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秘書身后的老陶,并不是柴華南背后最大的保護傘,不過對他也算照顧,所以許秘書跟柴華南算是舊相識,聽到他的回答之后,言語直白的說道:“我知道你跟沈城的徐盛榮關系不錯,但他跟老岳怎么掐,那是他們之間的私事,你不該參與進去!如今老岳跟你起了矛盾,沒有自己妄動,而是通過領導來調和,已經給足了你的面子……”
“他沒亂來,不是因為給面子,而是因為他不敢!”
柴華南態度強硬的回答道:“我不管老岳出于什么想法,但我并沒有插手他們的糾紛,任英赫本就是我的朋友,也沒有在其他集團任職,如今我已經聘請他加入聚鼎集團,給我做項目監理了!老岳來搶我的人,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吧?”
許秘書頓時無語:“華南,你這么說就沒意思了!”
“那我該怎么說?好,就算我知道任英赫跟趙興昌不對付,但趙興昌也不是華岳集團的人吧?老岳有什么資格找我要人?”
柴華南走到窗邊,將窗子打開一道縫隙,然后在書柜的夾層里拿出煙盒,偷偷點燃了一支:“老岳想要人,這沒理解,但他首先得承認,趙興昌就是給他干活的,只要他點頭,這事就能聊!”
“你……”
許秘書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才說道:“你可以跟任英赫是朋友,難道岳澤文就不能跟趙興昌交朋友了?大家都是一個圈子里的人,他既然找到了領導,而且領導還過問了,這事情總不能就這么僵持下去吧?
就算你不給老岳面子,難道領導那邊也不顧了?我知道你跟大老板關系好,但他如今已經不在省內了,他對你的多次照顧,都是通過陶書記的手辦的,你別不知好歹!”
柴華南寸步不讓的回應道:“我知道陶老板跟岳澤文的關系好,可他也沒有這么護犢子的道理!話我放在這,我沒往華岳集團內伸手,更沒有觸碰老岳的利益,如果這事非要往僵了整,那我也找別人跟岳澤文對話!”
許秘書見柴華南一點面子沒給,強壓著怒氣說道:“華南,陶書記過問這事,是好意,你……”
“好意我心領了,替我謝謝陶老板!另外你告訴他,我不是三歲孩子,怎么做事不用外人教我!我這邊還有事,就這樣吧!”
柴華南扔下一句話,不等許秘書做出回應,直接就把電話掛斷,然后扣掉了電池,抽完一支煙以后,再度從抽屜里拿出一部手機,給徐盛榮打了過去。
……
沈城,棋盤山別墅區。
徐盛榮比岳澤文的年齡小,今年才剛剛五十出頭,但面相看起來要比岳澤文蒼老很多,一頭白發尤為顯眼。
外界對此有很多傳聞,有人說徐盛榮是少白頭,以前始終染頭,在老婆死后就不怎么注意形象了,也有人說他是老婆死后一夜白頭,由于心力交瘁,這才變得越來越蒼老。
這件事究竟是什么原因,沒人能說得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徐盛榮的發家史,跟岳澤文截然不同。
岳澤文能夠起家,是通過一段婚姻改寫了命運,憑借岳父當年的扶持,一舉成立了偌大的華岳集團。
相比之下,徐盛榮則是徹徹底底的泥腿子出身。
他年輕的時候在老家瞎混,后來因為惹出禍事,跑路到了黑龍江大慶,因為當地有油田,他就入鄉隨俗,當起了油耗子,后來又支起了幾個黑油井。
就在徐盛榮的偷油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也得罪了當地的勢力,被警察端了老窩。
那次的事,是徐盛榮當時的女朋友站出來扛的,那個女人,因此獲刑五年。
讓一個女人替自己扛事,徐盛榮心中始終存在愧疚,等女友出獄之后,兩個人就結了婚。
也正是憑借著那段時間的積蓄,在八十年代回到沈城后的徐盛榮,乘上了改革開放和國企私有化的東風,從最底層的小混混,搖身一變成為了身披人D代表與政X委員光環的大老板。
很多人都說,那個年代只要做生意就能賺錢,但實際上所有人都是在摸著石頭過河,只要有人干某個行業賺到了錢,很快就會有一大群人蜂擁而至,所以競爭是相當激烈的。
彼時徐盛榮和岳澤文各自都養著一群兄弟,雙方因為餐飲和個體批發零售等生意,時常會出現摩擦,后來更是為了競爭一個商場的建設權,徹底撕破了臉。
這么多年來,雙方的矛盾就沒斷過,到了95年左右,華岳集團的人,因為生意上的競爭,縱火燒了徐盛榮名下的一家服裝廠,導致七人死亡,其中就包括在廠里監督生產的徐盛榮妻子。
雖然這件事后來有人扛了,并且被判處了死刑,沒有牽涉到岳澤文,但明眼人都知道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同樣因為這件事,岳澤文感覺徐盛榮一定會進行報復,于是便將家人都安排到了國外,但他的獨生子,還是在千禧年后,被人一槍打死在了加拿大的街頭。
雙方斗到這一步,可謂是兩敗俱傷,岳澤文的妻子受不了這個打擊,突發心臟病離世,徐盛榮的女兒也因此跟他斷絕了關系,至今下落不明。
經年累月的仇恨,讓兩個人心里都繃著一根弦,無時無刻不在琢磨著,該如何能弄死對方。
任英赫那邊將資料傳遞回來以后,徐盛榮便將集團內的幾名心腹,全都叫到了家里,在客廳內展開了一系列的討論。
烏煙瘴氣的客廳里,生活秘書將一壺茶送到了徐盛榮面前:“徐總,我剛讓廚房給您熬了些參茶,您喝點吧!”
徐盛榮翻看著傳真過來的資料,輕輕點頭:“別光我自己喝,給其他人也倒一杯。”
這時,一名員工起身,將手里的合同遞給了徐盛榮:“徐總,我核對了一下資料里的這家金邁建筑公司,它是半年前成立的,按理說是沒有資質承接填海工程的,我認為有必要展開調查,通過資金流向,去看看它是否跟華岳集團有聯系!”
徐盛榮沒等答話,面前的手機便響起了鈴聲,他看見打來的號碼,在椅子上起身:“我去接個重要的電話,這事一會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