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拂,院中的靈茶在月光下氤氳著裊裊熱氣。
待到眾人坐下,石元快步走到宴成面前,雙膝微曲就要跪伏。
宴成指尖輕點,一道柔和的靈力托住了石元下跪的身形。
求人得跪著?
這是什么好習慣?
無奈問道:“有事說事,何必如此大禮?”
石元抬起頭,聲音懇切道:“宴前輩,我徒弟石頭自小孤苦無依,我想給他求一塊身份令牌,讓他也進靈地,”他急急補充道,“您老人家是知道的,我會犁地訣,肯定能幫上忙!”
宴成看著小心翼翼的石元。
居然這般有情有義?
給自己的徒弟求個靈地名額?
雖然納悶,但也不會過多追問。
他有十個名額,已經用去五個,給他一個也無妨。
再說流虹崖現在十分缺人手,有了他的加入,總比在仙宗發布任務,招募來不認識的強。
宴成捋了捋胡須,面露贊賞。
笑道:“這有何難,鐵壁城建設你當功勞不小,我不僅會給你身份令牌,還想邀請你前往流虹崖修煉,不知你可愿意?”
說著從儲物袋取出一枚木牌,“等考核結果出來,你便回凡俗將他接來,順便再帶點靈米、丹藥等物資回去。”
石元大喜!
前輩真好人也!
陳勇之前跟他提過,流虹崖的靈氣十分濃郁,每逢節慶更有丹藥賞賜……
他看著漂浮在面前的木牌,恭敬收下。
深深一揖,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全憑前輩吩咐!”
夜風漸起。
院中老樹的枝葉沙沙作響。
“這兩年多的時間里,鐵壁城如何了,元王朝與周王朝有沒有違背當初約定?”
宴成將袖子里搗亂的舒貍掏出來放在石桌上,示意石元坐下說話。
石元正襟危坐,整理下語言。
開口道:“回前輩,這兩年半,鐵壁城勢力范圍一直在擴張,已經覆蓋了青云郡大部分地區。元、周王朝并沒有違背約定。不過周王朝在半年前又換了皇帝,與元王朝打得不可開交,好在兩方都繞開了青云郡,在長陽郡那邊重燃戰火。”
他從懷中取出三個儲物袋,與一封烙著火漆的信件,雙手奉上。
壓低聲音:“這是礦脈產出,與趙師給的信。”
周王朝半年前又換了皇帝?
這個時間倒是與陳勇回流虹崖的時間差不多。
莫非周康帶著周玄燁回了凡俗?
希望鐵壁城的安穩還能持續久點。
宴成默默想到,拆開信件,紙頁在夜風中微微顫動。
信是趙乾寫的,說了鐵壁城發展規劃,準備修建三道圍繞鐵壁城的外城墻,以用作安置新的流民。玄鐵礦也繼續擴大生產,產量達到每月三十錠……
信中還委托宴成兌換兩枚筑基丹和一些突破時需要的丹藥,外加一套聚靈陣法,可以提取靈石中靈氣的那種,用作后續修煉所用。
儲物袋中的七百五十塊玄鐵錠,就是這些日子的產出。
結尾處還寫了祝福語:
仙道長青!
這四個字筆力遒勁,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石元又取出兩封信分別遞給陳勇和李紅綃。
陳勇接過信箋,指尖在信封上摩挲了一下。
‘族長親啟’?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幽深,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輕笑一聲,連拆都未拆,直接塞進了衣襟。
當年在楊家做佃時,那些所謂的族人何曾正眼瞧過他?
等到他乘風而起,成了青山縣司馬,族老們便紛紛推選了他做族長。
現如今他得了仙緣,倒一個個想起他這個便宜族長了。
他現在只想修煉!
哪有心思管別人。
李紅綃指尖輕挑,火漆應聲而裂。
月光下,信紙泛著柔和的黃暈,父親熟悉的字跡躍然紙上。
信紙上還殘留著淡淡的墨香,混合著鐵壁城特有的煙火氣。
信中絮絮叨叨地寫著家常……
還詢問宴成有沒有欺負她……
字里行間都是老父親滿滿的關愛!
石桌上,舒貍兩只前爪撥弄著儲物袋,爪尖時不時勾住袋口的金線。
七百五十塊玄鐵錠!
每塊值一百五十枚靈石,等置換成靈石,就是千枚中品靈石。
宴成本來還有點看不上,沒想到到手能有這么多。
發財!
他準備將這些靈石全部換成玉髓芝。
讓溫茯苓煉制。
說不定他的靈石危機就能度過去!
一想到這,他難免有些激動,嘴角微微揚起。
“石元,”宴成聲音輕快,“你這次考核如何?”
石元坐在石凳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邊緣,杯中靈茶早已涼透,映著碎月。
宴成的問話讓他回過神來,放下茶盞:“回前輩,我資質平平,三靈根,好在體質有些特殊,第一關勉強得了個中等。”
他頓了頓,喉結滾動了一下,“第二關,我需要控制飛舟撞向一個人與五個人……”
李紅綃快人快語:“你不會撞向控制飛舟撞向那一個人了吧。”
石元點頭,苦笑道:“沒錯,離得近才發現那個人是接我回家的石頭。”
這……
這次的比慘大賽……
宴成覺得石元最慘!
怪不得上來就要給徒弟謀好處。
大概率是為了自己好受點。
他不想安慰,便跳過了這個話題,問道:“第三關呢,你打贏沒?”
“第三關倒是順利。鏡像雖強,但我這些年犁地練出的耐力派上了用場。”石元眼中閃過一絲自豪,“硬是耗到它靈力不支!”
李紅綃噗嗤一笑:“所以你是在擂臺上耕了半天地?”
石元臉一紅:“修仙人的事怎么能用耕?”
眾人閑聊許久……
石元初來靈地,對著陳勇問這問那。
在聽到他獵殺妖獸,輕松賺取百枚靈石后,目光灼灼。
坊市中各種寶物,他看花了眼,覺得自己是個什么都買不起的窮鬼。
迫不及待道:“師兄,等下次出門時也將我帶著,我會金光罩,定能幫到你。”
聞言。
陳勇自無不可,興致勃勃道:“好說好說,我再給你講講那布霧峰……”
夜風漸歇,東方已泛起魚肚白。
燈籠的光暈漸漸被晨光稀釋,照出石元那張寫滿向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