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珍雖然是動手的,但她的樣子卻半點都不好看,既沒有耀武揚威,更沒有咄咄逼人。
她露在外頭的胳膊上布著青紫色傷痕,臉上也有大片淤青,神色間沒有公安忽然到來的害怕,只有見到救星的欣喜。
劉知銘趕緊上前把葉玉珍從地上扶起來,他語氣嚴肅卻不嚴厲:“這位同志,有什么話先站起來說。”
然后他又環顧屋內的情況,把目光短暫的定格在帶紅袖章的徐花身上,然后又看回身邊的沈姝靈。
“小沈,你來說,這里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里他只相信沈姝靈。
他是被一個男孩叫來的,當時他也正準備再來一趟楊家。
沈姝靈看眼了倒在地上的楊義山,然后就開口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包絡安梅離世丈夫的死她也沒放過。
劉知銘越聽臉色就越沉,這已經不是街道辦能解決的問題了,這里頭不光涉及人口買賣,甚至還有蓄意殺人,必須要交由公安處理。
他看向幾人,沉聲說道:“請幾位跟我回公安局配合調查。”
被嚇到躲在角落里的安梅顫顫巍巍開口:“公安同志這件事與我無關的,我不去公安局…… ”
不管是換孩子,還是她去世丈夫的事,都是沒有證據的,只要她不去公安接受問話,那肯定就查不到她頭上。
劉知銘看向安梅,語氣嚴肅:“不管有沒有關系,你都要去公安局接受問話。”
這時,徐花也忍不住開口了:“公安同志,我是街道辦的工作人員,我應該不用去公安局吧……”
她現在腿肚子打顫,也不敢想什么升職了,現在她只想自保。
“什么你只是街道辦的,這件事如果不是你攔著,玉珍能被那畜生打成這樣嗎?事情發展成這樣跟你有直接原因! ”錢嬸子第一個站出來。
朱嬸子緊隨其后:“對,楊家的事早就有蹊蹺了,還愣是被拖到了現在,如果不是今天有沈同志幫忙徹底鬧了起來,玉珍的苦還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時候呢!”
圍觀的鄰居也紛紛點頭。
在他們看來徐花就是在偏幫安梅和楊義山,也是該進公安局的。
徐花滿臉煞白,她披頭散發臉上還有鮮紅的五指印,看起來很狼狽,但在別人看來她就是活該,甚至還有人覺得她被打得還不夠。
劉知銘說道:“同志,大家說得沒錯,你必須要去公安局接受問話。”
“不光要接受問話,到時候整個家屬院還會聯名舉報你,有你這樣有悖初心的同志在街道辦,實在讓所有群眾心寒!”有個老大爺這么說著。
他是汽修廠退下來的干部,很看不慣徐花的這種做派。
徐花的面色變得更白了,甚至還后退了一步。
這時,有兩人擠進人群,走在前面的是個五十來歲的女同志,她眼神堅韌中帶著鋒利,頭發被梳的一絲不茍,她是街道辦的李主任。
跟在李主任身后的是趙小林。
李主任走進屋先是看了眼徐花,然后才歉意對劉知銘說:“這位公安同志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街道辦的失職才給你們公安局帶來不便。
這件事我們街道辦一定會重視,該怎么處理我也完全沒有意見。”
在來的路上趙小林就把所有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她。
劉知銘見李主任態度這么好,他也笑了笑,說道:“你應該就是街道辦的領導,你放心這件事我這邊會秉公處理,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說完,他就伸出手跟李主任握了握,兩邊算達成一致。
徐花的臉色在看見李主任過來時,已經由慘白變成面如死灰。
進一趟公安局,她和她家里人都夠街坊議論好幾年的,更別說這些人還要聯名去舉報她……
劉知銘看向跟在李主任身邊手戴紅袖章的趙小林,他說:“麻煩同志幫我跑一趟公安局,就說劉干警要用車,讓局里派一輛警車過來。”
他來的時候騎的自行車,要帶走的人不僅有楊義山三人,葉玉珍也要一起過去,必須要用到警車才行,還要至少再來一名同事。
他得守在這,謹防出現什么意外。
“我立刻就去!”趙小林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事情敲定,就等去公安局解決。
葉玉珍的情緒也逐漸平復下來,她這才來到沈姝靈跟前。
“妹子,謝謝你幫了我。”
她是真心感謝這位妹子,剛才錢嬸子和朱嬸子都跟她說了,這位就是昨天跟著劉干警來她家問話的妹子,也說了今天這件事是妹子幫忙鬧起來的。
如果不是這位妹子的介入,她覺得事情發展肯定沒這么順利,劉干警也不會這么快過來。
不管在什么時代,被小鬼纏上總是會脫一層皮下來。
沈姝靈直接把葉玉珍拉去了公共走廊,她笑了笑:“葉嬸子,我幫你也是有我的私心在,我昨天就來過你們家,是為了十年前的車禍案。”
“我昨天就在屋里被那畜生綁著,你和劉干警的問話我都聽到了,當年的事我記得很清楚,絕對不是那畜生說的記不清了。
妹子,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出面作證,我很想把那畜生送進去!”最后一句話葉玉珍說得咬牙切齒。
她都恨不得讓楊義山吃槍子。
沈姝靈心底有些激動,葉玉珍果然知道些什么。
就在兩人說話間,只聽屋內忽然一陣混亂,然后就有尖叫聲傳來,緊接著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沈姝靈和葉玉珍趕緊走了進去。
只見楊義山被劉知銘反锏著雙手直接壓在地上,兩人進來時剛好看見劉知銘拿出手銬在銬楊義山。
原來是剛才倒在地上的楊義山忽然爬起來想跑,被劉知銘在當場就給控制了下來。
劉知銘銬好楊義山,出聲呵斥道:“老實點,你身上可不止一個案子。”
根據從修車廠調查的情況來看,這人絕對和當年沈青山夫婦的車禍脫不開干系。
沈姝靈走到劉知銘身旁,她壓低聲音說道:“劉叔叔,剛才葉嬸子跟我說,昨天我們來楊家時她就被綁在屋里,她聽到了你的問話,當年的事楊義山絕對說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