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尚武心頭一麻。
所長看兩人這反應,心一個咯噔,察覺到一點不對勁。
“嗯,我知道了,下去吧,我這就去親自審訊苗鳳。”
陸尚武還算鎮(zhèn)定,寵辱不驚,沒表現(xiàn)出來,向前走去。
李陽跟上。
“陸局長這兩天不是瘋狂在尋找苗鳳罪證,甚至公開懸賞嗎?這有證據(jù)上門來,足夠定罪苗鳳了,他怎么表現(xiàn)得卻一點都不開心?”
不但不開心,還很凝重。
這讓所長很費解困惑。
陸尚武推門進去,審訊室中苗鳳坐著,手腳被固定,面色淡然,看到陸尚武還有后面跟來的李陽后,嘴角還輕微掀起一道淡淡譏諷。
“來了?”
她出聲,主動打招呼。
李陽將門關(guān)上,和她對視,彼此打量。
“你好手段啊,沒見面居然都能下蠱,能告訴我是怎么做到的嗎?”
李陽看著她,問出心中困惑。
“很簡單,我將心頭蠱下在了桌子上,你們靠近桌子,自然就容易被蠱蟲入體,本想也對你下的,但你是純陽之體,對你下并不容易,所以你的那一份也就給了那女人。”
“算算時間,她應該第二次發(fā)作了吧,明天會更痛,你們時間不多了。”
苗鳳神情平靜,眉宇間更有一股強大自信。
雖被抓,手腳被束縛。
可坐在這卻寵辱不驚,氣態(tài)自如,更像是她在掌握這局勢。
陸尚武電話響起,他看了眼,是朱志軍打來。
朱志軍知道他來了看守所審訊苗鳳。
這通電話讓陸尚武如芒在背。
短暫的沉默過后陸尚武還是走出審訊室接聽。
“老陸,剛給你發(fā)消息你沒看到,對于苗鳳的犯罪證據(jù),云縣一家酒店出示了一份三年前的錄像畫面,記錄了一場蕭家宴請當?shù)厝移髽I(yè)老板吃飯的畫面。”
“苗鳳在這場宴會上對他們進行下蠱和人身威脅,強制逼迫他們簽署協(xié)議,一人反抗中被她催動蠱蟲殺死,畫面清晰,證據(jù)確鑿,可以指控苗鳳所有罪行了。”
“老陸,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突然對苗鳳如此上心呢。”
聽到電話那頭朱志軍傳來的聲音,陸尚武嘴唇發(fā)白,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老陸,老陸?”
朱志軍喊了好幾聲。
陸尚武回過神來,沉聲道:“老朱,我可能要犯錯誤了。”
“犯錯誤?老陸,你這話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朱志軍激動道:“你別亂來,我雖不知道你和苗鳳有什么私人恩怨,但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等待她的就是法律的審判與裁決,死刑并不困難,你別因為一時氣憤而沖動行事!”
“老朱,對她的調(diào)查和指控,能先到此為止嗎?”
陸尚武突然道。
“為什么?”朱志軍不明白。
陸尚武聲音微微哽咽,眼眶一紅,“我女兒,被苗鳳下了蠱,危在旦夕,如果我不放了她的話,她就要我女兒死。”
那頭一下沉默。
朱志軍吸了口氣,“老陸,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早些跟我講?”
“唉。”
陸尚武嘆息。
朱志軍沉默少許,又問道:“既然這樣,你又何必如此費力搜集她的罪證呢,正常處理,以證據(jù)不足不就能釋放她嗎?你這,你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她害死那么多人,她有罪,就這樣釋放,我對不起身上這層皮,我也想蒙騙自己,找不到證據(jù)也盡力了,可以釋放她,可誰知道,誰知道....”
陸尚武眼眶通紅,沉聲道:“老朱,這事你先幫我壓著,等事結(jié)束之后,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擔,我主動引咎辭退。”
朱志軍聞言,既吃驚,卻又不太意外。
只剩下嘆息,“你這是何必呢,不是自找麻煩嘛,你這人就是這樣固執(zhí),一根筋,不懂變通,否則早就轉(zhuǎn)正了。”
結(jié)束通話,陸尚武握著手機久久,心思快速入定。
若李陽沒來,他真不知該做何選擇。
可既然李陽來了,并有他的態(tài)度支持,那他也知道該怎么做了。
要做惡人,他如何會讓李陽來替他當那個惡人呢。
要犯錯,要當惡人,肯定也是讓他親自來!
陸尚武調(diào)整好心情重新推開審訊室大門走進去。
李陽看了眼陸尚武,感受到陸尚武心態(tài)發(fā)生巨大轉(zhuǎn)變。
像是下達了某種巨大決心。
“苗鳳,你事發(fā)了。”
陸尚武進入審訊室中,直接說道:“三年前鳳儀酒店,你逼迫劉福等人簽署產(chǎn)業(yè)無償轉(zhuǎn)讓協(xié)議,對他們下蠱,劉福不從,你將劉福迫害,這件事不知你有沒印象?”
“沒印象也沒關(guān)系,鳳儀酒店恰好有監(jiān)控把你做事的一幕記錄了下來。”
陸尚武取出手機翻出一個視頻,推到苗鳳面前讓她查看。
苗鳳只是粗略掃過幾眼便知道是什么事了。
卻只是風淡云輕一笑,并不以為然。
“是我做的,我不否認。”
“所以陸副局長是要定我罪,要我死嗎?”
陸尚武拳頭猛地攥緊,對上苗鳳那漫不經(jīng)心,還帶有一些戲謔眼神,心中怒火達到極限。
“苗鳳,你真以為我不敢審判你嗎?”陸尚武怒聲道。
“那來呀,你還在等什么呢。”
苗鳳笑道:“鐵面無私的陸局長。”
陸尚武五官扭動,李陽見他已經(jīng)失態(tài),立刻遞去一道眼神,隨后看向苗鳳,“苗鳳,我們又掌握到不少信息,除去有你和蕭錦城殺人犯罪證據(jù)外,還有許多證據(jù)指向了你們的兒子蕭銘。”
苗鳳清冷眸光立即看向李陽。
李陽道:“這些證據(jù)對蕭銘都很不利,他前面判決雖下來,只判了三年,可若是將這些罪名證實,他會被重新判決,死刑不可避免。”
苗鳳臉色不受控制一變,眸中含怒。
李陽又道:“苗鳳,你出不去的,這些證據(jù)已在公安局中傳來,所有人都知曉,但對你兒子不利的這些證據(jù)還沒公開,你出不去,但你兒子三年后卻能出去。”
“現(xiàn)在我給你一次選擇機會,是你出去,還是讓你兒子三年后出去?”
苗鳳聲音一冷,“李陽,我兒子這事前面已成定局,你要出爾反爾么?”
李陽一笑,“我沒想過出爾反爾,反倒是你手段卑劣下作,第一次見面就給我的人下蠱蟲。”
“要怪就怪你們蕭家作惡多端,罪跡斑斕,現(xiàn)在查到蕭家上面,蕭銘又怎會幸免于難?”
“苗鳳,兩個只能保一個,是保全自己出去,老公兒子死刑,還是保全蕭銘,他三年后出去,選擇權(quán)交給你。”
苗鳳眼神慢慢尖銳,上下審視李陽。
李陽臉上帶著淺笑,但眼神卻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