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載元側(cè)頭瞥了那藍袍修士一眼,似乎認出了對方,他嘴唇微動,似乎在向?qū)Ψ缴褡R傳音,或許是想套個交情,或許是想讓對方知難而退。
但人家好像懶得理他。
“二十萬。”田載元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眉宇間閃過一絲明顯的氣惱,報價也陡然提升了一個檔次。
“二十二萬!”吳煊緊跟而上,面色凝重。
“二十五萬。”田載元依舊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調(diào)子,但報價卻一次比一次狠。
二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價格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持續(xù)飆升!
宴成看著這激烈的競價,微微傾身。
對懷中舒貍問道:“這樣的羽毛,你還有沒有?”
舒貍正沉浸在‘發(fā)財了發(fā)財了’的巨大的財富幻想中,聞言猛點小腦袋:“有有有!當初那鳥尾巴上最漂亮的幾根都被我薅來了!還有幾根呢!”
好家伙,什么叫都被你薅來了……
不干人事。
宴成略一思量,心中立刻有了計較。
一根羽毛而已,價格被抬到這種地步,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其本身的價值,更像是意氣之爭或是另有所圖。
他想起田載元之前贈予的那枚珍貴的七竅血精石,正好借此機會還了這份人情。
此時,臺上的價格已經(jīng)被二人喊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三十萬!”吳煊幾乎是拖著長音報出了這個數(shù)字,再次壓過了對方,然后好整以暇地看向田載元。
田載元眉頭緊蹙,深深看了吳煊一眼。
他是不缺靈石,從靈獸界得來的潑天富貴讓他底氣十足,但這絕不代表他傻,會心甘情愿當任人宰割的冤大頭!
這火羽他有大用。
但三十萬靈石……足以購置一件成品,且威力不俗的火系法寶。
這廝明知溢價,還要跟他死磕到底,絲毫不給他留半點顏面!
莫名生出一股邪火,寒聲報出一個更高的價格:
“三十五萬!”
“四十萬!”吳煊緊隨其后。
瞬間,田載元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血光。
欺人太甚!
找死!
正準備動用秘法,一道熟悉的神識傳音落入耳中。
【田師弟,此物溢價已遠超其本身價值。百煉坊志在必得,與其在此意氣用事,不如暫避鋒芒。若真急需此等火系靈材,我或許另有渠道,再說百煉坊勢大,萬一觸怒人家,反而不好。】
田載元舉到一半的手微微一頓。
他眼中的血光迅速褪去,閃過一絲清明和訝異。
環(huán)視一圈,沒找到傳音之人的方位,也不好用神識探查,但熟悉的聲音讓他瞬間知道是誰。
他沉吟了一瞬,沒有再跟。
宴成的話點醒了他,為了爭一口氣而付出遠超價值的靈石,甚至可能暴露更多,確實不智。
田載元將暗中運轉(zhuǎn)的秘法散去,對著那吳煊方向失敬一笑。
將這次梁子記在心中。
吳煊見狀,冷哼一聲,也不再看他,將注意力轉(zhuǎn)回拍賣臺。
拍賣師心中略感遺憾,沒能拍出更高價。
但還是迅速落錘,宣布結(jié)果。
最終,一枚羽毛以四十萬下品靈石的價格成交。
田載元靠在椅背上,看似悠閑,指尖卻輕輕敲打著扶手,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而他身后不遠處。
舒貍眼眸里仿佛有無數(shù)亮晶晶的靈石在跳舞!
小腦袋里已經(jīng)開始飛速計算:
這根羽毛賣了四十萬,再加上之前攢下的和宴成的家底,折算成上品靈石,接近兩百之數(shù)!
化形草!
它的化形草穩(wěn)了!
在它看來,化形草價格再漲,也不能翻倍吧!
它和宴成屏息凝神,滿懷期待地等待著拍賣師喊出“化形草”的名字。
然而……
一件件拍品過去,從珍稀丹藥到強力法寶,從古老功法到奇異靈寵……
期待一次次升起,又一次次落下。
直到拍賣師笑容滿面地宣布本次拍賣會圓滿結(jié)束。
舒貍豎起的耳朵一點點耷拉下去,亮晶晶的紫眸一點點黯淡,最終徹底失去了高光。
沒能等來它心心念念的化形草!
“啪嘰……”
整只貓如同被抽走了骨頭般,軟軟地癱在宴成懷里,變成了一灘生無可戀的貓餅。
宴成無奈地笑了笑。
輕輕拍了拍這坨‘貓餅’,以示安撫。
……
拍賣會結(jié)束,人流開始涌動。
宴成一行人隨著人潮走出拍賣場,尋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紛紛取下斗篷,恢復(fù)了本來面目。
化形草壓根沒出現(xiàn),自然也沒什么需要再遮掩的了。
更何況,宴成還想著去找田載元敘敘舊,總不能再披著斗篷裝神秘。
溫茯苓整理了一下衣裙,對宴成道:“師兄,我準備去丹堂前殿的收購處,將近些時日煉制的丹藥出售了。”
這是她賺靈石的途徑。
宴成自無不可。
一旁的李紅綃也來了精神,一把挽住宴成胳膊。“師兄,我們再去逛逛嘛,說不定能淘到什么好玩的東西!”
宴成拒絕道:“我還有事,你跟著茯苓去吧。”
說著拋給她一袋靈石,將將手臂抽出。
溫茯苓笑著點頭應(yīng)下,便拉著依舊興奮的李紅綃,匯入了前往前殿的人流中。
轉(zhuǎn)眼間,原地就只剩下宴成,以及他懷里那灘貓餅。
宴成看了看白毛團子,忍不住捋了捋。
安慰道:“行了,別這副樣子了。拍賣會上沒有,不代表別處沒有。咱們回去的時候,順路去問問顧丹丘不就行了?”
原本報廢的舒貍,眼睛一亮,滿血復(fù)活。
見此,宴成順勢說道:“既然如此,你先給我一根尾羽。”
舒貍雖然疑惑,但仍然取出一根流光溢彩的畢方火羽,塞到宴成手里。
還迫不及待地催促道:“給你給你!快收好!咱們等會兒問完化形草的事,走的時候別忘了給我買小魚干!要坊市東頭那家最貴的!”
正在此時,一個帶著笑意的爽朗聲音便從旁邊傳來:
“宴師兄!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宴成循聲望去,只見田載元正大步流星地走來,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方才拍賣場上那點小小的不愉快似乎早已被他拋諸腦后。
發(fā)冠上的紫玉在走動間流轉(zhuǎn)著光華,更襯得他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