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焉面露喜色。
“子遠神算!”
這么多日以來,總算聽到一個還不算差的消息了。
吳懿謙虛一笑。
“孤知道了。”
劉焉看向親衛,“你先下去吧,重賞報信之人。”
“諾。”
親衛轉身離去。
劉焉又將視線轉回到吳懿身上。
“還請子遠續言。”
吳懿整理了一下目前的情報和思路。
“敵軍如此大費周章,為的就是將我軍引入漢中平原,再調關中兵馬南北夾擊。”
“如今我軍已入漢中,關中兵馬卻尚未抵達,正是破敵良機!”
吳懿侃侃而談,“敵軍于南岸分設兩營,一為漢山大營,二為定軍山偏營。”
“牧伯可遣一將于定軍山北岸設營,防止敵軍偏師襲我之后,再遣人把守兩道路口,以拒關中援兵。”
“如此一來,敵軍便孤立無援了!”
“牧伯可親率主力于南鄭附近扎營,與敵軍隔河對峙。”
“敵軍兵雖少,也有三萬之數,更有五千余騎,每日耗費頗大,但卻無法得到補充。”
“我軍既能從益州運糧前來,又能從當地百姓征收,糧草無憂。”
“牧伯只需與敵軍相持數月,待其糧草用盡,必不戰自潰!”
吳懿的一番話,說得劉焉雙眼放光。
這個戰術很好。
既不用和精銳的漢軍廝殺,也不用和張新麾下那幫身經百戰的將領比拼戰術,可以說是完美的避開了蜀軍所有短板。
只要耗著,就能贏。
若是張新耗不住了,主動渡河來攻,那更是求之不得。
一條漢水,不僅是張新的防御屏障,也是他劉焉的防御屏障。
半渡而擊,不管你是精銳也好,民夫也罷,想要過來,必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張新小兒,真自蹈死地也。”
劉焉站起身來,哈哈大笑,“你欲調關中兵馬夾擊于我,卻未曾想到,關中兵馬未到,我先到了......”
“嗯?”
說到這里,劉焉微微一愣。
“子遠,你說關中的那些兵馬怎么還沒消息?”
現在是冬季,沒什么雨水,今年又沒下雪。
大軍行進的速度很好算,不會有什么意外。
以張新的能耐,應該不至于出現失期不至的情況。
該不會是有詐吧?
“牧伯忘了么?”
吳懿微微一笑,提醒道:“先前你不是派了三公子和元雄、興霸他們,領了兩萬兵馬,前去攻打陳倉嗎?”
“陳倉乃是關中重鎮,此地若失,長安危矣。”
“臣估計,關中的兵馬應該是被三公子他們給拖住了。”
劉焉這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這也是吳懿的建議。
當時想的是,反正陽平關也沒那么好拿,索性先打個關中玩一下,看看有沒有可乘之機。
算是一招閑棋。
如此看來,當初的那步閑棋,如今竟然成了拖住關中漢軍的一步妙手?
“我有子遠輔佐,何懼張新小兒?”
劉焉雙手叉腰,哈哈大笑,“那便依子遠之計,召集眾將議事吧。”
“牧伯英明。”
吳懿見劉焉的神智已經恢復,也不吝嗇贊美之詞。
“張新小兒失算,將被我困斃于漢山之間......”
劉焉暢想到張新大軍因斷糧崩潰,士卒四散逃亡的場景,不覺笑出了聲。
劉誕被殺所帶來的陰霾,不能說一掃而空,也散去了大半。
這人的心情一好,胃口也就好了。
“咕......”
劉焉的肚子發出一陣抗議。
“嗯。”
劉焉老臉一紅,“子遠用飯了沒?”
“還沒。”吳懿回道。
“那一起吃。”
劉焉對著帳外喊道:“來人,上酒肉。”
吳懿拱手一禮,“多謝牧伯賜飯。”
少頃,酒肉上來,二人趁著等待眾將之時,一起吃了頓飯。
酒足飯飽之后,劉焉麾下的將領、幕僚也紛紛來到。
吳懿很自覺的站了起來,找到自已的位置。
劉焉令人撤下桌案,將吳懿的謀劃說了一下。
“諸位可還有其他計策?”
眾人左右看了看,見沒人出聲,紛紛搖頭。
“吳參軍此計甚好。”
劉焉見眾人都沒有意見,略微思索了一番,開口問道:“定軍山之敵營,足以威脅我軍退路,需要一智勇雙全之將前往拒敵,不知諸位可有舉薦之人?”
經過吳懿的分析,劉焉也明白了張新在定軍山布下一支兵馬的用意。
這支兵馬在他入關之前,屁用沒有。
可一旦入關,就是威脅他后路的利器。
若不派人看著,對方一旦渡河,將會發揮出無窮威力。
截斷退路,騷擾糧道,兩面夾擊......
一定將他們看死在漢水南岸!
如此重要的任務,他當然不會放心交給其他人。
必須要由心腹鎮守。
然而劉瑁、吳班被他派出攻打陳倉,趙韙、孫肇需要駐守兩道。
兩道也很重要,趙孫二人不能調動。
剩下值得信任的人,也就只有吳懿了。
可吳懿又是智囊,對陣張新,還得他多多出謀劃策。
這一時間,劉焉還真就找不出合適的人,去管定軍山的那支兵馬。
“這......”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都不敢接下這個任務。
蜀軍至今已與漢軍交手三次,盡皆慘敗,損失頗大。
張新麾下有那么多的猛將,能被他分出來獨領一軍的,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們在蜀中都沒打過幾場仗,哪里敢和這樣的人對陣?
劉焉見無人應答,眉頭漸漸收緊。
有漢水的阻隔,區區五千漢軍,竟然沒人敢去?
吳懿見狀,正準備站出來,突然聽到趙韙開口。
“牧伯,從事張任,可擔此任。”
劉焉出兵就是來救趙韙的,此時他自然也在軍中。
“張任?”
劉焉想起來了。
出兵之前,趙韙還特意來找過他,說張任于軍事一道頗有才華,把此人要了過去。
燼水一戰,張任數次設伏,雖未建功,卻也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謹慎之人。
“他是我州府之人,應該可信。”
劉焉點點頭,“張任何在?”
趙韙回道:“正在末將軍中鎮守。”
劉焉也不廢話,“叫他過來。”
“諾。”
趙韙應了一聲,走出帳外對親衛交代了幾句。
劉焉繼續安排其他方面的事宜。
趙韙繼續守褒谷,孫肇繼續守儻駱道。
再派出幕僚前往山中,招撫巴夷殘兵。
讓完這一切,親衛來報,張任來到。
“讓他進來。”
劉焉看向帳外。
張任進來,躬身行禮。
“臣拜見牧伯。”
劉焉見他面容剛毅,眉宇之間頗有英氣,心中已是肯了三分。
再問軍陣一道,張任對答如流。
劉焉大喜。
“張任,我欲令你駐守定軍山北岸,應對此處敵軍,不知你需要多少人馬?”
“有漢水之利,三千青羌兵,足矣。”
張任十分自信。
親衛叫他過來的時侯,已經說過是什么事了。
在來的時侯,他也已經想過對策。
“你想要青羌兵,怕是不行。”
劉焉搖搖頭,“我只能給你其他兵馬。”
青羌兵可是他麾下的頭號精銳。
雖說之前被漢軍干的有些自閉,導致士氣低落,但士氣這種東西,是可以通過時間和其他手段恢復的。
對陣張新,劉焉還用得著他們,不能給張任。
“那臣請領五千東州兵。”張任抱拳說道。
劉焉想了想。
“張任何在?”
“末將在!”
張任抱拳,心中大喜。
“孤命你為別部司馬,領東州兵五千,以拒定軍山之敵。”
劉焉看著他,“若有一名敵兵渡河,我先問你的責!”
“牧伯放心。”
張任應道:“臣必竭盡全力,不使一名敵兵過河!”
“好!”
劉焉揮揮手,示意張任歸隊,隨后環顧眾人。
“其余諸將,隨孤一起,進駐南鄭!”
眾人齊齊行禮。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