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安沉默了片刻后，鎮定道：“我是第一次來滬市。”
傅司年微微擰眉，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尷尬地笑了笑，無比詫異道：“我看著你的時候，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是在哪里見過。”
陸九安不動聲色地將傅司年的思緒往親生父母的方向哪邊引導了過去。“或許，你見過我的親生父母或是親生兄弟姐妹？”
傅司年：“……”“又或許，是我長了一張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大眾臉？”
傅司年：“……”謝蘊寧將汽車停在街角的空地上，扶著佟老太太，同佟老爺子走了進來。“謝蘊寧。”
“謝蘊寧。”
傅司年和陸九安兩人異口同聲地喚了一聲。“外公、外婆，你們先坐著吃點瓜子和水果，等大舅媽和悠悠下班，就可以開飯了。”
佟老爺子夫妻倆一來，陸九安就迎了上去，熱情地招呼著佟老爺子夫妻，自然把傅司年拋在身后。傅司年的眸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陸九安的背影，心道：不應該！他應該是真的在什么地方見過陸九安才對？可是……是在哪里見過的呢？他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傅司年，你好像很閑。”
謝蘊寧坐在傅司年對面的長凳子上，隨手抓了一把瓜子，認真細心地剝著瓜子仁，“謝謝你特意過來。”
傅司年端著咖啡杯，換到謝蘊寧的身邊坐穩，用手肘碰了碰謝蘊寧的胳膊。“老謝，恭喜你搬新家了。”
謝蘊寧自己也不吃瓜子，他只是喜歡靜靜坐著的時候，一邊剝點瓜子仁，一邊想事。“謝謝。”
傅司年輕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該說不該，這杯咖啡，泡得的確是挺合他的心意。“這是送你們夫妻倆的喬遷之喜。”
傅司年將禮物遞給謝蘊寧。謝蘊寧看了一眼禮物，道：“九安，傅司年送咱們的禮物。”
陸九安走了過來，接過傅司年的禮物，柔聲道謝。“謝謝你。”
謝蘊寧伸出手，將手心里的瓜子仁放到陸九安的面前。陸九安順手抓了一把瓜子仁放進嘴里，坐到傅司年和謝蘊寧的對面。傅司年被謝蘊寧和陸九安夫妻二人這般如同行云流水般的動作給驚呆了。他從未想過以前腦子里只有科研的謝蘊寧竟然也會知道疼老婆，主動給老婆剝瓜子仁！他以前還認為謝蘊寧的婚姻，一定只能由父母包辦，否則，這輩子他就是一個光棍的命。他哪里會想到作為天才的謝蘊寧，在數學、物理方面是天才，在疼老婆方面，也是一個無師自通的天才。陸九安打開傅司年送來的喬遷禮物。里面是一臺法式鄉村風格的臺燈，燈罩的形狀，像極了一朵綻放的郁金香。“傅司年，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謝蘊寧之前就想托人給陸九安送盞臺燈，方便陸九安看書寫字。他萬萬沒有料到，傅司年的這份禮物，送到了他的心坎上。傅司年冷哼了一聲，打趣道：“也不看看我是誰？我會送你不需要的禮物？”
陸九安將臺燈擱到一旁，笑盈盈地對著謝蘊寧和傅司年道的：“這臺燈真的很好看。”
“什么好看？”
杜悠悠和大舅媽杜鵑一起走了進來。“悠悠，我說傅司年送的臺燈好看。”
杜悠悠順著陸九安的視線看了過去，一眼就看見那朵郁金香一樣的臺燈，她氣呼呼地指控道：“傅司年，原來是你買了我準備送給九安的臺燈。”
“糾正一下，我這叫先下手為強。”
杜悠悠哼了一聲，“反正臺燈也在九安手上，我就不和你算賬了！”
杜悠悠將自己的禮物送給陸九安，笑盈盈道：“九安，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我能打開嗎？”
“當然可以。”
杜悠悠催促著陸九安，“九安，你快打開看看，喜歡不喜歡？”
杜悠悠送給陸九安的喬遷之禮，是一臺相機。陸九安看見是相機時，都覺得有些燙手。“不行，這太貴重了。”
杜悠悠伸手拍著陸九安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九安，你這就不懂了，我這叫提前投資，等我以后搬新家，你肯定也要送禮物給我，禮尚往來嘛~”陸九安爽朗地笑道：“你這么說，那我就收下啦。”
“九安，我一會兒教你怎么用。”
杜悠悠說。陸九安應道：“太好了，我正愁不知道怎么用呢？”
杜鵑送的喬遷禮物，則是一臺東芝洗衣機。陸九安是孕婦，滬市的冬天又冷，洗衣服之類的也凍手。只不過，洗衣機需要百貨公司那邊安排人員送貨和安裝，暫時送不過來。陸九安見人都到齊了，對著謝蘊寧道：“謝蘊寧，你先照顧一下客人，我還有兩個菜，弄好我們就開飯。”
“好。”
杜悠悠歡快地追上陸九安，“九安，我給你幫忙。”
“好的呀。”
新廚房雖然有些簡陋，卻打掃得干干凈凈，一看就覺得很舒服。佟家的傭人已經把自己應該做好的飯菜做好了，陸九安只需要做水煮肉片和肝腰合炒就行了。配菜什么的，都是提前準備好的。陸九安系上圍裙，站到灶臺后面，瞬間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杜悠悠不由自主地拿著相機，拍著陸九安在煙火燎繞的廚房里忙碌的樣子。水煮肉片，做法特別簡單。熱鍋倒入涼水，油溫升高后，加入姜蔥蒜煸炒出香味，再倒入豆瓣醬、花椒繼續煸炒。少許的酒釀、蠔油倒進鍋里，稍微翻炒出酒香味，倒入之前煨好的骨頭濃湯。用鹽調出底味，大火煮開。先在湯底里煮配菜，如豆芽、豆皮、血旺、毛肚、千層肚、黃喉煮熟，用漏勺子打撈起來，墊在一個湯盆的下面。“九安，這就好了？”
杜悠悠問。陸九安搖頭，道：“沒有。”
陸九安將碼好味的豬肉一片一片煮在余下的高湯里，待肉片煮熟，才將高湯和肉片同時勺進湯盆。鐵鍋洗干凈，燒出熱油。花椒面、辣椒面、辣椒段、蒜末、蔥花，均勻地鋪灑在肉片上。一勺熱油下去，空氣里，頓時彌漫著一股辛辣鮮香的誘人香味。最后再灑上一把香菜，一盆熱辣豪邁的水煮肉片，就做好了。杜悠悠聞著這樣的氣味，一個勁地狂打噴嚏。“九安，你這做的是什么啊？看起來好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