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東邊跑了,速度很快。”
老者冷笑一聲。
“追!神教要的人,還沒有能逃掉的。”
三人化作流光追去,然而追了大半個時辰后,羅盤指針突然開始亂轉,失去了目標。
“怎么可能?”
年輕女子不敢置信。
“就算是宗境強者,也不可能完全抹去氣息啊!”
中年男子臉色陰沉。
“除非他有高階御空法寶,或者...”
“或者他掌握某種我們不知道的秘術。”
老者接過話頭,眼中帶著忌憚。
“先回去匯報吧,讓神教高層決斷。”
與此同時,顧盛已經飛出數百里,跨過了東荒與南疆的交界處。
他沒有直接前往烈日城,而是繞了個大圈,從西北方向迂回前進。
夜風呼嘯,顧盛一邊飛遁一邊思索。
“苗沐晴說過,鎮南王是南皇一脈的人...”
顧盛眉頭微皺。
“如今我與南皇一脈分道揚鑣,難保鎮南王不會翻臉。”
“顧道友,既然路過我南疆,為何不來烈日城一敘?本王可是備好了上等靈茶,就等著款待恩人啊。”
渾厚的聲音如同悶雷滾滾,穿透云層直達顧盛耳中。
他眉頭微皺,停下遁光,只見前方云海翻騰間,一道魁梧身影踏空而立,正是鎮南王南宮天策。
顧盛眼中帶著詫異,隨即恢復平靜。
他原本特意繞開烈日城所在的路線,沒想到還是被對方截住了。
“南宮王爺,多年不見,修為愈發精進了。”
顧盛拱手,語氣平淡。
“只是顧某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改日再登門拜訪。”
南宮天策大笑,聲震四野。
“哈哈哈,顧道友這話就見外了。當年若非你那一縷道韻點化,本王恐怕至今還困在人王境門檻外。這份恩情,本王可是日夜惦記著要還啊!”
說話間,南宮天策身形一閃,已至顧盛百丈之內。
他身著紫金蟒袍,面容剛毅,雙目如電,周身隱隱有龍形氣勁環繞,正是地王境強者的標志。
顧盛暗自警惕。
南宮天策的實力比他預想的還要強上三分,看來這些年沒少得南皇栽培。
“王爺客氣了,當年不過是舉手之勞。”
顧盛淡然道。
“若無他事,顧某就先告辭了。”
“且慢!”
南宮天策突然收斂笑容,聲音低沉下來。
“顧道友何必如此匆忙?本王受人所托,有件事想與道友商議。”
顧盛眼中精光一閃。
“哦?不知是何事,竟勞動王爺親自出馬?”
云海之上,氣氛驟然緊張。
南宮天策沉默片刻,終于開口。
“苗沐晴的靈魂,還請顧道友交出來。”
此言一出,四周溫度仿佛驟降。
顧盛面色不變,但眼底已泛起冷意。
“原來如此。”
顧盛輕笑一聲。
“我就說南皇怎會如此大度,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我。”
南宮天策嘆了口氣。
“顧道友,南皇陛下已經格外開恩,只要你交出那女子的靈魂,過往之事可以一筆勾銷。本王費盡口舌才求得這個機會,還望道友三思。”
顧盛目光如劍,直視南宮天策。
“若我拒絕呢?”
南宮天策眼神漸冷。
“那本王就只能得罪了。雖然顧道友于我有恩,但皇命難違,還望見諒。”
“好一個皇命難違。”
顧盛搖頭嘆息。
“南宮天策,我給過你機會了。”
話音剛落,四周虛空突然浮現數十道身影,清一色的黑甲武者,每人手中都持有一面血色陣旗,轉眼間便結成一座困殺大陣,將顧盛團團圍住。
“九幽鎖魂陣?”
顧盛環視一周,竟露出幾分惋惜之色。
“南皇為了對付我,倒是舍得下本錢。”
南宮天策沉聲道。
“顧道友,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交出苗沐晴的靈魂,本王以性命擔保你安全離開南疆。”
顧盛不答,只是從懷中取出一枚玉質儲物戒,在指尖輕輕轉動。
戒指在陽光下泛著瑩潤光澤,內里似有星河流轉。
“認得這枚戒指嗎?”
顧盛問道。
南宮天策瞳孔微縮。
“這是...南皇賜予你的那枚?”
“不錯。”
顧盛冷笑。
“從南皇將它給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們打的什么主意。戒指中的追蹤印記雖然隱蔽,卻瞞不過我的神識。”
南宮天策臉色微變。
“你早就知道?”
“我本以為南皇會在危機解除后收手,沒想到...”
顧盛搖頭。
“終究是小看了你們南皇一脈的狹隘心胸。”
南宮天策沉默片刻,突然抬手一揮。
“動手!”
數十名黑甲武者同時催動陣旗,血色光幕沖天而起,化作無數鎖鏈向顧盛纏繞而去。
每一道鎖鏈上都銘刻著古老符文,專克修士神魂。
面對這必殺之局,顧盛卻紋絲不動,只是輕嘆一聲。
“南宮天策,我給過你機會了。”
話音未落,一股無形的靈魂風暴驟然從顧盛體內爆發。
那風暴無形無質,卻讓方圓百里的飛鳥走獸同時僵直,連天上的云層都為之一滯。
“小心!是靈魂攻擊!”
南宮天策大喝提醒,同時祭出一面青銅古鏡護住神識。
然而詭異的是,那靈魂風暴掃過眾多黑甲武者,他們卻毫發無損,依舊維持著陣法運轉。
唯獨南宮天策如遭雷擊,身形劇震,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噗...”
鮮血染紅紫金蟒袍,南宮天策驚恐地發現,自己苦修數百年的修為正在飛速流逝。
地王境的渾厚靈力如同決堤之水,從體內瘋狂逸散。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
南宮天策聲音顫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修為跌破人王境,還在繼續下跌。
顧盛負手而立,眼神冰冷。
“不過是收回當年給你的東西罷了。那道韻本就是我種下的,如今取回,有何不可?”
南宮天策面如死灰,他終于明白顧盛的可怕之處...對方早在他突破時就埋下了后手,那道韻點化既是恩賜,也是枷鎖!
“不...不可能!”
南宮天策歇斯底里地吼道。
“我明明已經煉化了那道韻!”
顧盛搖頭。
“你以為煉化了?那不過是我讓你產生的錯覺。南宮天策,我給過你選擇的機會,可惜你選錯了立場。”
“轟!”
南宮天策體內真元突然紊亂,原本渾厚如海的氣息瞬間萎靡。
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感受著自己修為的急劇跌落...人王境九重巔峰、九重中期、八重巔峰...
“這不可能!”
南宮天策猛地抬頭,眼中血絲密布。
“我的修為...”
顧盛負手而立,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嘴角勾起譏誚。
“南宮兄,看來你終于發現了。”
“是你!”
南宮天策五指成爪,真元在掌心凝聚又潰散。
“當初助我突破時,你在道韻中做了手腳!”
顧盛輕笑一聲,那笑聲卻讓周圍溫度驟降。
“聰明。可惜晚了三年。”
南宮天策臉色鐵青,體內真元如脫韁野馬般失控。
他強壓驚怒,寒聲道。
“顧盛,你究竟想怎樣?”
“簡單。”
顧盛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立刻送我去大荒城;第二,途中不得有任何小動作;第三...”
他眼中寒光乍現。
“到了大荒城,我自會解除你體內隱患。”
“做夢!”
南宮天策怒極反笑。
“你以為憑這點手段就能威脅我?大不了魚死網破!”
話音未落,他猛地掐訣,周身浮現九道金色符文。
然而符文剛成型就劇烈顫抖,隨即“啵”的一聲碎裂開來。
顧盛搖頭嘆息。
“南宮兄,你還沒明白嗎?”
他緩步向前,每走一步,南宮天策就感覺體內真元被抽走一分。
“只要我一個念頭,你苦修百年的修為就會...”
他做了個煙花綻放的手勢。
“嘭!”
南宮天策額頭滲出冷汗,卻仍挺直腰背。
“顧盛,我南宮天策縱橫南域百年,從不受人威脅!今日就算修為盡廢,也要拉你陪葬!”
“哦?”
顧盛挑眉。
“那苗沐晴呢?”
南宮天策瞳孔驟縮。
“你敢動她一根汗毛...”
“別急。”
顧盛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
“我還沒說完。除了苗沐晴,你猜我在南皇一脈那位小公主身上...留了什么?”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
南宮天策渾身劇震。
“你...你竟然對雨薇下手?!她才七歲!”
顧盛笑容漸冷。
“三年前你在我閉關時偷襲,可曾想過今日?”
他忽然厲喝。
“跪下!”
“咔嚓”一聲,南宮天策膝蓋不受控制地彎曲,重重砸在地上。
他驚駭地發現,自己竟完全無法反抗那道韻中蘊含的意志。
周圍武者見狀紛紛拔劍,卻無人敢上前。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考慮清楚。”
顧盛俯視著跪地的南宮天策。
“若我今日死在這里,南皇一脈最后的血脈就會...”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而你,將成為南域千古罪人。”
南宮天策牙關咬得咯咯作響,眼中血絲密布。
良久,他頹然垂首。
“...我帶你去傳送陣。”
烈日城外,一道金色遁光劃破長空。
“再快些。”
顧盛站在遁光前端,聲音淡漠。
“你的修為...怕是撐不到大荒城了。”
南宮天策嘴角溢出鮮血,遁光明顯不穩。
“顧盛...你究竟在我體內留了多少道韻?”
“不多。”
顧盛輕笑。
“剛好夠廢掉一位人王。”
南宮天策心中發寒。
三年前那個謙遜有禮的顧盛,與眼前這個談笑間掌控他生死的魔鬼判若兩人。
烈日城輪廓漸近,城墻上警鐘大作。
數十道身影騰空而起,為首老者厲喝。
“何人擅闖烈日城!”
“是我!”
南宮天策強提真元,亮出南皇令。
“立刻開啟通往大荒城的傳送陣!”
老者看清來人,頓時變色。
“南宮大人?您這是...”
“少廢話!”
南宮天策氣息紊亂。
“耽誤了要事,你們擔待不起!”
傳送陣位于城中央祭壇,通體由玄玉打造,此刻正泛著幽幽藍光。
南宮天策剛落地就踉蹌幾步,臉色慘白如紙...他的修為已跌至人王六重。
“快點!”
他沖陣法師怒吼。
“最高規格傳送,立刻!”
顧盛好整以暇地站在陣眼,忽然開口。
“南宮兄,你似乎忘了什么?”
南宮天策身體一僵。
“...你答應過會解除道韻。”
“我是說...”
顧盛眼中閃過戲謔。
“你還沒問苗沐晴的事。”
南宮天策猛地抬頭。
“你對她做了什么?!”
“別緊張。”
顧盛踏入傳送陣,白光開始籠罩他的身影。
“其實我從未對她下過手。”
“什么?!”
南宮天策如遭雷擊。
“那你剛才...”
“兵不厭詐。”
顧盛的聲音在傳送光芒中逐漸飄渺。
“順便告訴你,道韻失控還有十息。”
南宮天策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他瘋狂催動真元想要阻止傳送,卻見顧盛最后朝他做了個告別的手勢。
“轟...”
傳送完成的剎那,南宮天策體內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一股足以毀滅整座城池的能量正在丹田處瘋狂凝聚。
“轟...”
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撕裂了東荒的夜空,南宮天策的身體在高空中化作一團耀眼的白光,如同第二輪太陽般照亮了整個烈日城。
狂暴的能量漣漪以他為中心,向四面八方瘋狂擴散。
“該死!”
唐牧之臉色劇變,王境修為全力爆發,身形在空中劃出一道殘影,瘋狂向遠處逃竄。
能量漣漪所過之處,空間扭曲變形,烈日城高聳的城墻如同紙糊般崩塌,城內建筑成片倒下,化為齏粉。
即使唐牧之已經逃出千里之外,那恐怖的余波依然追上了他。
“噗...”
唐牧之接連布下七道靈力屏障,卻在接觸能量漣漪的瞬間全部碎裂。
他噴出一口鮮血,身上華貴的王袍被撕裂,露出數十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南宮天策這個瘋子!”
唐牧之咬牙切齒,眼中滿是驚駭。
“堂堂地王境強者,竟然選擇自爆!”
他回頭望去,只見原本繁華的烈日城已經變成一片廢墟,城墻倒塌,大地龜裂,無數武者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能量吞噬。
即便南宮天策是在數萬丈高空自爆,余波依然造成了如此恐怖的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