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家酒樓的靈膳堪稱一絕。”
一行人重新上路,許靈虛低聲對妹妹道。
“你什么時候認識了這等人物?”
許靈素偷瞄了眼前方的顧盛,小聲道。
“都是因為顧公子...”
走在最前面的沈青檀忽然回頭,目光在顧盛和許靈素之間轉了一圈,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
顧盛被她看得心里發毛。
“沈師姐,怎么了?”
“沒什么。”
沈青檀收回目光。
“只是在想,顧師弟的人緣...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好。”
顧盛干笑兩聲,不知該如何接話。
秦羽柔在一旁掩嘴輕笑,顧凝霜則好奇地打量著幾人之間的微妙氣氛。
許靈素踏入大荒圣院的第一天,就被撲面而來的靈氣震得心神蕩漾。
她攥緊了手中天瑯城的推薦信,指節發白。
“地武境巔峰的先生,也算不錯了。”
負責接待的執事掃了眼信函,語氣平淡。
“跟我來吧。”
穿過幾重院落,靈氣濃度逐漸稀薄。
最終,他們停在一座灰撲撲的小院前。
院墻上爬滿青苔,門楣上歪歪斜斜掛著塊木牌...
“地字丙院”。
“周先生,新弟子到了。”
院內傳來一聲冷哼,一個須發斑白的老者踱步而出。
他瞇眼打量許靈素,目光如刀。
“天瑯城的?那破地方能出什么好苗子?”
許靈素咬緊下唇,深深行禮。
“弟子許靈素,見過先生。”
“哼,進來吧。”
周先生甩袖轉身。
“先說清楚,我這兒可不養閑人。每月三十貢獻點,自己想辦法。”
與此同時,圣院東側的云霞峰上,顧凝霜正跪坐在白玉鋪就的庭院中。
她面前的天武境強者沈青檀一襲青衣,指尖輕點茶盞,水面泛起金色波紋。
“你兄長于我有恩。”
沈青檀聲音清冷。
“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門下記名弟子。每月可領兩百貢獻點,藏書閣前三層任你出入。”
顧凝霜驚喜抬頭。
“多謝師尊!”
“不必稱師尊。”
沈青檀微微搖頭。
“只是交易罷了。對了,明日去庫房取‘玄冰凝露',對你寒屬性功法有益。”
兩處院落,天壤之別。
三個月后,許靈素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地字丙院。
她剛完成一個采集藥草的雜役任務,換來五個貢獻點。
指甲縫里還殘留著泥土,掌心被藥草劃出數道血痕。
“又沒達標?”
周先生坐在石凳上,面前攤著本破舊的功法秘籍。
“這個月已經過去二十天了,你才攢了十八點。”
許靈素低頭。
“弟子明日再去接兩個任務...”
“明日?明日藥田都關門了!”
周先生猛地合上書冊。
“我看你就是懶!天瑯城來的果然都是廢物!”
正當許靈素眼眶發紅時,院門突然被推開。
一襲青衣的沈青檀飄然而入,周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周先生瞬間變了臉色,慌忙起身。
“沈、沈長老?您怎么...”
沈青檀看都沒看他,徑直走到許靈素面前。
“你就是許靈素?”
許靈素茫然點頭。
“從今日起,你做我的代理人。”
沈青檀甩出一塊玉牌。
“每月五百貢獻點,負責幫我處理些雜務。”
周先生的下巴幾乎掉到地上。
“五、五百點?”
許靈素更是如遭雷擊,結結巴巴道。
“為、為什么選我?”
沈青檀終于瞥了眼周先生,意味深長道。
“有人托我照顧你。”
說完便轉身離去,留下滿院寂靜。
當晚,顧盛在圣院后山的涼亭里見到了沈青檀。
“多謝。”
顧盛遞過一壺靈酒。
沈青檀接過酒壺,輕笑道。
“為了還你上次的人情,我可是大費周章。那丫頭資質平平,值得你這么上心?”
顧盛望向遠處燈火。
“當年在天瑯城,她幫過我。”
“呵,你倒是念舊。”
沈青檀仰頭飲下一口酒。
“不過那周老頭怕是嚇得不輕,我進去時他腿都在抖。”
顧盛笑了笑,沒再多言。
三日后,圣院深處的天級坊市入口處,顧盛一行人引起了不小騷動。
沈青檀走在最前,身后跟著顧凝霜、許靈素,以及專程趕來的秦羽柔。
“這就是天級坊市?”
許靈素好奇地東張西望。
街道兩旁的店鋪金碧輝煌,往來武者最低也是地武境修為,不少人腰間掛著象征天武境的玉牌。
顧凝霜興奮地指向前方。
“就是那家‘醉仙樓'!上次師尊帶我來過一次,他們的‘赤焰犀牛肉'能增強氣血!”
酒樓門前,一位天武境中期的掌柜親自迎出。
“沈長老大駕光臨,快請上座!”
雅間內,眾人剛落座,店小二就端上一盤盤靈光流轉的菜肴。
赤紅如火的犀牛肉、晶瑩剔透的寒潭魚膾、散發著草木清香的靈菇湯...
“嘗嘗這個。”
顧盛夾了塊犀牛肉放到許靈素碗里。
“對你現在的境界有幫助。”
許靈素受寵若驚,小口咬下。
頓時,一股熱流從喉嚨直沖丹田,她連忙運功消化,額頭滲出細密汗珠。
“慢點吃。”
顧凝霜笑著遞過一杯靈茶。
“我第一次吃時差點被靈氣沖暈過去呢。”
秦羽柔優雅地切割著魚膾,調侃道。
“凝霜妹妹上次可是直接突破了一個小境界,把沈姐姐都嚇了一跳。”
眾人談笑間,顧盛的目光在顧凝霜和許靈素之間游移。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在天瑯城的往事...顧凝霜偷偷給他送過療傷藥,青兒更是救過他的命。
“凝霜。”
顧盛取出一個精致的儲物戒。
“這個給你。”
顧凝霜瞪大眼睛。
“這、這太貴重了!”
沈青檀掃了眼戒指,挑眉道。
“喲,空間有三十立方?市面上少說值五千貢獻點。”
“收下吧。”
顧盛將戒指推過去。
“就當是補上這些年欠你的生辰禮物。”
秦羽柔在一旁幫腔。
“凝霜妹妹就別推辭了,你看許師妹都羨慕得眼睛發直了呢。”
許靈素聞言連忙低頭,耳根通紅。
顧盛見狀,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些的儲物袋。
“靈素,這個給你。空間不大,但裝些日常用品足夠了。”
許靈素手足無措地接過,聲音細如蚊吶。
“謝、謝謝顧師兄...”
日落西山時,顧盛起身告辭。
沈青檀將他送到坊市出口,低聲道。
“你要去琳瑯閣?”
顧盛點頭。
“有些丹藥要煉。”
“那個澹臺雪璃...”
沈青檀欲言又止。
“算了,你自己小心。”
地城,琳瑯閣。
澹臺雪璃一襲紫衣,正在頂層翻閱賬冊。
侍女匆匆進來。
“閣主,顧公子到了。”
“快請!”
澹臺雪璃丟下賬冊,轉頭對屏風后道。
“清璇,你的救命恩人來了。”
謝清璇緩步走出,蒼白的面容上浮現笑意。
“顧大哥終于來了。”
當顧盛踏入會客廳時,澹臺雪璃已經命人備好了靈茶。
她笑靨如花。
“顧公子,清璇天天念叨你呢。”
謝清璇羞惱地瞪了閣主一眼,向顧盛行禮。
“顧大哥別聽閣主胡說。”
寒暄過后,顧盛直入主題。
“澹臺閣主,我想借貴閣丹房一用。”
澹臺雪璃眼中精光一閃。
“哦?顧公子要煉什么丹?”
“幾種四品丹藥。”
顧盛輕啜一口茶。
“作為報酬,我可以傳授閣主幾個丹方,能將四品丹藥的煉制成本降低一半。”
“啪嗒”一聲,澹臺雪璃手中的茶盞掉在地上。
她渾然不覺,死死盯著顧盛。
“此言當真?”
顧盛淡然點頭。
“自然。”
澹臺雪璃猛地站起,紫衣無風自動。
“走,現在就去丹房!”
琳瑯閣的地下丹房比圣院的還要奢華。
墻壁上鑲嵌著數百顆夜明珠,中央并列擺放著兩尊通體赤紅的丹爐,爐身上刻滿繁復的陣紋。
“這是‘雙子炎心爐',地階上品。”
澹臺雪璃驕傲地介紹。
“整個東域不超過十尊。”
顧盛走近丹爐,手掌輕撫爐身。
“不錯,正合用。”
澹臺雪璃迫不及待地問。
“顧公子要教我什么丹方?”
顧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突然雙手結印。
兩團青色火焰從他掌心躍出,分別飛向兩尊丹爐。
“轟”的一聲,兩尊丹爐同時燃起熊熊烈火。
丹房內,兩座青銅丹爐同時燃起幽藍色的火焰,映照在顧盛平靜的面容上。
他雙手各持一份藥材,動作如行云流水般將材料投入兩座丹爐之中。
“你竟然要同時煉制兩種丹藥?”
澹臺雪璃站在一旁,美眸中滿是難以置信。
她身著淡紫色長裙,腰間系著一條銀色絲帶,此刻那絲帶正隨著她急促的呼吸微微顫動。
顧盛頭也不抬,指尖輕彈,一株赤紅色的靈草被精準地投入左側丹爐。
“時間寶貴,能省則省。”
澹臺雪璃走近幾步,仔細觀察顧盛的動作。
“分心二用乃是煉丹大忌,稍有不慎便會前功盡棄。除非...”
她突然想到什么,瞳孔微縮。
“你得到了靈皇的辟神道?”
顧盛這才抬眼看她,嘴角勾起淡笑。
“不愧是琳瑯閣的二小姐,見識不凡。”
他右手一揮,右側丹爐的火焰驟然轉青,溫度陡升。
得到確認的澹臺雪璃倒吸一口涼氣,胸前起伏明顯。
“辟神道失傳三百年,傳聞能讓人一心多用而不損專注。難怪你敢同時開兩爐...”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顧盛每一個動作。
“讓我看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顧盛沒有回應,全神貫注于煉丹之中。
澹臺雪璃注意到,他使用的藥材并非傳統丹方所列,而是一些較為常見的替代品。
“你用青靈草代替了血靈芝?”
澹臺雪璃驚訝道。
“這兩者藥性相近但效力相差三倍,如何能保證成丹品質?”
顧盛左手掐訣,一道靈力打入左側丹爐。
“青靈草需在辰時采摘,取其嫩芽三寸,配合三滴晨露,藥效可比血靈芝。”
他邊說邊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玉瓶,輕輕一抖,幾滴晶瑩液體落入丹爐。
澹臺雪璃眼中精光閃爍。
“原來如此!你改良了萃取方法!”
她迅速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本小冊子,開始記錄顧盛的每一個步驟。
“這是四品回元丹和生血丹吧?對玄黃武境武者確實大有裨益。”
“不錯。”
顧盛雙手同時結印,兩道不同的靈紋分別打入兩座丹爐。
“常規丹方太過浪費,我調整了幾味主藥的比例。”
澹臺雪璃快速心算,隨即面露震驚。
“按照你的方法,成本能降低四成!而藥效...”
她仔細感知丹爐中散發出的藥香。
“似乎并無減弱?”
顧盛輕笑。
“不僅不減,若掌握火候,效力還能提升半成。”
一炷香時間過去,丹房內藥香濃郁到幾乎凝成實質。
顧盛突然雙手合十,低喝一聲。
“凝!”
兩座丹爐同時發出嗡鳴,爐蓋自動開啟。
兩顆圓潤如玉的丹藥緩緩升起,懸浮在半空中,表面竟有九道清晰的紋路流轉。
“九紋丹!”
澹臺雪璃失聲驚呼,纖手掩住紅唇。
“而且還是同時煉制兩種!”
她快步上前,仔細檢查丹藥。
“回元丹和生血丹都是完美品質...這怎么可能?”
顧盛收起丹藥,隨手拋給澹臺雪璃一顆。
“嘗嘗?”
澹臺雪璃接過生血丹,輕輕一嗅,頓時感到體內氣血微微沸騰。
“好強的藥力!”
她抬頭看向顧盛,眼中滿是復雜神色。
“分心二用還能煉制出九紋丹,這已經超出了‘熟能生巧'的范疇。”
顧盛整理著袖口,淡然道。
“只要掌握藥材特性和火候變化,九紋并非難事。”
“對你來說或許如此。”
澹臺雪璃苦笑搖頭。
“整個北域能穩定煉制九紋丹的不超過五人,而且都是專精一種丹藥。”
她突然正色道。
“顧盛,你的煉丹方法...能否用于琳瑯閣?”
顧盛收起另一座丹爐,沉吟片刻。
“可以。”
澹臺雪璃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爽快。
“當真?這改良丹方價值連城...”
“就當是對琳瑯閣幫助的感謝。”
顧盛打斷她,目光真誠。
“不過核心手法需我親自傳授,普通丹師難以掌握。”
澹臺雪璃欣喜點頭。
“這是自然!我立刻安排閣中最好的三位丹師向你學習。”
她猶豫了一下,又道。
“關于謝清璇...你打算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