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東,你剛剛在樓上和陸哥說我們什么壞話了,老實交代,不然今天晚上就拿你祭天!”
“剛剛在樓上你說要教訓我們是吧?來來來看誰教訓誰!”
凌東氣不打一處來。
“我說了那么多你們都聽不清,就收拾你們這一句聽清了是吧?”
戰友們“嘿”了一聲:“好小子你還真要收拾我們,我們先來收拾收拾你!”
戰友們擼袖子露胳膊,作勢動手。
凌東手忙腳亂,一邊應付和自已開玩笑,一邊手擋著大門把人都推出去。
一片混亂中,也不知是誰薅了一把他頭發,踩了一腳他的腳背,疼的他嗷嗷叫。
好不容易從包圍圈中掙扎出來,他趕緊打了個噤聲手勢。
“停,都給我打住!陸哥現在需要休息,別在他門口鬧了!”
眾人眨眨眼,正奇怪陸衍川什么時候精力這么差了的時候,背后突然有兩道小小的竊笑聲傳來。
凌東還以為是哪個戰友躲在了自已后面,猛的一個甩頭,同時后退兩步呈防御姿態。
結果頭甩過去一個沒站穩,左腳絆右腳,差點給自已絆倒。
那雞窩一樣的發型,加上這滑稽的動作,逗的呦呦和小滿徹底忍不住笑出了聲。
就連大黃和小白也跟著“喵嗚”“汪汪”的甩尾巴,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
林初禾也忍著笑和他打招呼。“凌東,這么長時間不見,換新發型了?這發型挺個性啊。”
小滿和呦呦一邊笑一邊也不忘乖巧的揮手打招呼。
“叔叔們好——”
身后幾個鬧騰的家伙也瞬間收斂,正兒八經的笑著回應。
看見林初禾,凌東瞬間沒了脾氣,盯著林初禾先生愣了兩秒,而后趕緊站好,迅速擼了兩把頭發,嘿嘿一笑,無比真誠的夸贊。
“初禾姐,你倒是比以前更霸氣更好看了。”
他這么說,倒是讓林初禾一時間不好意思繼續調侃下去了,而是扭頭看了看陸衍川房間的方向。
一片黑漆漆,窗戶緊閉,連燈都沒開。
林初禾眉心微蹙了一下,又問。
“剛剛就聽見你站在樓上喊話了,怎么,陸團長不舒服?”
林初禾也聽說過他們男兵有不成文的切磋規定,這些隊員一看就是來找陸衍川切磋的。
按理說,陸衍川應該不會拒絕才對。
除非生病了不舒服。
可下午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她也想不出來像陸衍川體質這么好的人,會突然生什么病。
正暗自琢磨,凌東連忙擺擺手。
“倒不是不舒服,就是……怪怪的。”
“怪怪的?”
凌東猶豫的看了身后幾人一眼,想到剛剛,他怎么也搞不明白陸衍川那通電話究竟會是在和誰打。
他搞不懂,他初禾姐或許知道呢?
而且陸哥喜歡初禾姐,這種事和他初禾姐說應該也沒什么問題吧?
凌東猶豫了片刻,還是沒忍住,神神秘秘地湊上前和林初禾咬耳朵。
“初禾姐,我跟你說,我剛剛來找陸哥的時候,剛一上樓就聽見陸哥正在和一個女人通話,而且那個女人好像還在哭……”
林初禾微微一愣。
“女人?”
凌東將當時自已聽到的,以及之后陸衍川的反應通通說了一遍。
林初禾聽完一愣。
凌東所描述的陸衍川的狀態,讓她瞬間記起了高原訓練的最后那晚,陸衍川望著遠方說起哥哥時的模樣。
她幾乎瞬間猜到陸衍川為何情緒不佳了。
大概是賀尋之的事情又有消息了吧……
凌東不明所以,還在喋喋不休的和她咬耳朵。
“姐,你說我陸哥這到底是惹上桃花債了,還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我覺得好像是家里的事。”
“可是我陸哥家里也沒什么親人了啊,他爸媽和爺爺都去世了,哥哥也……你說會是什么事呢?”
“還有那個女人……”
說到這,凌東刻意停頓了一下,想看看林初禾會作何反應。
畢竟他看得出陸衍川喜歡林初禾,卻一直不太確定林初禾是不是也喜歡陸衍川。
然而他抬一眼,卻沒等到想要的反應。
只見林初禾將食指抵在了唇邊,神秘的沖他眨眨眼。
“噓——”
“凌東。”
凌東趕忙興致勃勃的把耳朵湊過去:“姐你要說什么?”
林初禾拿腔拿調,帶著怪異的口音:“你啰嗦了。”
凌東:……
“噗哈哈哈哈——”
身后眾人齊齊爆笑出聲。
凌東不敢置信的看著林初禾,莫名有種被背叛的感覺,一臉委屈。
“姐,我可是在給你通風報信哎!”
林初禾:“噓——”
身后的笑聲越來越大,凌東忍無可忍,猛的手插著腰回過頭,想瞪他們一眼。
然而剛一回頭,就見一群人學著林初禾剛剛的語氣,夸張的撇著嘴,怪腔怪調——
“凌東,你啰嗦了喔~”
凌東又氣又好笑,氣的直跺腳。
陸衍川站在幽暗的房間里,望著門外路燈下笑得開心的林初禾和呦呦、小滿,那原本僅僅住在一起的眉心緩緩舒展些許,淺淺呼出一口氣。
陸衍川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從林初禾和凌東幾人說笑,到她告別兩個孩子去訓練,再到訓練完回來。
他將窗戶敞開一條縫,聽這林初禾在隔壁和兩個孩子、王老太太以及晚歸的林卿云互道晚安。
緊接著隔壁的燈熄滅,萬籟俱寂。
他望著平靜的夜色,任憑繁雜心緒肆意起落,腦海中不斷回響著嫂子在電話里說的那些話。
即便到了這種地步,嫂子也不愿相信哥哥會變成那個樣子。
那他呢?
漸漸的,天色由深藍變為灰藍,光芒漸起,天色漸漸變得明亮起來。
陸衍川終于動了動那有些麻木的腿,像是暗暗做了某種決定,毫不猶豫的走到衣柜前,打開柜門,取出背囊,動作迅速且利落的收拾好一切。
天色剛明,陸衍川已經帶著東西踏出了家門,準備趕往車站,買一張去往白云村的票。
北方的冬天,太陽未出之前,周圍流動的空氣都陰沉沉的,冰冷而干燥。
一夜間溫度驟降,風像鋒利的刀子,刮過人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