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川最后看了林初禾一眼,和林初禾點頭示意,沒再多說什么,跟著凌東轉(zhuǎn)身離開。
去往辦公室的路上,凌東嘰嘰喳喳的說著上午喝完藥后的感受。陸衍川則全程沉默,黑瞳深沉,被黑直的睫毛蓋去一半,讓人更加分辨不清他的情緒。
連帶著整個人都陰沉沉的,像是有一層冰冷的霧氣罩著。
粗神經(jīng)如他,說著說著竟然也發(fā)覺陸衍川的情緒不對。
凌東對自已有非常清晰的認知。
一般他都能看得出來不對勁的時候,已經(jīng)是相當不對勁了。
想到陸衍川早上還是林振宇從車站走過來的,凌東瞬間更謹慎了。
他小心翼翼的問:“陸哥,你這是怎么了?從早上開始你就有點不對勁……”
凌東發(fā)動自已的腦瓜使勁想了想,根據(jù)感覺盲猜。
“哥……是因為我初禾姐嗎?”
陸衍川竟然真的有反應(yīng),帶著幾分意外看了他一眼,抿著唇?jīng)]說話。
凌東自已都驚了。
他竟然猜對了?!
陸衍川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他其實對林初禾剛剛模棱兩可的回應(yīng)特別在意,但不管林初禾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態(tài)度都很明顯。
——她不想再提起當年的事,也不怎么關(guān)心。
她給他的那些反應(yīng),都透著幾分敷衍。
他沒有資格質(zhì)問她,這次提起這些,說白了,也只是旁敲側(cè)擊的想要試探她的態(tài)度罷了。
想來想去,陸衍川嘆了口氣。
“有些事,她不說,我沒有任何立場追問。”
這語氣,滿是無奈。
凌東聽得云里霧里,嘴巴半張著,一副呆樣。
太高深了,說了半天,他竟然還沒搞懂她倆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難道這就是談戀愛嗎?
都說婚姻讓人互相猜猜忌,看來不僅僅是婚姻,談戀愛也是啊……
戀愛這個東西,太深奧了,比數(shù)學(xué)題還深奧,真是讓人肅然起敬。
凌東瞬間更沒了想要親身體驗愛情的欲望,更加堅定了自已要向林初禾實力靠攏的想法。
很快,陸衍川抵達許師長辦公室。
敲門而入的時候,許師長正站在矮幾前,背對著大門的方向沏茶。
對面沙發(fā)上坐著的中年男人,交談間氣氛不錯,兩人笑呵呵的聲音恰巧傳來。
陸衍川看了一眼沙發(fā)上坐著的男人,總覺得有些眼熟。
許師長聽見聲音扭過頭來,連忙沖陸衍川招招手。
“小陸啊,快進來快進來。”
許師長一邊招呼陸衍川進來,一邊連忙給雙方做介紹。
“這位是曾經(jīng)咱們部隊非常優(yōu)秀的王牌軍醫(yī),你可能也聽說過他的名字,周濟民周軍醫(yī)。”
陸衍川抬頭看向周濟民,不動聲色的打量。
周濟民約莫四五十歲的模樣,國字臉,留著部隊常見的利落短發(fā),并沒穿軍裝,身著一件中山裝,顯得正式又帶著幾分親和。
不管是衣服還是個人都打理的清清爽爽,絲毫沒有這個年紀普通中年男人的油膩感,身材也絲毫未見走樣,依舊健壯勻稱,整個人精神氣十足。
周濟民見陸衍川的視線落在自已的著裝上,豁達一笑,解釋。
“我已經(jīng)退伍很多年了。之前在前線執(zhí)行任務(wù)受傷以后,就拿不了手術(shù)刀,很多傷病也都沒法親手治療了。沒辦法我只能從軍醫(yī)的崗位上退了下來。”
“但想來想去我還是不想放棄自已所學(xué)的知識,退伍之后就自已開了一家藥廠。”
“沒想到我的運氣還真不錯,藥廠起步時雖然遇到了些困難,但后續(xù)發(fā)展的還算可以。”
許師長聞言笑著拍拍周濟民的肩膀。
“老周啊,你瞧瞧你又謙虛了不是?你那藥廠豈止是還可以啊,都是你們當?shù)氐闹攸c企業(yè)了!”
“小陸你應(yīng)該不知道,老周藥廠里現(xiàn)在很多藥直接出口海外各地,生意做的大的很呢。”
說著,許師長眼底的笑意微收,看向陸衍川的目光帶了幾分深意。
“這一次我請老周過來,是為了一個任務(wù)。”
陸衍川明白,許師長這是要發(fā)布任務(wù)了。
他當即肅立,面色一正。
“首長請說。”
許師長拍拍陸衍川的肩膀,沉吟片刻。
“這次的任務(wù)目的地,是你最熟悉的地方。”
一聽到這個關(guān)鍵詞,陸衍川直視前方的目光都變了,瞳孔一縮,扭頭看向許師長。
無言之中,目光透著意外,震驚。
甚至不用許師長多說,他都猜得到。
這次的任務(wù)必定與哥哥有關(guān)。
一時間,陸衍川心緒控制不住的起伏,種種情緒涌了上來。
自從知道哥哥的蹤跡之后,他沒有一天不想親手去把哥哥帶回來。
可他同時也知道,很難有十分恰當?shù)臋C會。
畢竟,哥哥失蹤這么多年了,他如果隨時能夠回來,就不至于說一點動靜都沒有。
先不說他是不是真的和自已是對立的立場,要把他這個大活人帶回來,難度也是很大的。
他一直在等待機會,本以為遙遙無期。
可機會真的擺在面前,他的心情,又說不上來究竟有多復(fù)雜。
理性上他是想把哥哥抓回來,讓他說明一切,接受應(yīng)有的懲罰。
情感上,他又忍不住想哥哥或許有什么苦衷,萬一真的有什么其他計劃呢?
就這么把人抓回來,會不會太武斷?
陸衍川人生頭一次,理性被感性給絆住,兩者又控制不住的互搏交鋒。
陸衍川薄唇緊抿,靜聽許師長后面的話。
“如你所想,這次的任務(wù)目標之一,是要把賀尋之同志秘密帶回來,接受調(diào)查。”
“但這不是唯一的任務(wù),除此之外,這次還要盡量查清楚,當初你父母他們?nèi)チ四睦铩!?/p>
“這些科研人員和他們的科研成果,對華國意義重大,他們的親人也在年復(fù)一年的期盼他們回去。”
許師長嘆了口氣,有些不忍的看了陸衍川一眼。
“我想這一點,你應(yīng)該也有深切的體會。”
陸衍川睫毛顫動一下。
怎么就這么巧,帶回哥哥和尋找爸媽的任務(wù),恰巧就放在了一起。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必須要查到下落。”
說著,許師長將一份調(diào)查資料遞給陸衍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