。
“我和姐夫還有姚三哥等人,我們去別處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新的線索。”
肖峰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臉上滿是堅定。
此時的肖峰,心中其實已經隱隱有了猜測,他確定丹丹很可能是被羅家人帶走了。
只是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他不想把話說得太滿,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再說白天也沒有見到羅家人,村里又亂,所以肖峰還是不確定。
村長肖宏發站在一旁,聽了肖峰的話后,立刻接話道:
“肖峰,你放心,我們會好好在村里找的,也會安排人去那些趕車拉材料的人家找。
“咱們分頭行動,這樣效率高一些。村里這邊有我們,你就安心去外面找,有什么消息咱們及時聯系。”肖宏發拍著胸脯,眼神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肖峰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隨后,他們一行人便匆匆騎上了摩托車。那幾輛摩托車發出“突突突”的聲響,在村道上揚起一陣塵土,摩托車的燈光射出很遠。
肖峰騎著摩托車在前面帶路,他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前方的道路,眉頭始終緊鎖著。
很快,他們就上了國道。肖峰放慢了車速,和身旁坐著摩托車的羅維東說話。
他微微側過頭,看著羅維東,眼神中帶著一絲探尋,問道:“姐夫,這段時間你們羅家有人找過你么?或者有沒有跟你說過什么奇怪的話?”
肖峰的聲音在摩托車的轟鳴聲中顯得有些微弱,但卻充滿了關切。
羅維東扯著嗓子大聲喊著,那聲音在摩托車“突突突”的轟鳴聲以及國道上呼嘯而過的風聲中,依舊清晰地傳了出來:
“前天,羅維山來找我了。他一來就跟我訴苦,說是地里要上化肥,可兜里沒錢買,愁得直嘆氣。
“還說我爹腿疼得厲害,得趕緊買藥吃。他念叨著不管過往有啥恩怨,說我可不能忘了養恩,還說畢竟我爹把我拉扯大也不容易。”
羅維東一邊說著,一邊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滿是復雜的神情。
他繼續說道:“當時我餐廳里人來人往的,忙得不可開交。我看他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又想起小時候我爹對我的好,心一軟,就給了他十塊錢。
“他拿了錢還不滿足,又眼巴巴地看著店里的豬尾巴,說想拿兩根回去給我爹吃,說他爹就愛這一口。我沒辦法,又給了他兩根豬尾巴。”
本分的羅維東,即便后來知曉了過往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知道了疼愛自己多年的爹并非親生父親,只是自己的親叔,但他念著多年的養育之情,還是習慣性地喊羅秀爹。
在他心里,不管被怎樣傷害了,內心深處的對那份親情還是有些奢望。
肖峰一路上全神貫注地開著摩托車,車速不快不慢,雙眼緊緊盯著前方的道路。
摩托車在國道上飛馳,黑夜和路邊的樹向后飛去。
羅維東眼睛一直留意著周圍的景色。當他發現肖峰開著車正朝著自己原來的村子方向駛去時,他微微直起身子,有些疑惑地問道:“你這是要去維山家么?”
羅維東雖說心里依舊把羅秀當作爹,可自從知道了那些真相后,他心里還是有了隔閡,不再把羅秀的家當成自己真正的家了。
在他潛意識里,那個曾經的家,似乎已經隨著真相的揭開而漸漸遠去,現在,他自然而然地把家這個概念歸屬給了羅維山。
肖峰聽著羅維東的講述,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始終沒有再說話。
他太清楚羅維山一家的德行了,那一家子人平日里就愛占小便宜,行事霸道又自私,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能不擇手段。
而羅秀,表面上看著老實巴交、和藹可親,實則心機深沉,慣會偽裝出一副偽善的模樣來迷惑別人。
只有姐夫羅維東,雖說對羅家有了顧忌,但始終懷著一顆憨厚老實的心,對羅秀一家還抱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總覺得那些過往的齷齪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肖峰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透露出擔憂,他沉聲說道:
“姐夫,我是想去看看丹丹是不是被接回羅家村了。今天咱們在村子里找了大半天,也沒瞧見有羅家的人在村里晃悠。
“但我還是覺得不能就這么算了,得去他們家找一找,說不定丹丹就在那兒呢。”
肖峰說話的時候,雙手緊緊握著摩托車的車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可見他內心的焦急。
羅維東一聽這話,頓時氣得滿臉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大聲說道:
“丹丹要是被接回去,那肯定就是維山干的!這個維山太過分了,怎么能做出這種事來!丹丹那么小,他怎么能忍心把孩子帶走,還給人不說,我一定要狠狠罵他一頓!”
羅維東一邊說著,一邊氣得直跺腳,摩托車都跟著晃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