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激蕩。
五連發(fā)的抵近射擊,粗暴地撕碎了胥富發(fā)的半邊臉頰,噴涌的鮮血在斑駁的墻面上,畫出了一道血色的彩虹。
混合著火藥與血腥味的空氣撲面而來,讓人聞之作嘔。
胥富發(fā)的舉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因為包括夏映秋在內(nèi),都完全沒想到,他竟然會這么干脆利落的選擇了用自殺的方式,來為兩人之間的恩怨,畫上一個句號。
魏澤虎用槍指著胥富發(fā)的身體,快步走上前去,本想試探一下他的鼻息,可是見那具還在抽搐的尸體,連臉都碎了一半,頓時收起了伸手的念頭,對著前面喊道:“人沒了!”
“襙你媽!我襙你媽!你他媽放開我!!”
這時,胥智晨撕心裂肺的吼聲也從院子里傳了出來,但很快便沒了動靜,明顯是被堵住了嘴。
楊驍看著箱子里的尸體,對夏映秋說道:“夏叔,老胥沒了,但張進威還沒找到,這里的情況很復(fù)雜,你最好先回避一下!”
“這次歸來之前,我想過很多種解決問題的方式,但唯獨沒想到,最后會是這種結(jié)局。”
夏映秋聞著空氣中的血腥味,目光深邃:“老胥該死,但他不該這么死!他以為開這一槍,能把欠我的全部還清,實際上只是在逼著我跟他談交易,想讓我的仇恨上,再多一份愧疚!”
楊驍彎腰,將胥富發(fā)丟過來的日記本拿起來,用手電照了一下上面的內(nèi)容:“胥富發(fā)沒說謊,這的確是一份股份轉(zhuǎn)讓協(xié)議!你看胥智晨怎么處理?”
“……放了吧。”
夏映秋沉默片刻,擺了擺手:“老胥自殺,并不是在利用我們的舊情懇求我,而是在惡心我!想讓我親眼看看,自己堅守了這么多年,最后卻變成了跟他一樣的人!”
“懂了,這邊的事情我處理!”
楊驍點了點頭,對夏映秋身邊的青年說道:“你立刻帶夏總離開這個地方,另外把今晚的事情忘干凈!”
……
早在胥富發(fā)拖延時間的時候,張進威等人早已經(jīng)趁亂逃離了,楊驍雖然找到了地道的出口,但憑借有限的條件,根本查不到他們的下落。
十分鐘后,楊驍搜尋張進威無果,返回了關(guān)押胥智晨的農(nóng)家院。
張栓扣見楊驍回來,比劃了一下手上的繃帶:“那個王八蛋剛剛就像瘋了一樣,我跟大盆兩個人,險些沒按住他,我胳膊的肉都差點被他咬掉了一塊!”
“嗯,知道了。”
楊驍看了一眼被捆住身體,堵住嘴巴的胥智晨,微微點頭:“你們處理一下現(xiàn)場,把彈殼什么的都給清理一下,然后就撤吧!這周圍雖然沒有住戶,但難保村里的其他人沒有聽到槍聲,按照時間來算,如果有人報案的話,鄉(xiāng)里的警察也差不多要到了!”
大盆點了點頭,指著胥智晨問道:“驍哥,咱們走了,那他還有院子里被抓的那些人怎么辦?”
“院里的人放了。”
楊驍看了一眼胥智晨:“至于他,夏叔已經(jīng)決定放人了,今天晚上,我親自送他走。”
張彪眉頭緊鎖,十分不滿的向楊驍問道:“大哥,這王八蛋明里暗里的給咱們下了那么多絆子,真就這么放他離開了?”
楊驍邁步上前,將胥智晨扛在了肩頭:“咱們是替夏總辦事的,既然他拿了主意,這件事自然得按照他的吩咐辦,都動起來吧。”
……
翌日中午。
市郊的一處出租屋內(nèi),小聶拎著一袋包子推開房門,走進了屋內(nèi):“進哥,我買了午飯回來,你吃點吧!”
“不吃!”
一夜未睡的張進威,眼睛紅的像是兔子,臉色更是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剛剛敦煌那邊的一個關(guān)系,給我打來了電話,他告訴我,夏映秋已經(jīng)開始委托律師,接管吉源水廠的股份了,因為他手里有一份胥富發(fā)親筆簽署的股份轉(zhuǎn)讓協(xié)議書。”
“你是說,老胥已經(jīng)落到了夏映秋手里?”
小聶聽說這事,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按照老胥跟夏映秋之間的恩怨,恐怕這件事,不僅僅是他交出水廠就能解決的!”
“現(xiàn)在的問題,不在于夏映秋會怎么對付老胥,而在于之前為了合伙在沙河吐建水廠,我已經(jīng)將手里絕大部分的資金,都交到了他手里,現(xiàn)在他被夏映秋收拾了,意味著我之前的投資,也全都打了水漂,這他媽才是最惡心的地方!”
張進威提起這事,對著炕上猛砸了一拳:“我一直不明白,老胥這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會教育出那么傻逼的一個兒子!現(xiàn)在看來,他們家的人,從根上就他媽是一群精神病!”
“進哥,我覺得這件事,也未必?zé)o法解決!既然夏映秋能逼著胥富發(fā)把股份交出去,那咱們也能把他手里的股份搶過來!”
小聶面色發(fā)狠:“只要咱們能抓到夏映秋,一樣可以逼著他把手里的東西吐出來,如果沒有了老胥的話,或許咱們還能吃得更多!”
“這種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簡單,現(xiàn)在老胥沒了,夏映秋想要護盤,接下來肯定要把我也給除掉。”
張進威拿起煙盒,嗓音沙啞的說道:“昨天晚上,楊驍能找到咱們藏身的院子,肯定是下面走漏了風(fēng)聲,得先把這個人挖出來,如果不殺一儆百,接下來肯定還要出亂子!”
小聶點了點頭:“那楊驍那邊……”
張進威目露兇光,咬牙切齒的說道:“先讓他們折騰,夏映秋可以等幾十年回來摘桃子,我也不差這一天!夏映秋以為老胥死了,這件事就結(jié)束,他是他媽的做夢!沒有了胥富發(fā)礙手礙腳,我看他們那什么接招!”
……
酒泉,某酒店套房內(nèi)。
夏映秋坐在茶桌邊,給楊驍推了一杯茶過去:“我剛剛接到消息,說老胥的妻子,正在聯(lián)系律師,準(zhǔn)備跟我們這邊打官司。”
“嗯,胥富發(fā)下落不明,家里的生意又忽然被人盯上,他老婆這個舉動,倒是不難理解。”
楊驍點了點頭:“會有麻煩嗎?”
“問題不大,就像你說的,有舍才能有得,老胥一沒,很多東西就斷了,在花錢這方面,他老婆沒有我能豁得出去!我找你來,是有另外一件事。”
夏映秋頓了一下,目光深邃的說道:“我聽說他老婆私下里找了刑警隊的關(guān)系,還有幾名私家偵探,因為……胥智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