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啊，癩子頭耍流氓……嗚嗚嗚嗚”康藝葉在一瞬間開始哭起來，邊哭邊大聲呼喊。小河距離莊子本來就不遠，這會兒又是吃罷了晚飯，有些人就在小河附近轉(zhuǎn)悠納涼。因此，很快就有第一批社員趕了過來。大隊里的人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癩子頭衣衫不整，光裸著上身，一臉局促地站著。而康藝葉捂著臉在一旁哭得凄凄切切。這樣的現(xiàn)場讓人一看就先入為主地判定了癩子頭有罪。大隊里可有些年沒出過這樣丟人的事兒了，光天化日之下，荒郊野外的，咋就能干出這事兒？梁秀和蘇老三兩個人悄悄蹲在大石頭后面。二人的目光中露出難以置信，沒想到康藝葉竟然是這樣的人。“他爹，咋辦？”
梁秀低聲問。這事兒，要是沒個證據(jù)，那癩子頭可要倒霉了。流氓罪，輕一點批斗判刑，重一點，就是掉腦袋的事了。“康藝葉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蘇老三低聲說。癩子頭什么都沒做，就被這女人給誣陷了。她的目標不是癩子頭，是他吧？想到這個可能，蘇老三一陣后怕。虧得自家媳婦來了，要不然今天就是他倒霉了。他一個已婚的男人，問題可比癩子頭還嚴重。二人說話的時候，大隊里的人已經(jīng)將癩子頭團團圍住，動手捆起來了。“我沒有，我沒有……”癩子頭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算計了。他一雙眼眸死死的盯著康藝葉，這個女人主動調(diào)戲他，還口口聲聲喊三哥，就是為了整死他。可他癩子頭雖然埋汰了一點，卻沒有得罪過康藝葉這個女人吧？她為啥要禍害自己？“康藝葉，你為啥要污蔑我？我啥都沒做，你為啥誣陷我？”
癩子頭拼命地掙扎著，紅著眼睛大聲喊。可他這樣撕心裂肺的喊聲，換不來大隊里的人一點點同情。癩子頭在反抗的時候，被人連踹帶踩，疼得都卷縮起來了。這一刻，癩子頭后悔了，早知道有這樣的無妄之災，他就該一把將這個女人給推開！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梁秀到底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不想癩子頭就這樣被康藝葉誣陷。可是，她也知道，她和蘇老三兩個人年輕，說話也不好使，說不定，還會將自己兩口子都拖到這灘爛泥里。當下，她便扯著蘇老三飛快地朝著老蘇家跑去。回到家里，蘇奶奶等人正等著他們回來吃飯，看兩個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忙就問原因。梁秀飛快地將事情說了一遍。“爹，娘，癩子頭是冤枉的，你們可要幫著他！”
梁秀義憤填膺地說道。康藝葉就是個外來戶，還敢對大隊里的人鬧這樣的幺蛾子。蘇爺爺和蘇奶奶沉吟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兒媳婦的要求。那康藝葉不是個好的，這一次還將主意打到了他們家老三的頭上，要不是陰差陽錯正好被老三媳婦給識破，他們家現(xiàn)在怕是要家破人亡了。這樣的人，壞透了。兩個老人去河邊看情況。只是，還沒走到河邊，就聽到那邊很多人罵罵咧咧的聲音以及康藝葉哭哭啼啼的聲音，卻聽不到癩子頭的聲音。二老嚇一跳，莫不是來晚了？癩子頭被他們給打死了？村大隊里的人，對這樣的事十分鄙夷，被人看到了，準沒好事兒。想到這里，他們的腳步加快了一些。待看到癩子頭的時候，蘇爺爺嚇了一跳，忙就大聲喊著讓大隊里的人停手。大隊里的人因蘇爺爺這話，總算停止了打癩子頭，但眾人的目光還是十分憤恨和鄙夷。“大伯，您看看，就因為這癩子頭，將咱大隊的人都丟光了，出門去，還不給人笑話？”
“就是，癩子頭這一顆老鼠屎，害了咱們好好的一鍋湯！”
“這樣的人就該送去游街，就該被人批斗。”
……癩子頭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對眾人這些咒罵的聲音沒有一點反應。那一雙眼睛里，早就沒有神采了。蘇爺爺是大隊里的老人了，又是個有公信力的，說話有些力度。他咳嗽了一聲，說：“癩子頭是一起長大的，大家伙兒還能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大隊里的人被這樣提醒之后，還真的想起來了。可不是么？癩子頭雖然長得不好，又是個懶漢，埋汰得很，但要說骨子里還是個正直的孩子。就算二十多歲還沒找下個媳婦，那也沒聽到和村子里那個女人有啥的。倒是這個康知青，雖然是個女人，可名聲實實在在不咋好。別的不說，大隊里那幾個老鰥夫和幾個花花腸子多的男人，可都與康知青有些不好的傳言。這樣一想，眾人又覺得，說不定事情還真不是這樣。康藝葉聽到這話，也不哭了，她死死地盯著蘇家老兩口，眼神中的委屈不加掩飾。蘇爺爺不理會康藝葉，這一次，要是不幫著癩子頭，讓康藝葉這個女人得逞了，說不定過幾天她還要算計自家兒子。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他這幾個傻兒子隨便哪個上當了，家里都不得安寧，何況還有好幾個長大的孫子。“癩子頭，你可有啥說的？”
蘇爺爺開口問。癩子頭早被大隊里人的行為給傷透了心，他甚至都已經(jīng)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可沒想到，還有人會開口幫他說一句話，他掙扎著感激的看了一眼蘇爺爺。但不等癩子頭開口，康藝葉又鬧起來了。“我不活了，紅心大隊的人欺負知青了，我們遠道而來，為了建設農(nóng)村奉獻了青春和汗水，可到了最后，竟被人這樣欺負。我不活了啊……”康藝葉捂著眼睛蹲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我聽說，派出所斷案也要聽兩邊的人都說說。咱也不能只聽一家的不是？”
蘇爺爺十分堅定地說。“人證物證都有，大家伙兒都看到了，還有啥說的？蘇伯伯，敬重您是長輩，也知道您和癩子頭是一個大隊里的，可您不能這樣毀我名聲！”
一番話，義正嚴詞，不知道的，只當是蘇爺爺說了多刻薄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