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醫院的員工,他腦海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
這么兩顆牙如果去牙科補,估計他一個月的工資都得搭進去!
他滴個錢,他滴個牙啊!
朱偉眼淚一股一股往外冒的更狠了。
這次不光是生理性淚水,更多的是真情實感的悔恨眼淚。
“你們……你們別太過分了,否則,否則……”
夏芳兵突然一步邁過去,一張似笑非笑的臉突然放大數倍出現在朱偉面前一寸的距離,瞪著眼睛大聲問——
“否則怎么樣啊?”
“啊啊啊——”
朱偉原本就高度緊張,情緒激動,這么一下子差點被嚇得心臟驟停,大叫著下意識扭過頭就要跑。
卻不料動作太快,一下子慌不擇路,沒看清眼前,一頭撞在了樹干上。
頓時眼冒金星,痛的他喊都喊不出來,直挺挺的向后倒在了地上。
黎飛雙瞇著眼睛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臉。
“嘖竟然還有這么蠢的人,自已一頭撞在樹上。喂,你沒死吧?”
朱偉已經被眼前這群姑娘打得應激了,見李飛雙手伸過來,生怕她突然力道加重抽他一耳光。
原本暈乎乎的腦子愣是突然猛然清醒了幾分,像條蛆一樣咕蛹著往旁邊躲。
許俏咋舌:“這咕蛹的可真標準,跟茅坑里的蛆一模一樣,我愿稱之為咕蛹者。”
聞言朱偉動作一頓,有些屈辱地咬了咬嘴唇,手撐在地上,像是在試圖爬起來。
許俏趕緊上前。
“哎你爬起來干嘛,繼續咕涌啊,我還沒看夠呢。”
一邊說一邊伸出腳,將他撐在地上的手往外一挑——
朱偉整個人立刻像是被卸掉了腿的板凳,整個人再次塌向地面。
他手再撐向地面,許俏就伸腳再挑。
如此反復幾個回合,朱偉實在沒力氣和她抗衡了,干脆一只手撐著地面往前爬。
那動作一格一格的,格外滑稽。
沈文嵐:……
她剛剛還在擔心林初禾她們會吃虧,現在看來,她似乎更應該擔心朱偉。
然而他剛剛一頭撞在樹上實在磕的太狠了,越是用勁兒頭越暈,身上越痛。
沒爬半米,朱偉就徹底耗光了力氣,只能無助的趴在地上嗚嗚的哭。
“你們也太欺負人了,就因為你們是當兵的比我厲害,就能這樣對我嗎?你們這明明就是恃強凌弱……”
林初禾居高臨下地冷眼看著,冷冰冰地扯了扯唇角。
“原來你知道恃強凌弱是什么意思啊?棍子不打在自已身上不知道疼,之前你憑借男女之間天然的體力差距欺負小姑娘的時候,想到過恃強凌弱這個詞嗎?”
朱偉哭聲一頓,似乎是覺得更加羞恥了,聲音都變小了,整張臉埋在泥土里,肩膀哭的一抽一抽的,模樣要多窩囊有多窩囊。
黎飛雙拍拍衣服,“切”了一聲,語氣里滿是嘲諷。
“我還以為多有能耐呢,這還沒怎么動手就跟個殘廢一樣趴在地上哭,真沒意思,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就是,簡直就是廢物中的廢物,男的真的不行。”
朱偉精神再次遭受重重一擊,哭得更窩囊了。
大概是方才朱偉的慘叫聲太大的緣故,醫院那邊聽見了動靜。
正在值班的曹主任趕緊抄起手電,叫上保衛科的同事,一起急匆匆趕了過來。
眾人火急火燎的跑過來,看見沈文嵐皺著眉站在原地,還以為她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正要開口問。
卻不想“你”字剛說出口,就聽一聲慘叫。
“啊啊啊痛——”
曹主任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后撤了一步,低頭用手電一照,才發現地上還躺了個人。
那人的手背上還殘留著他剛剛留下的腳印。
“不好意……”
道歉的話剛說到一半,曹主任瞳孔猛地一縮,認出了他。
“你……小朱?!”
他見朱偉渾身臟兮兮,頭發衣服全都凌亂,甚至還光著腿,只穿著一件大衣,嚇了一跳,下意識覺得他這是被劫色了。
可抬頭看看又覺得不對。
他面前站著的明明是一群姑娘,而且個個都看上去細胳膊細腿的,她們劫朱偉?
朱偉好像也沒好看到至于被這么多漂亮姑娘劫色的程度吧?
而且這群姑娘里還有沈文嵐,那可是個癡情的姑娘,對象失蹤了那么多年都初心不改,怎么可能對別的男人有想法?
曹主任想不通的看看朱偉,又看看沈文嵐幾人,眼睛都有些發直,眼底透著茫然。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初禾中午和曹主任打過照面,也聽隔壁桌的醫生說過,這個曹主任就是朱偉的頂頭上司。
如今領導來了,保衛科的人也到了,林初禾便直接將剛剛發生的事,以及之前小巷子里發生的一切講了一遍。
曹主任之前的確聽說過巷子里出現變態的事。
這怎么也沒想到,這個變態竟然就是自已身邊的人,是那個整天笑瞇瞇跟在自已身后,幾乎是自已半個徒弟的朱偉!
他不可思議的低頭看著朱偉,一時間,震驚,不可思議,失望,憤怒……種種情緒錯雜。
作為領導,作為長輩,作為師父,曹主任恨鐵不成鋼的咬著牙,恨不得立刻把人從地上提起來甩一耳光。
“你……簡直是畜生!大家都在同一個醫院工作,沈醫生她們平常工作有多辛苦,救過多少人,你都看在眼里,怎么還能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哦——怪不得這些天你總是半夜出去,每次被我撞見還說是失眠睡不著出去散步,原來你是出去干這種事了!”
一回憶起來,從前未曾懷疑過的疑點如泉水一般涌上來。
“還有大前天你捂著胸口回來,那是被人家姑娘反抗的時候踹了一腳吧,怪不得你嘴上謊稱摔倒了卻怎么也不肯找醫生看看。”
“還有昨天,我剛回宿舍的時候樓道里的燈明明是好好的,轉眼間燈就壞了。”
“文嵐過來的時候,你明明是從樓道口的方向走過來的,卻拿著文件站在我門口,說是剛從你自已的宿舍過來……昨天晚上你就想對文嵐動手了,所以才把她嚇成那樣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