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被兒子的領(lǐng)導(dǎo)這么說,她覺得很委屈。
但她又不能說些什么,豐國說兒子的身份并沒有公開,她也要幫著保密才行,不然換做是在京城,這些領(lǐng)導(dǎo)一看就跟豐國位置差不多,怎么可能這么說她。
“領(lǐng)導(dǎo),我沒有作妖,我是真的在為姝靈好,我這次過來也是真心伺候姝靈的……”高玉覺得這些人就是對她有偏見。
沈姝靈在這時開了口:“媽,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你的很多行為都給我?guī)砹死_,如果今天我吃了你做的魚,跟你一樣嘔吐,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我肚子里的孩子?!?/p>
顧瑾墨站在她這邊,她自已也不會被對方影響,但是她就是不想跟對方一起生活。
大概是兩人第一次相處太不愉快,就算現(xiàn)在有所轉(zhuǎn)變她都不想再嘗試相處。
高玉的臉色白了白,目光不由地落在沈姝靈隆起的肚子上,那里是她心心念念的孫孫,怎么能因為自已而受到影響呢。
這時,去后面埋魚湯的小李和陳菊回來了。
“高嬸,今天在買魚時我都跟你提過了,讓你別把醬料放太多,還跟你說了魚內(nèi)臟應(yīng)該咋取出來,你咋就沒放在心上呢,”小李回來就趕緊上前撇清關(guān)系。
現(xiàn)在有領(lǐng)導(dǎo)在,萬一自已被扣帽子這輩子可都完了。
小李把這話說完后,高玉的臉色更加的白了。
她心虛狡辯:“當(dāng)時買菜的人太多太吵,我就聽了個大概,回來就忘了……”
其實是她完全沒放在心上,覺得自已能行,做菜全憑感覺,她的確是能行,平時炒個青菜還是能熟的。
在京城根本用不著她動手,理所當(dāng)然的把做魚想得簡單了。
劉旅長見高玉面上心虛,心里大概也有數(shù)了。
反正他和老曾也把態(tài)度給到了,領(lǐng)導(dǎo)的派頭也拿了出來,如果這高嬸非要賴在這里,他們做領(lǐng)導(dǎo)的也不能明著把人給逼走。
他‘哈哈’一笑,說道:“這件事也就到這,利弊我和老曾都說了,高嬸子你也好好考慮考慮。”
這話說完,劉旅長又看向小李,他抬手指了指,語氣嚴厲:“違反部隊規(guī)矩,投機倒把,小李你還想不想在服務(wù)社干了,馬上跟我來辦公室!”
小李腿腳頓時一軟,他也不敢當(dāng)眾辯解什么,跟著劉旅長就離開了。
他這嚴格來說其實并不算投機倒把,拿醬料來賣之前他是通過服務(wù)社審批的,換句話說是服務(wù)社領(lǐng)導(dǎo)見他家里困難,特意讓他售賣的。
相當(dāng)于他的醬料供貨給服務(wù)社,但這醬料每次做的數(shù)量很少,加上味道奇特,買的人并不多,服務(wù)社的領(lǐng)導(dǎo)也就放松限制,讓他做一瓶拿一瓶來賣就成,也不用擺上貨架。
現(xiàn)在旅長說他投機倒把,他雖然有審批,但也被嚇得不輕。
周圍看熱鬧的人見狀也竊竊私語的議論起來。
站在旁邊吃完瓜的周保國揮揮手:“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p>
看熱鬧的人散開,沈姝靈暫時沒回家,而是又跟著葉玉珍去了隔壁。
她家的廚房還是臭,顧瑾墨正和高玉兩人在收拾,她心情有點郁悶,也不知道自已臥室的被子是不是也被熏臭了。
葉玉珍見她心情不佳,輕聲安慰:“這次你婆婆是不得不走了,今天鬧這么一出也挺好?!?/p>
沈姝靈點頭:“這么想確實是這樣,瑾墨肯定會盡快給她買票的?!?/p>
“經(jīng)過今天這一遭,你婆婆在咱們軍屬院的名聲算是徹底沒了,以她的性格自已肯定也待不下去的,”陳菊也這么說著。
姝靈在軍屬院的名聲很好,再加上惡婆婆的一襯托,那只會更好。
另一邊,正在廚房里悶頭打掃的母子二人。
“瑾墨,你營區(qū)還忙,就別待在家里了,媽來收拾就成,”高玉語氣討好,一邊涮臭鍋一邊說著。
她現(xiàn)在恨不得把家里的活兒全干了。
顧瑾墨把心里的火壓了壓,說道:“我已經(jīng)讓小毛去請假了,家里我來打掃就成,你現(xiàn)在去服務(wù)社重新買個鐵鍋回來,還有鍋鏟和盛湯的勺子也買回來?!?/p>
灶上的鐵鍋是用不了了,放哪都散發(fā)著一股臭味,別說姝靈了,就連他自已都很嫌棄。
高玉覺得有點可惜:“那鐵鍋看著還挺新的呢……”
應(yīng)該是兒媳來隨軍后新買的。
顧瑾墨面無表情:“那等過幾天你帶回京城跟爸一起用?!?/p>
高玉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道:“我這就往服務(wù)社去?!?/p>
她知道自已肯定是待不到兒媳婦生產(chǎn)了,現(xiàn)在這情況也不敢提讓自已留下這件事。
高玉很后悔自已捅出了簍子,搞得現(xiàn)在很被動,本來她還想這幾天好好表現(xiàn),想著過幾天買票的時候,沒準兒子兒媳就會心軟讓自已再多待一待。
顧瑾墨讓高玉去買東西,他自已把家里所有門窗都打開通風(fēng),地上桌上能擦的擦,能洗的洗,只要是沾過那魚湯的東西都用塑料布封好放去雜物房。
臥室的床單和被套他都換了下來,里頭的被芯就拿去院子里曬,床單被套打算讓他媽洗干凈,總不能做了錯事不承擔(dān)后果吧。
兩個房間再加上安安平時治療的房間,總共三個被套床單,夠他媽洗半天的了。
等高玉買了東西回來,顧瑾墨就跟她說了要洗床單被罩和洗衣服,那些沒放在柜子里頭的衣服也都要重新洗。
姝靈鼻子敏感,聞到家里有臭味連覺都睡不好。
高玉看著那高高摞起的衣服和被單,她心里苦卻不敢吱聲。
顧瑾墨干活利索,很快就把家里給收拾好了,他最后還用風(fēng)油精兌了水灑在屋里和院子,這一通忙活下來整個家里才已徹底沒了臭味。
高玉則是抱著床單和衣服蹲在院子里洗。
她已經(jīng)很多年沒洗過這么多衣服了,這會兒洗起來慢不說,搓久了手還覺得很痛。
顧瑾墨只請了兩個小時的假,現(xiàn)在準備出門了。
臨走前,他叮囑高玉:“媽,你多搓一會兒,要把上面的味道洗干凈才行。”
高玉連連應(yīng)下。
顧瑾墨出門就去了隔壁,告訴沈姝靈家里的味道都散完了,想要回去隨時都能去。
“姝靈,明天我就去買火車票,今天委屈你了,”他語氣中帶著愧疚。
沈姝靈笑道:“有今天的事兒,也正好讓媽能提前走?!?/p>
也算是因禍得福,她也沒吃上那魚湯。
說完,她又朝自家院子的方向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瑾墨,那醬料的味道我覺得不大對勁……”
那味道跟上輩子她去港城后了解到的櫻式納醬有點像,那東西櫻花國的人很愛吃,平常人根本接受不了。
但她不能直接說出來。
顧瑾墨對自已媳婦兒的話向來都很重視,他見媳婦兒表情嚴肅,也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他正色道:“好,我回營區(qū)就去看看,小李應(yīng)該還在辦公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