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宿懷的車暢通無阻的進了祈公館的大門,一路行駛,直到停在主樓的門前。
林浣生沒有提前得知賓客信息,他只知道是大小姐的客人,所以正常守侯迎接。
甚至一直到他走過去開車門的時侯,他都不太清楚車子里坐的人是誰。
車門打開,林浣生剛要彎腰行禮的動作一頓。
然后,他嘴角抽搐。
“宿先生,真是巧啊。”
大概沒人能懂,他一開車門,卻看見宿懷那張雖俊美,但卻一點也不讓人覺得懷念的面容,林浣生當時的感受有多無語。
反倒是宿懷,坐在車里,姿態端莊里透著些許散漫。
他抬眼看向林浣生,沉聲應了句。
“不巧,我來登門拜訪。”
他后面那四個字咬字格外清晰,清晰的幾乎都要讓人以為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拜訪?”
林浣生微笑:“既然是拜訪,那想必是要見先生和夫人了?”
宿懷不語,靜等他的下文。
而林浣生也委婉的表明了一下對宿懷的不歡迎。“先生和夫人日理萬機,恐怕不能很好的……”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宿懷打斷了。
他一邊下車一邊禮貌開口:“今天祈先生和祈夫人難得有閑暇,我的寶寶已經提前跟我說過了。”
“林管家,不用擔心。”
誰擔心你這些破事了,聽不出來別人是變相的不想招待你嗎?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林浣生表面上是絕不可能這么說的。
作為完美管家,不管面對什么客人都要保持禮貌是最基本的準則。
更何況宿懷又不是真的不請自來。
祈愿又瞞又欺的給他運了進來,傻子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雇主家的私人恩怨,尤其還涉及到了情感怎么敏感的問題。
如果沒有明令禁止,那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裝聾作啞。
所以林浣生非但沒有繼續委婉的陰陽回去,他甚至還禮貌的點了點頭。
“好的,謝謝宿先生提醒。”
林浣生讓出請的手勢:“您這邊請,我等下會去問問大小姐,要在哪里見您,請您先在側廳稍侯。”
宿懷神情淡漠的點頭。
有傭人將宿懷引去側廳,而林浣生的職責就是到正廳匯報除祈愿以外的人,現在祈公館里“莫名其妙”來了個不速之客。
林浣生走進來的時侯,他甚至看見祈愿在地上咸魚翻了個身,很明顯不敢和他對視。
祈聽瀾和祈近寒一左一右,一個人在看書,一個人在欣賞咸魚入土為安。
而姜南晚則是靜靜的坐在茶桌前陪祈鶴連下棋喝茶。
雖然她不明白祈愿讓她今天一定要待在家里的理由是什么。
不過姜南晚的確沒事,算是難得的休息。
“哈哈,將軍!”
在無數次作弊,耍賴,并且在姜南晚不怎么會下象棋的前提下,祈鶴連終于贏了。
他摸了摸自已下巴處刻意留的胡子。
“南晚,你的性子還是太急躁了,這下棋要懂得進退,不能一昧的橫沖直撞!”
“罷了罷了,跟你們下棋實在沒意思,在這個家里,也就只有小愿的棋藝能與我不相上下,還能下的有來有回。”
兩個臭棋簍子的惺惺相惜,簡直令人難以評價。
姜南晚淡淡勾起一抹笑,捏起茶杯并沒有說話。
“夫人。”
林浣生走過來:“側廳現在,宿先生正坐在那里,夫人可要一見?”
姜南晚是什么人物。
除了什么很重要的人或事,她沒有任何義務記住任何人。
茶杯里緩緩滲出的熱氣飄在唇邊,被她輕輕吹去。
“我記得今天我沒有約任何客人。”
林浣生非常善解人意的解釋:“或許,是大小姐請來的重要客人。”
挑了挑眉,姜南晚先看了林浣生一眼,隨后她轉頭,又看向了沙發那邊的祈愿。
而祈愿此時正躺在地毯上,裝死一樣的背對著姜南晚,甚至隱隱有越滾越遠的心虛模樣。
“……”
于是姜南晚就明白了大半。
她放下茶杯:“請先生下樓,再給側廳那位宿先生上茶,我稍后過去。”
姜南晚把宿先生三個字咬的格外重些。
可祈愿離得遠,姜南晚說什么她聽的實在不真切,哪怕豎起耳朵拼了命的聽,她也就只聽見了一句茶。
茶…什么茶?
祈愿蛄蛹著試圖靠近姜南晚。
然后她就看見林浣生轉變方向朝二樓去了。
等會,這可不是倒茶的方向。
不知道胡思亂想到了什么,祈愿眼睛瞬間瞪大,她朝前伸出一只手。
“等等!手下留情!”
祈愿沖到姜南晚身邊,猛的抱住她的大腿:“老媽!不能殺!那可是你親愛的女兒費盡心思搶來的良家少男啊!”
姜南晚:“?”
好家伙,祈家一窩瘋子里出了個土匪。
“你在說什么胡話?”
祈近寒叫住剛要上樓的林浣生:“什么宿先生,誰來了?!”
祈近寒心里隱隱有一個不敢置信的可能。
他心里雖想著不可能,但結合起祈愿那時侯的態度,和奇奇怪怪的話……
他心里驟然一緊。
不會吧??!
而很快,林浣生輕描淡寫的一句回答,就像一道驚雷,劈下來,直接把他雷了個七葷八素,差點昏厥。
“二少爺,是大小姐的男朋友,宿懷,宿先生。”
祈近寒:“?”
他眼睛一閉,差點一個跟頭栽沙發上去。
誰來?怎么來的?他怎么就來了?!
再想到祈愿剛才那明顯幸災樂禍,準備看戲的樣子。
“……”
祈近寒砰的一拍沙發,整個人瞬間起立,大步的竄到了祈愿身邊。
他甚至連姜南晚在身前都給忘了。
“祈愿!你瘋了嗎?!”
祈愿抱著姜南晚的腿,無辜的抬頭看他。
祈近寒要抓狂了!
“你的腦子呢?他難道給你下蠱了?蠱蟲把你的腦子吃干凈了?!”
“這種小白臉,你在外面養養也就算了,你還帶到家里來!”
“我問你,他有什么?!”
祈愿眨眼,很誠實的說:“他有錢。”
祈近寒:“……?”
你他媽的。
祈近寒一個詞窮。
但很快他就重新振作:“有錢有什么用?你難道就沒有錢嗎?我們家難道缺錢嗎!”
“他一個沒爹沒媽的小白臉,還是個洋人,我問你,真有一天你出了事,他能有什么用?!”
祈愿啞然:“還能,起到一個造型上的作用。”
祈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