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望唐欣的太太們,都是和平置業公司的客戶,大部分是大嫂、二嫂她們的朋友,月初三天聚在和平置業公司一、二樓打麻將的那種關系。
這是一個以和平置業公司為中心的包租婆交際圈,張和平打算把這個圈子加固一下,所以沒有拒絕那些想要嘗試減肥的富婆們。
不過,張和平不能長時間逗留港島,給上門送禮探望唐欣的人,分別制定了一份針對性的瘦身美容計劃,并跟剛出月子的胖老婆狠狠恩愛了幾晚上后,他就回南臘鎮去了。
8月1號,張和平趕回南臘鎮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黃花蒿和普洱茶在雨季的生長情況。
“小張,你放心!”披著蓑衣的趙主任,跟在渾身濕透了的張和平身后,在雨中大聲說道:“咱們的土壟起得高,又是在山坡上,排水通暢得很,肯定不會爛根!”
“這個月要完成黃花蒿扦插!”雨勢太大,張和平不得不大聲回應,“明年才能擴大黃花蒿的種植規模!”
兩人過橋,走過河畔的水稻田,去東邊坡上看了一圈茶樹。
用竹篾搭的,半米高、一米寬的,人字形遮陰遮雨棚下,兩個月前扦插的普洱茶樹枝長勢很好,壟起的土堆沒有積水!
確認沒有錯漏后,張和平跟趙主任回了鎮辦公室。
張和平脫下衣褲擰了一把水,看著墻上木板上貼的那張南臘鎮規劃圖,說道:“趙主任,咱們鎮的茶廠能建多大,就看你能把黃花蒿的價格談多高了!”
“龍老二一個月前就咬死2毛一斤鮮草、3毛5一斤干草價格不松口了,我們該怎么辦?”
張和平沒好氣說道:“那就不理他,把他們家的房子,以及他親戚和隔壁鄰居的房子,安排到最后修,不知好賴的家伙。”
“那我們賣給誰?”趙主任皺眉了,想著要不要找刀主任。
“不急!”張和平穿著一條三角內褲,手上甩動著衣服、褲子,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思索了一會才說道:“等我投個稿件去報社,看看其他省份的反應!”
語畢,張和平抄起辦公室電話,給母親馬秀珍、大姐張招娣、二姐張盼娣打電話報了個平安,然后就回衛生院了。
次日天晴,張和平本想跟著去組織扦插黃花蒿的,卻遇到忽然送來的14個食物中毒的水二團知青,棒梗、劉光福、閻解娣赫然都在其中。
為此,只能讓趙主任帶著鎮里婦女、小孩去西坡扦插黃花蒿,搭竹篾棚,反正以后都要交給他們自己處理的。
張和平留在門診竹樓前,等著竹樓下白云、依樹、巖鼓、黃蓮他們9個醫生,給竹編躺椅上的病人診斷病因。
話說,他們衛生院沒建住院樓,張和平就整了一些竹編躺椅丟竹樓下,竹樓食堂樓下也有,臨時應急躺一些病人是夠了的。
在他想來,鎮民住得這么近,完全可以回家去住,沒必要花錢住院。
至于鎮外的人,暫時沒考慮他們。
“惡心嘔吐、腹瀉腹痛;院長,我覺得他們是食物中毒!”
“院長,他們昨晚偷吃了村民的四季豆,應該是四季豆沒煮熟導致的中毒,我建議催吐。”
“可以!”張和平點了一下頭。
“我去拿尿桶裝水過來!”原本在一旁看熱鬧的炊事員李牛,顯然是認出了棒梗那小子,急吼吼的去廚房提了一桶水,并拿了兩個竹碗過來。
桶是廚房的打水桶,肯定不能是尿桶,但被李牛那么一說,所有中毒的知青,都非常抗拒喝那桶里的水了。
巖鼓對幾個沒事干的知青招手,“你們來把病人架到廁所那邊去,必須讓他們把有毒食物吐出來,不然會有生命危險!”
“放心,我那個尿桶是洗干凈了的!”李牛那家伙端著一個霉戳戳的竹碗,跟到廁所邊,抓著棒梗的頭發,就把水給他灌鼻孔、嘴巴里去了。
那兩個竹碗,是李牛從灶邊木柴堆里隨便撿的,倒不是他故意拿發霉的過來,那一堆吃剩的竹碗中,就這兩個看著干凈點。
這玩意看著不干凈,但催吐效果還是很強的,一碗就把棒梗整吐了。
“院長,要給他們輸液嗎?”依樹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了一句。心中卻在想,這次如果能輸液,她一定能一針插進病人的血管。
“輸!為什么不輸!多好的練手機會。”張和平理所當然的說道:“再去把氧氣瓶弄出來,放太久了,趕緊用掉換新的。”
“小牛,讓他們多喝點再吐,想活命至少吐5次以上。”張和平從廁所那邊收回視線,然后看了一眼抱著零錢箱的趙紅梅,給她使了一個眼色。
接著,就聽趙紅梅大聲問道:“你們誰來交治療費?”
“怎么?”趙紅梅見沒人過來掏錢繳費,不由右手抱箱子,左手叉腰,呵斥道:“你們水二團當兵的,也要學六團那群不要臉的嗎?”
一聽“當兵的”三字,一眾送病人過來的插場知青,立馬把腰桿挺直了,大家商量了一下,湊了152塊5毛遞給趙紅梅。
“你們還真有錢!”趙紅梅收了28塊零錢,然后開了一個收據單給他們,“收據單拿好,治療費如果有剩余,必須拿收據單過來,我才會退剩余的錢。”
“白云,病人臉色晦暗、沒有光澤,可能是什么病?”
婦科女醫生白云忽然被張和平點名,抱著三瓶液體,立馬站定說道:“可能是內分泌失調、肝病、長期熬夜。”
“所有人,把眼睛擦亮點,你們想把傳染病帶回家嗎?你們的口罩、手套哪里去了?”
門診竹樓前,響起張和平嚴厲的質問。
趙紅梅猛的一震,快速掃了一眼面前的十幾個男女知青;之前沒主意,以為他們是營養不良,此時再看,越看越像肝炎病人。
“你們怎么都得了肝炎?”趙紅梅抖動剛收的那疊錢,想把錢上的肝炎病毒抖掉,盡管她知道這樣不科學。
同時,她心中想起張院長之前說的一句話,錢才是最臟的!
“什么是肝炎?”一個十五六歲的女知青問道。
“你們不是知青嗎?肝臟上的炎癥都不懂?”趙紅梅有些無語地說道:“你們這么多人都出現了癥狀,應該是病毒傳染導致的肝炎,要不要在我們衛生院治療?”
“要……”
一個小知青剛應了一聲,就被旁邊的知青攔下了。
“我們先不治,回去請了假再治。”
等趙紅梅離開,回了門診大廳后,那個小知青疑惑問道:“她說我們得了傳染病,為什么不治?”
“這里收費這么貴,治什么治?”
“我們不是能報銷醫療費嗎?”
“得在農場醫院治療,才能報銷。”
“她說是傳染病啊!你們不治,我去治!”
“你傻啊!鄉鎮衛生院能治什么病?我們得去城里的大醫院看病,這樣還能去城里多玩幾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