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醫院遇見的兩伙人,都是周正和趙振邦在沈城帶過來的。
而他們來到本地的目的,就是為了針對面前的對手。
既是仇家見面,自是分外眼紅。
一場無可避免的沖突,在醫院并不算寬闊的走廊中,毫無征兆的拉開了帷幕。
隨著楊驍一拳開啟戰局,雙方的人全都開始一窩蜂似的向前沖,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眾人所處的走廊,最多只能容納四人并行,可雙方此刻加在一起,至少有三十多人。
混戰當中,雙方最前面的幾個人,都在被后面的同伙推著向前沖,跟對面的前排撞在一起之后,雙方宛若夾心餅干似的,連個把手伸開的空間都沒有。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格斗技巧都是雞肋,拼的完全就是力量。
楊驍被夾在人群之中,奮力抽出自己的拳頭,對著前面青年的臉上便是一頓炮圈,試圖在這混亂中開辟出一條生路。
幾拳下去,對面青年的臉頰已經迅速腫脹起來,即便被打得翻了白眼,但由于人群擁擠,依然站得筆直。
面前的人失去了反抗的力氣,但后方的人還在不斷地往前擠。
叫罵聲、呼喊聲、拳打腳踢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
楊驍發現自己無法抽身后,仗著抽出手臂的優勢,對著面前能夠到的兩個人一頓胖揍,對面的青年被打得口鼻竄血,卻一點辦法沒有,只能徒勞的哀嚎著。
突然,楊驍瞅準一個空隙,猛地側身,用肩膀撞開了對面的一人,騰出了一點空間。
楊驍本想抓住機會,撕開人群去對付趙振邦,結果一口氣還沒等喘勻,又有人撲了上來。
在他身邊,老賊正在用頭跟前面的人對撞,張彪則下手很黑地提膝猛攻對面那人的褲襠。
擁擠的人群伴隨著歇斯底里的叫罵,整個走廊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和血腥氣。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同時,一道中氣十足的咆哮陡然蓋過了現場的嘈雜:“都給我停手!我們是警察!誰再往前擠,全部按照尋釁滋事處理!”
“噼里啪啦!”
伴隨著這道咆哮,電棍釋放電壓的聲音,也在走廊中傳開。
眾人逐漸分散,楊驍總算從人群中脫離了出來。
放眼望去,在趙振邦那些人的身后,赫然站著七八名警察,其中還有之前負責審訊他的刑警。
趙振邦轉過身,看見一名二級警督身邊站著的人,頓時一愣:“利哥,你怎么來了?”
楊驍看見此人與傅廣軍略有幾分相似的眉眼,以及趙振邦的稱呼,霎時間虎軀一震。
一直以來,楊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解決掉這個心腹大患,沒想到兩人竟然在這里見了面。
傅廣利并未回答趙振邦的問題,而是同樣用一種陰毒的目光與楊驍對視著,他眸子里的光澤仿佛有若實質,在剎那間已經將楊驍千刀萬剮。
周正是個場面人,以前也沒少來法庫這邊談生意,認出傅廣利身邊的二級警督后,雖然跟對方不熟,但還是打個招呼:“安副局,沒想到能在這見到你!”
“我記得你,運發公司的周總。”
安副局打量著周正,面色不善的說道:“既然做生意,那就好好做,在這舞刀弄槍的,你們這不是給我上眼藥么?”
“您這話說得我可不贊同!我來這,本就是為了做生意,是他們的人持刀要捅我,我的員工們看不下去了!”
周正據理力爭的回道:“我身邊這些人,都是運發公司的職員,如果安副局需要,我可以提供他們的勞動合同!而且這走廊里面也有監控,我相信安副局會秉公執法的吧?”
“我是聽說縣里發生槍案,過來查槍案的,對你們的打架斗毆沒興趣!”
安副局看向了傅廣利:“傅老板,你們兩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事是私了,還是我通知派出所來給你們解決啊?”
傅廣利在楊驍身上收回視線,面無表情的說道:“一點小事而已,沒必要興師動眾,真鬧起來,我跟周總的臉上都不好看,也給安局長添麻煩!”
安副局身邊的刑警聞言,站出來問道:“現場有于祥儒的家屬嗎?”
之前那個用水果刀襲擊周正的青年,在趙振邦身邊站了出來:“有,我是他兒子于海明!”
周正聽到青年的回應,頓時蹙眉。
“好了,都散了吧!這里是公共場所,你們弄一群人,像什么樣子!你們雙方盡快離開醫院,如果誰再繼續鬧事,看守所有的是地方關你們!”
安副局揮了揮手,向傅廣利和周正說道:“這事我讓你們自行解決,已經給了臺階!如果你們給我惹麻煩,讓我在這辦你們,我可誰的面子都不給!”
語罷,安副局轉身便走,隨行的刑警也指向了于海明:“你跟我們走,找你了解點情況!”
傅廣利見安副局離去,連個招呼都沒打,而是看著楊驍,嗓音低沉的說道:“我等你很久了,沒想到,咱們會在這里遇見!”
“我也一直在找你!”
楊驍看見傅廣利滿是威脅的目光,毫不畏懼的回應道:“出獄那天,你送的禮物我收到了,一直想還給你!”
“我三歲那年父母雙亡,是我哥一手把我帶大的!我本想著,等自己有出息了,給我哥養老,讓他也享受一下人生,但這一切都被你毀了!”
傅廣利的臉緊繃著,沒有絲毫的表情波動,只是那對眸子深邃得如同無盡的黑洞,要將楊驍整個吞噬:“不過現在也不晚,既然我不能下去陪他,那就先把你送下去!你好好活著,把這條命留住了,等著我找你去取!”
楊驍直視著傅廣利,眼神凌厲,露出了一個滿帶嘲諷的笑容:“人生一世,無非一縷青煙,一把塵土!我從不后悔干掉傅廣軍,只恨自己殺他的方式太簡單,沒讓他以人販子的身份,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
傅廣利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看似平靜的面容下,已經難以掩飾洶涌的怒火和無盡的殺意,對周正說道:“你我之間,只是單純的生意競爭,但你如果想保這小子,跟我可就是死仇了!今天我給你一個機會,把他留下,我退出空運物流的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