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的神色能好嗎,普通技術員逼得骨干技術員主動離廠,現在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這件事不可能對廠區沒有影響的。
偏偏他們說先處理呂華那邊,林主任還不同意,非要把文從斌先調走,他們想阻攔但聽了林主任的分析后,卻不得不承認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當上頭領導重視一個人時,那可都是會面面俱到的為手下的人考慮。
中午,文從斌才剛吃過午飯,林主任就把他叫去了辦公室。
“從斌,你自已看看,目前有三個地方,第一個是邊境的云省,那里有個老廠區,里面的人員和設備都十分完善,唯一不大好的就是,那里的項目跟你的專業并不是特別對口。
第二個是在川省的綿市,你也知道川省四面環山地里條件特別好,那邊的人員也完善,項目也對口,但也有不足的一點,那就是設備上目前不是特別的精尖。
最后一個地方是在咱們的首都京城,那是個全新的廠區,說是廠區其實都不太準確,其實那里是個研究院,并且是在地面之下,由于是全新的,雖然設備完善,但人員部署上是有一定瑕疵的。
地下研究院中,目前有的職工都是從全國各地的廠區調過去的,里面的管理目前并不完善,你過去之后可能還要跟研究院做一段時間別的工作,等得到認可后,才能有自已的崗位。”
換句話說,就是一切都要從頭來過,甚至要從基層干起,得到研究院內的認可后,才能有相應的職位,這考驗的不僅僅是個人的技術,更有人際關系人情來往在里頭。
他自已其實是更中意文從斌去京城,那個研究院的院長是他恩師,往恩師手下調人,到時候要回來也會輕松很多。
但他不知道文從斌能不能接受京城那邊暫時的混亂。
“李主任,我選京城,”文從斌面帶笑意,心中滿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悅。
如果安安知道自已也能去京城,那一定會非常的開心,自已工作方面的事,自已再去協調就行了。
他其實也聽出了李主任的言外之意,他并不覺得從基層干起是件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本身他也是從基層出來的,再回去走一遭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文從斌的身上并沒有任何高傲,反倒是十分謙和。
“好,好,我這就幫你去對接京城那邊,”李主任開心極了。
他是真沒想到對方會選擇京城,做他們這一行的其實多少都會有點點清高在身上,搞科研的嘛,這個完全能夠理解。
再讓他們從基層干起,根本沒多少人愿意,他以為文從斌也是這樣的,誰能想到對方這么上道。
林主任心情高興了,嘴里的話也多了起來,開始絮絮叨叨的囑咐起來:“那邊雖然人員混亂,但也是個很好的機會,那邊有好幾個器材連我們廠子都沒有,你去了可以好好研究一下,那邊的領導跟我一樣,是個很看重個人能力的人,并不喜歡花里胡哨的東西。”
話雖然是點到為止,卻給文從斌提供了好幾個思路,也讓他提前了解到京城那邊的情況。
文從斌認真的聽著,他把林主任說的每一句話都記在心里。
“哦對了,事情既然定下了,你從明天就立刻開始交接工作,爭取一個月后就上京城。
這期間我會把呂華調去另一個距離較遠的車間,你和你女兒也暫時搬去距離警衛亭最多的一號家屬區,你女兒上下學也會安排一個警衛跟著,”林主任耐心交代著。
一號家屬區住的都是領導,呂華不敢在那邊有什么過分的動作。
這番話交代出來,文從斌心里別提多感動了,他感激開口:“林主任,謝謝,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我真的非常感謝。”
林主任呵呵的笑著,上前拍了拍文從斌的肩膀,語氣溫和中帶著意味深長:“從斌,只要你以后好好工作,就不枉費我對你的照顧,我一直把你當骨干培養,也很欣賞你的為人和人品。
現在你有了困難,我肯定代表組織當仁不讓的幫助你,咱們都是主席的孩子,相互幫助是應該的。”
他做這么多可不是單純的為文從斌考慮,他做這么多只是為了以后要人能順利點,讓對方記得自已的好,到時候才會心甘情愿的回來 。
這邊文從斌柳暗花明,另一邊的呂華卻心急如焚,今天的思想品德課一直在上,完全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
她還想著今天去堵文從斌呢,但眼見著廠區的班鈴都響了,課上的老師還沒有放她走的意思。
雖然她心急如焚卻不敢表現出來,生怕自已表現出什么抗拒的神色,就會被留更長的時間。
她恨不得立刻就復工去上班,她不知道自已的思想品德課要上到什么時候,她心里怨聲載道但也改變什么。
這天,呂華上課直接到八點半,等下課后她急匆匆騎車來到文家院子門口時,卻發現里頭黑漆漆一片,院門也是半開著的。
這個點已經天黑了,如果文家有人就不可能不開燈。
呂華心底涌起幾分不好的預感,她騎著自行車回了隔壁自已家,跑到堂屋就問薛牛草:“媽,文家的人呢?”
薛牛草剛做好飯菜,只是抬頭看了眼緊盯自已的女兒,她說:“今天下午,文技術員帶著女兒搬去了一號家屬院,以后他們不會回這里了。”
“什么?什么叫不會回這里了?他們以后就住在一號家屬院了嗎,那里可都是領導住的地方,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呂華的聲音顯得尖銳而崩潰。
文從斌就是故意在躲著自已,他怎么能那么做,他怎么敢的,難道他一點都不怕自已把事情捅出去嗎?
一號家屬院那邊巡邏的警衛很多,她就算是去了也不敢做什么,更不敢拉扯文從斌。
“小華,你今天上了一整天的思想品德課,你難道就不覺得自已做錯了嗎?”薛牛草的臉上帶著失望。
她覺得最近自已的女兒就跟著魔了一樣,她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