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驍回到水廠后,便直奔財務(wù)室。
廠里的會計見楊驍進門,抬頭道:“楊總,我們按照你的吩咐,扣下了準備明天存到公賬里的貨款,還有兩天后要給工人發(fā)的工資,總計一百五十五萬,另外水站曹老板那邊,我也打過電話了,他說可以拿出來三十萬,但這跟你要求的數(shù)字,還差著十五萬呢!”
“十幾萬問題不大,我來想辦法,你先把這些錢給我裝起來吧,我一會要用!”
楊驍跟財務(wù)聊了幾句,隨后便翻找電話本,給一直有合作的方野打了過去:“忙什么呢,野總?”
“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么叫我方總,要么叫我小野,你自己聽聽,野總這個名字好聽么?”
方野無語的嘀咕了一句,隨后打著酒嗝說道:“我朋友過生日,我在外面吃飯,你要不要來湊個熱鬧?”
“喝酒就算了,我給你打電話,是為了借點錢。”
楊驍跟方野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處得很熟悉了,也沒見外的說道:“我這邊急需十五萬現(xiàn)金,你那邊能周轉(zhuǎn)得開嗎?”
“不是吧,你身為本地最暢銷水廠的老板,連十多萬都得找我借,這日子是怎么過的呢?”
方野雖然嘴上開著玩笑,但卻十分辦事的說道:“你直接去我公司吧,我現(xiàn)在就給會計打電話,讓他把現(xiàn)金準備好,然后去公司等你!”
楊驍感激的笑了笑:“行,拿到錢之后,我給你公司的財務(wù)打借條!”
“滾吧,咱們之間說這話,那不是跟罵人一樣嗎?”
方野沒好氣的罵了一句:“行了,我這邊喝酒呢,不跟你閑聊了啊!”
楊驍這邊湊齊趙國越所需的資金后,便把魏澤虎和張栓扣也叫到了財務(wù)室,言簡意賅的說道:“老黃那邊給我介紹的趙國越,遇見了點急用錢的事情,剛剛給我打電話,想要今晚先把手里的一批車賣給咱們,我這邊已經(jīng)把二百萬現(xiàn)金準備好了!這筆錢不是個小數(shù)目,一會你們跟我走,路上給我押車!”
在旅游行業(yè)內(nèi)部,趙國越被束遠打掉一個蛋這件事,從來不是一個秘密,更被很多人淪為了笑談,楊驍自然也知道這件事,再加上兩人的交易是黃富軍促成的,所以他本身的確沒有存疑。
即便如此,二百萬現(xiàn)金也是個天文數(shù)字,楊驍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帶著魏澤虎、張彪、張栓扣三人,驅(qū)車離開水廠,準備先去方野那邊把剩下的現(xiàn)金拿到手,然后去跟趙國越把合同簽了。
……
趙國越的旅游公司,門店在市里,但停車場卻是在高速路口附近租的一塊空場,這樣一來是價格便宜,二來接送游客什么的,也比較方便。
夜風(fēng)卷著沙塵掠過空場,光禿禿的土地上連半?yún)惨安荻茧y尋,只有幾處被車輪壓出的深溝,在黑暗中像一道道猙獰的傷疤。
十幾輛藍白相間的旅游巴士歪歪斜斜停著,車身上還沾著白日景區(qū)的塵土,玻璃蒙著層灰,連車標都顯得模糊不清。
遠處路燈的光勉強掃到停車場邊緣,把巴士的影子拉得老長,疊在滿地碎石和廢棄的塑料瓶上。
黑暗當(dāng)中,小民走到束遠身邊,聽著偶爾從高速路傳來的汽車鳴笛聲,開口說道:“監(jiān)控已經(jīng)關(guān)掉了,我的人也全都安排到了暗處,只要楊驍以來,隨時都可以干活!”
“好。”
束遠打量著寂靜的停車場,對趙國越說道:“楊驍應(yīng)該沒一會就要到了,等一下你開車去停車場入口的位置接他,然后帶著他步行去辦公室,等他進門后,你找個借口離開,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趙國越聽著呼嘯的風(fēng)聲,有些緊張的向束遠問道:“我可以配合你們一起干活,但我的家人,什么時候才能平安?”
“放心,你對我的利用價值只有今晚,只要楊驍被解決掉,我會當(dāng)著你的面打電話,放走你的老婆孩子,至于你要何去何從,完全隨意!”
束遠頓了一下:“你既然是給我辦事的,我也不可能把你當(dāng)臭襪子一樣丟掉,只要楊驍沒了,敦煌的客運市場還是我的天下,我可以用楊驍跟你談好的價格,收購你的旅行社和名下車輛,這樣你也不用擔(dān)心有人找你翻舊賬,既然要走,那就走的遠一點!”
“呼!”
趙國越聽到束遠的一番話,做了一個深呼吸:“我這輩子,沒坑過任何人,也沒害過任何人,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落得這樣一個結(jié)局!”
“這個世界上,好很多事情本來就不是隨著個人意志為轉(zhuǎn)移的!很多事實,哪怕你不找事,事情也會找你,這種事誰也不能免俗。”
束遠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這座城市帶給了你太多不愉快,離開也未必不是一種解脫,你應(yīng)該謝謝我,給了你這個離開的機會!”
趙國越的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什么都沒說,亦步亦趨的向著停車場的出口走去。
束遠看著趙國越離去的背影,壓低聲音對小民說道:“你們手里有幾把槍?”
“三把!兩把沙噴子,還有一把仿五四!”
小民看了一眼遠處的辦公室:“如果能把楊驍堵在辦公室里,成功率還是挺大的!”
“不,這事不能在辦公室里面辦!”
束遠看了一眼遠處的地形,不假思索的說道:“他這個辦公室太靠邊了,旁邊就是荒溝,溝對面就是一片樹林子,一旦在那邊動手后,萬一被楊驍察覺出異常,人跑了就不好追了!趙國越這種牌,我手里只有一張,一旦打廢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好處理了!”
小民舔了一下嘴唇:“那你什么意思,把楊驍盯住,在路上動手?”
“人一旦上了車,事情也會出變化……在他進院子的時候動手,這邊都是開闊地,只要能打個出其不意,神仙也難逃!”
束遠觀察著現(xiàn)場的地形,摩擦著手指說道:“等一會趙國越把楊驍帶進院子之后,就在他們?nèi)マk公室的路上動手!趙國越只是一枚棋子,只要能干掉楊驍,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