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成望著丹堂方向疾馳而來的遁光……
這才松了口氣。
收起四方陣盤,正準備轉身回洞府,忽然感到肩頭一涼,似有一雙冰冷的手輕輕搭了上來。
大腦瞬間空白!
他忍不住地抬眼看去。
那條手臂的主人緩緩從黑暗中探出,蒼白如紙的皮膚上布滿青紫色的尸斑,指甲漆黑尖銳,帶著說不出的氣味……
下一秒,一張猙獰的面容從陰影中擠出!
長發如枯草般披散,遮住了大半張臉,卻遮不住那張裂到耳根的嘴。
滿口獠牙交錯,暗紅的血絲順著齒縫滴落!
她在笑?
草!
宴成被嚇得腦袋冒煙,徹底瘋狂,體內沉寂的靈力如同火山噴發般轟然炸開!
五行靈力在經脈中奔涌咆哮,周身竅穴迸發出刺目的五色霞光。
“找死!”
暴喝一聲,右臂肌肉虬結,青筋暴起,兩萬五千斤巨力配合著精純靈力,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目的靈光軌跡。
一巴掌狠狠印在了她的臉上!
“啪!”
一聲巨響,那妖魔的頭顱如同西瓜般炸裂。污血混合著碎骨肉沫呈放射狀噴濺,將方圓十丈內的桃樹染成一片猩紅。
殘破的身軀如同破布般倒飛出去,血肉飛濺如雨!重重砸在二十里外的山壁上,炸開一朵巨大的血花!
“呼……吸”
“呼……吸”
宴成連喘了幾口粗氣,這才平復下狂跳的心臟。
看向山壁上那一灘壁紙!
嗯……
怎么看都是死得透透的了。
見此情形,宴成表情逐漸變得古怪。
就這?
這種程度的妖魔也敢來搭人肩膀?
難道是自己太強了,還是林正陽、孟戰太弱?
正當他困惑誰強誰弱時,聽到‘滋滋滋’的聲響。
轉身看向被污血染紅的桃林,眉頭微皺。
那些猩紅的液體正在腐蝕桃樹,還帶著燃壽丸的味道……
難道這個妖魔是有人飼養的?
專門拿人煉丹?
宴成一肚子疑惑。
算了,也不再多想。
指尖亮起靈光,對著夜空遙遙一指。
霎時間烏云翻涌,雷聲隱隱,清冽的靈雨傾盆而下。雨水沖刷著桃林,伴隨著‘嗤嗤’的聲響,冒出陣陣黑煙,最終消散在空中。
不過片刻功夫,整個流虹崖空氣為之一清。
……
時間飛逝,一晃眼就是半月。
宴成一如往常在崖邊打坐。
收到了林正陽的消息:希望下山一見。
自從那晚砰的一聲巨響后,這位林師兄便音訊全無。
不成想居然沒死……
還要見他?
宴成整理了下衣服,縮地成寸施展,轉眼已至山腳陣法處。
林執事正從對面山上飄下來……
好不凄慘。
半邊身子纏著白布,右臉兩道爪痕斜貫眉骨,差半寸就會剜去眼珠。
原本儒雅的氣質蕩然無存。
能與獨眼龍張虎做兄弟了……
林正陽面露思索之色。
對著身前青年道:“殺死這妖魔的應該是位體修,至少是鐵骨境體修。丹堂附近鐵拳山的萬鐵山很可能有這個實力,要不咱們等會兒去那邊看看……”
青年正是孟戰。
豐神俊逸,藍底白袍,唯一顯眼的就是他左袖竟齊肩而斷,袖袍拉攏著……
可他嘴角仍噙著笑,仿佛失去一臂不過是剪了片指甲!
就是嘴角時不時抽抽一下。
估計是疼得狠了?
孟戰面色平靜。
半月前的那一晚仿佛就在昨天,他回想起自己與妖魔的交手經過……
心中依舊后怕不已。
他能活下來,全靠著師父給的寶物。
就這樣還是丟了條臂膀,只能回內門醫治。
但小命還在,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如今只需要找出真正的幕后兇手,就能完結任務,獲取豐厚獎勵。
回應道:“萬鐵山沒有這個實力!”
那日清晨。
執法堂在流虹崖斜對面二十里處的山壁上,發現了妖魔尸體殘骸,流虹崖離得最近,負責此事的金丹長老喚宴成前去問話,問他是否知曉具體情況。
宴成到了一看。
為首的正是執法堂季乘風長老。
趙青兒的外祖父。
二人眉飛色舞一陣……
季乘風當即明白宴成不想暴露實力的意思。
在他的幫助下,幾位金丹最終斷定有其他人出手,將這只逃跑的妖魔收拾了,畢竟宴成才筑基一層,哪里能敵筑基巔峰的妖魔?
之后,便是宴成與季乘風單獨見面。
季乘風詢問了宴成一些細節,和趙乾近況……
宴成自然如實回答。
要是沒有季乘風他連仙宗都進不來,這點事自然沒什么好瞞的。
臨了季乘風還想讓宴成加入執法堂……
被宴成婉拒。
……
山腳陣法外,一棵歪脖子樹下。
林正陽與孟戰正在閑聊。
那名體修如何如何……
林正陽表示自愧不如:
因為他一個照面就被打成繃帶人……
見宴成走來。
他上前一步介紹:“宴師弟,這位是內門陽炎峰,孟戰孟師兄。”
宴成拱拱手,目光在二人身上掃過。
見孟戰斷了條胳膊居然還能笑?
嗯……
不由佩服得很。
真能裝!
宴成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孟師兄,林師兄,不知二位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孟戰微微一笑,僅存的左手輕輕抬起,回了一禮。
目光在宴成身上停留片刻。
這人給他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風姿不下于各峰親傳。
不由看向林正陽,眼神詢問……
在確定是新入門的弟子后,這才說明來意。
“這些天我一直在調查這妖魔的活動路線,在苦竹山截住此魔,她很可能是某位仙宗弟子所養,而且與近些時日的燃壽丸泛濫有些關聯。宴師弟若是有消息,還請第一時間通知我。這斷臂之仇,不可不報!”
宴成一聽,不由皺眉。
仙宗弟子所養?
揪內鬼?
他對此沒有興趣。
他只想安心修煉,并且不希望有人打擾……
但話不能說死。
當即點頭道:“定知無不言!”
一聽這話,孟戰陰沉著臉問道:“妖魔死亡地點與流虹崖如此之近,師弟可曾見到她的面容?或者感受到她的氣味?”
語氣多少帶著點咄咄逼人!
宴成搖頭:“天色太黑,只聽見一聲響而已。”
說到這兒,他目光中帶著幾分懊惱,仿佛是為幫不上忙而感到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