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為民看了眼丁桂芬，嘆息一聲后才說：“如果我還想留在部隊那就不能去求領導，以前是我們太縱容小蕓了，希望她去農場能好好改造。”

他的前途已經毀了，不能再因為這件事連工作都丟了。

丁桂芬聽他這么說腦子里繃緊的弦一下就斷了，忍不住尖聲質問：“柳為民，她是我們的女兒啊，你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她去農場，都不愿意去求一求領導嗎？

你忘了當初我是怎么生下她的嗎？她那么小，就跟個貓崽子一樣，是我們把她一點一點養大的，現在發生這樣的事，你讓我怎么接受……”

說到最后她又忍不住哭了出來，她的心就跟有刀子在割一樣的痛。

柳為民見丁桂芬這副樣子，心里也忍不住的難受。

他眼眶紅了，語氣哽咽：“你以為我就不心痛嗎？小蕓犯的錯不是我去求一求就行的，就算領導有心幫忙，你有沒有想過顧瑾墨知道后會怎么做？”

丁桂芬聽了更是痛哭出聲，滿臉不能接受的樣子，她寧愿自已代女兒受過。

“你今天再去看看小蕓吧，多安慰安慰她，讓她在農場好好待著，我也會想辦法去走走關系，讓她在農場好過一點，”柳為民這么說著。

讓小蕓在農場舒服點，他還是能夠做到的。

丁桂芬連連點頭，心里對柳為民的埋怨也散了，明白對方說的都是事實。

她洗了把臉匆匆就往公安局去了。

公安局內，柳小蕓帶著銀手銬，她跟丁桂芬面對面在桌前坐著，身后還站著兩名面色嚴肅，腰帶配槍的男公安。

柳小蕓面色蒼白，眼底卻帶著希冀，她連聲詢問：“媽，怎么樣了，爸找人了嗎？我什么時候能出去啊。”

她覺得爸一定有能力讓她出去，她才不要去農場，她聽說那里的生活能把人折磨瘋，一旦她去了這輩子都完了。

丁桂芬看著眼前滿臉希冀的女兒，不忍心說出真實情況卻又不得不說。

她嘴唇抖了抖，輕聲說道：“小蕓，你去農場要好好的，爸媽都在家里等你……”

柳小蕓面色呆滯了下，緊接著就是巨大的恐懼浮現。

她猛地抓住丁桂芬的手，語氣尖銳：“媽，你在說什么，我不能去農場啊，我怎么能去農場，你不是讓爸幫我去求領導了嗎？我為什么還要去農場？”

“小蕓，對不起，你爸沒那個能力，但你放心你在農場不會很難過的……”丁桂芬連連安撫著柳小蕓。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狠狠打斷：“什么叫我爸沒那么能力，我看你們就是不想幫我！你們就是不愛我！我為什么會有你們這么自私的父母，他今天甚至都沒來看我一眼！”

柳小蕓話中帶著恨，此時的她無比恨自已的父母，在她看來她爸就是不愿意拉下面子去幫她求情。

她爸是為了自已在部隊的工作才不肯幫她，她爸就是不愛她！

柳小蕓現在的情緒激動極了，她渾身都充滿恨意，眼底的怨讓丁桂芬心驚，守在她身后的公安立刻上前把她給控制住。

“探視時間到了，回去吧！”壓著她肩膀的公安這么說著。

柳小蕓下意識就要掙扎，她不甘心極了，心里也恨極了。

“放開我，你們沒有資格抓我，你們沒有資格把我送去農場！”

她覺得自已被叩住的肩膀很痛，心里的屈辱與恐懼也幾乎要將她淹沒。

丁桂芬眼睜睜看著自已的女兒被重新押進監獄，她心里就跟針扎似的難受，但卻無可奈何。

*

很快，軍屬院那邊就專門來了領導，說是要選一位軍屬代表出來，這個位置最合適的人肯定是男人軍銜高的，軍屬們也能服眾。

但這次的事發生時，那些軍銜高的軍屬并沒有站出來，反而是陳菊這個正營長媳婦兒跑前跑后的。

領導那邊就覺得不如就讓大家報名，然后軍屬院的家屬投票，最后誰得票多，那誰就是軍屬代表。

以后軍屬院的大小事都要由這位代表操心，不過雖然有點小權利，但也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兒，既操心還沒有工資拿。

那領導下來后就組織有想法的軍屬來報名，大家本來是挺有熱情的，但一聽說工資都不給開，就都沒了什么興趣，不愿意做白工。

最后報名的幾人，都是軍屬院里大領導的媳婦兒，這些實際也是不大情愿的，但都礙于自已男人在部隊的發展，不想給對方拖后腿才硬著頭皮報名的。

陳菊倒是有點兒想法，但她看都是大領導的媳婦兒報名，她心里就覺得自已選不上。

最后還是在沈姝靈的鼓勵下，這才在報名截止的最后一刻走過去。

領導見陳菊終于來了，忍不住松了口氣，笑道：“陳同志，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要他說這個位置最合適的人就是陳同志了，對方不光熱心，道德品質的水準也很高，就比如柳小蕓這件事，她可是第一個站出來的人。

他也能看不出來報名的那些人都不是真心，都不愿意干白工，而他之所以沒給軍屬代表開工資，就是為了找真正能做事的人出來，不然這個位置倒會起了反作用。

至于工資的問題，過幾個月再加上就成。

陳菊聽領導這么說，她有點不好意思：“我在家閑著也沒事兒，就想著來試試。”

她并不覺得自已能被選上，但有姝靈的鼓勵和她自已的想法，就還是想來試試看。

領導‘哈哈’一笑：“陳同志你可別謙虛，你就回去等消息吧！”

陳菊點點頭，她有點搞不明白領導怎么會這么高興，但還是先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軍屬代表的名字就直接貼去了軍屬院大門位置，上面的名字赫然就是陳菊。

早早就跑去等著公布的幾個報名軍屬都長長的舒了口氣，還好不是她們。

“陳同志，以后你的工作有任何需要配合的地方來找我們就成，雖然我們這次沒選上，但以后也會盡力配合你的工作，”其中落選軍屬滿臉笑容的說著。

她是旅長媳婦兒，現在正是帶孫孫享天倫之樂的時候，可不想被軍屬代表這個身份給絆住。

在得知陳同志這個營長媳婦兒也報名后，她可是東奔西跑的為陳同志拉了好久的票，就怕對方落選。

“陳大姐，恭喜你，”沈姝靈站在陳菊旁邊，由衷的恭喜著她。

她知道對方是真的想為軍屬院做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