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盛點頭，兩人加快腳步。穿過最后一片沙丘，一條清澈的小溪出現在眼前。
溪水潺潺，兩岸綠意盎然，與身后死寂的沙漠形成鮮明對比。
凌霄迫不及待地撲到溪邊，捧起水大口痛飲。”
痛快！”
顧盛警惕地環視四周，確認安全后才蹲下身。
溪水清涼甘甜，沖刷著喉嚨里的沙塵。緊繃多日的神經終于得以放松。
“我們已經離開青河圣地的勢力范圍。”
凌霄仰面躺在草地上，長舒一口氣。
“前面就是紫霞圣地的山脈了。”
顧盛望向遠處巍峨的群山，云霧繚繞間隱約可見瓊樓玉宇。
“降仙境就在那片山脈深處。”
“那可是十大修煉寶地之一。”
凌霄坐起身，眼中帶著渴望。”
但被紫霞圣地牢牢把控，外人很難進入。”
顧盛從懷中取出一枚赤紅如火的珠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所以我們需要更強的實力。”
凌霄瞳孔一縮。
“天火紅蓮珠！你打算現在煉化它？”
“不錯。”
顧盛收起寶珠，站起身。”
先找個安全的地方。”
兩人沿著溪流向上游走去，很快進入一片原始山脈。
參天古木遮天蔽日，偶爾有妖獸的吼聲從深處傳來。
“吼——”一頭三眼魔狼從灌木中撲出，獠牙森白。
顧盛看都不看，隨手一揮。劍氣縱橫，魔狼在半空中被斬成兩半，鮮血灑落一地。
“這種貨色也敢來送死。”
凌霄嗤笑一聲，踢開擋路的狼尸。
不多時，他們在一處懸崖下發現了個隱蔽山洞。
洞口被藤蔓遮掩，若非仔細搜尋很難發現。
“就這里。”
顧盛撥開藤蔓，率先走入。
洞內干燥寬敞，地面平整，顯然是某種妖獸曾經的巢穴。
顧盛檢查一圈，確認沒有危險后，在中央盤腿坐下。
“你護法。”
他對凌霄說道，隨即閉目調息。
凌霄點頭，在洞口布下幾道警戒禁制，然后退到一旁。
顧盛運轉九龍乾坤訣，體內靈力如江河奔涌。
只見他周身泛起淡淡金光，九條龍形虛影在背后若隱若現。
消耗的靈力迅速恢復，不到半個時辰，狀態已重回巔峰。
“變態的恢復速度...”
凌霄小聲嘀咕，眼中滿是羨慕。
顧盛睜開眼，從虛空戒指中取出天火紅蓮珠。
寶珠出現的剎那，洞內溫度驟升，空氣扭曲。
凌霄頓時感到呼吸困難，好像置身熔爐。
“這陽氣...比在金烏山時還要恐怖！”
凌霄連退數步，臉色發白。
他想起當初在金烏山深處，僅僅是被這珠子的余波掃中就吐血重傷的場景。
顧盛卻紋絲不動，只是額頭滲出細密汗珠。
“九龍護體！”
他低喝一聲，九道龍形靈力環繞周身，抵御著撲面而來的熱浪。
“你確定要現在煉化？”
凌霄擔憂地問。
“不如等到了紫霞圣地，找個更安全的地方...”
“時不我待。”
顧盛打斷他。
“龍騰雖死，但青河圣地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必須盡快提升實力。”
凌霄不再勸阻，他知道顧盛決定的事從不會改變。
更何況，眼前這個男人曾成功煉化過上古神劍太極七星劍，創造了無數奇跡。
但凌霄不知道的是，太極七星劍的煉化成功另有隱情。
而這次面對天火紅蓮珠，顧盛心里也沒十足把握。
“開始了。”
顧盛雙手結印。靈力涌向懸浮在空中的寶珠，試圖將其包裹。
天火紅蓮珠猛地一顫，爆發出刺目紅光。
恐怖的陽氣化作實質火焰，瞬間填滿整個山洞。巖石被燒得通紅，開始融化。
“九龍吞天！”
顧盛大喝，九條靈力金龍咆哮著沖向寶珠，與其釋放的陽氣激烈碰撞。
“轟！”
爆炸聲中，顧盛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但他的眼神更加銳利，手上法訣一變再變。
凌霄被沖擊波掀飛到洞壁上，胸口發悶。”
太可怕了...這真的是人能煉化的東西嗎？”
顧盛與寶珠的拉鋸戰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
他的皮膚被烤得焦黑，頭發卷曲，卻始終不肯放棄。
天火紅蓮珠似乎也被激怒了，釋放的陽氣越來越狂暴。
“給我臣服！”
顧盛突然躍起，雙手直接抓向寶珠。
“不要！”
凌霄驚呼。徒手觸碰天火紅蓮珠，無異于自殺！
顧盛的雙手在接觸寶珠的瞬間就皮開肉綻，但他死死抓住不放。
鮮血還未滴落就被蒸發，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
“原來如此...”
顧盛在劇痛中露出明悟。”
珠內有封印！”
他強忍灼燒之痛，分出一縷靈力探入寶珠內部。
果然，在無盡陽氣深處，一道古老符文組成的封印若隱若現。
“破！”
顧盛凝聚全部靈力，化作一柄金色小劍，狠狠刺向封印。
“咔嚓——”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封印破碎的剎那，一股毀天滅地的陽氣噴薄而出！
“快跑！”
顧盛只來得及喊出這一句，就被赤紅火浪吞沒。
凌霄肝膽俱裂，轉身就往外沖。
他剛沖出洞口，身后就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一道紅色光柱沖破山體，直射蒼穹！
“顧盛！”
凌霄被氣浪掀飛數十丈，重重摔在樹林中。
他顧不得渾身劇痛，掙扎著爬起來。
“轟——”
天火紅蓮珠爆發的赤紅氣浪將整座山峰攔腰截斷，熔巖般的流漿噴涌而出，所過之處空氣凝結成赤紅琉璃，又在下一瞬炸裂成漫天火雨。
珠內封印的陽氣化作三足金烏虛影，振翅長鳴，將方圓十里的云海燒成猩紅旋渦。
“顧盛！”
凌霄被沖擊波掀飛數百丈，撞斷十幾棵古樹才勉強停下。
他吐出一口鮮血，顧不得擦拭，雙眼死死盯著那團毀滅性的赤紅風暴。
天火紅蓮珠正在掙脫控制，化作一道赤芒向天際逃竄！
“不能讓它跑了！”
凌霄咬牙撐起身子，卻在邁步的瞬間僵住——顧盛生死未卜，他該先去救人還是追寶？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銅色光柱突然從崩塌的山體中沖天而起！
“鐺——”
古老鐘聲響徹云霄，震蕩得空間泛起漣漪。
凌霄瞪大眼睛，只見顧盛頭頂一口青銅古鐘破開火浪而出。
他披頭散發，渾身焦黑，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洪荒氣息，宛如從遠古走來的戰神。
“太古輪回鐘？！”
凌霄失聲驚呼。
顧盛腳踏虛空，每一步都讓周圍空間微微扭曲。
他速度極快，眨眼間就追上了逃竄的天火紅蓮珠。
“鎮！”
青銅古鐘轟然落下，將赤紅寶珠籠罩其中。
鐘身浮現無數古老符文，與珠內陽氣激烈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金烏虛影瘋狂掙扎，卻無法突破古鐘的封鎖。
“給我老實點！”
顧盛雙手結印，九條靈力金龍從體內飛出，纏繞在古鐘表面。
天火紅蓮珠的掙扎逐漸減弱，最終安靜下來。
凌霄這才敢靠近，發現顧盛雖然氣息強橫，但身上沒有一塊好皮。
“你沒事吧？”
“死不了。”
顧盛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齒。
他伸手一招，太古輪回鐘迅速縮小，飛回他掌心。
鐘內，天火紅蓮珠靜靜懸浮，再無之前的狂暴。
凌霄突然皺眉。
“不對，輪回鐘的氣息怎么...”
此刻的太古輪回鐘，原本古樸厚重的氣息中混雜著熾烈陽氣，鐘體表面甚至出現了幾道赤紅紋路，好像被火焰灼燒出的裂痕。
顧盛目光凝重。
“為了擋住天火紅蓮珠的爆發，輪回鐘承受了大部分沖擊，導致第二道封印松動了。”
“第二道封印？”
凌霄敏銳地捕捉到這個信息。
“這鐘到底有幾道封印？”
“不清楚。”
顧盛搖頭。
“但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
他取出虛空戒指，將天火紅蓮珠收入其中，又檢查了一遍輪回鐘的狀態，確認暫時穩定后才松了口氣。
凌霄看著四周被夷為平地的山林，心有余悸。
“煉化個珠子差點把命搭上，值得嗎？”
顧盛眼中精光一閃。
“值得。”
他握緊拳頭，一縷赤紅火焰從指縫間竄出。
“現在我能初步操控天火紅蓮珠的力量，面對天宮巔峰也有一戰之力。”
凌霄倒吸一口涼氣。
要知道，即使在紫霞圣地，地宮期修士也是長老級別的存在。
“走吧。”
顧盛收起輪回鐘，換了身干凈衣袍。
“去五山城。”
......
三日后，五山城西門。
兩個風塵仆仆的修士排在入城隊伍中。
高個的面色蠟黃，矮個的臉上有道疤，都是地宮境初期的修為，在人群中毫不顯眼。
“老黃，你說這五山城真有那么熱鬧？”
矮個修士操著濃重的口音問道。
高個修士嘿嘿一笑。
“那可不！聽說紫霞圣地的仙師們經常來這兒采購靈材，運氣好還能碰上收徒呢！”
守城修士掃了眼兩人的身份玉牌，不耐煩地揮揮手。
“每人兩塊下品靈石，趕緊的！”
交完入城費，兩人順利進入城中。矮個修士——也就是易容后的凌霄——壓低聲音道。
“這偽裝真有用？”
顧盛傳音入密。
“除非遇到地宮期修士刻意查探，否則看不破。”
他頓了頓。
“從現在起，我叫黃三，你叫李四，別露餡。”
凌霄點點頭，隨即被城內的繁華景象吸引。
寬闊的街道上人流如織，兩旁店鋪林立，叫賣聲此起彼伏。有賣靈藥的，有賣法器的，甚至還有專門出售功法的攤位。
“比青河圣地的城池熱鬧多了。”
凌霄小聲嘀咕。
顧盛卻微微皺眉。在他感知中，整座城池上空籠罩著一層無形的陰霾，連陽光都顯得黯淡了幾分。
更詭異的是，街上行人對此毫無察覺，依舊興高采烈地討價還價。
“天道詛咒...”
顧盛眼中帶著凝重。
凌霄一愣。
“什么詛咒？”
“五山城被某種天道詛咒籠罩了。”
顧盛傳音道。
“雖然現在還很微弱，但遲早會爆發。”
凌霄臉色微變。
“那我們趕緊走吧！”
“不急。”
顧盛搖頭。
“先打聽降仙境的消息。”
他指向遠處一座高大的酒樓。
“去那里，修士聚集的地方最容易獲取情報。”
夜色如墨，漸漸吞噬了五山城白日的喧囂。
顧盛站在城門外。
“這降仙境的消息，比想象中更難獲取。”
凌霄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眉頭微蹙。
“紫霞圣地當真把持得如此嚴密？”
顧盛收回目光，嘴角勾起冷笑。
“何止是把持。你沒聽那茶館老板說么？即便是底蘊深厚的宗門，一年也送不進幾個弟子。紫霞圣地靠這個，賺得盆滿缽滿。”
凌霄眼中帶著訝異。
“那代價究竟有多大？”
“據說需要獻祭...”
顧盛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搖了搖頭。
“具體我也不清楚，但絕非尋常修士能承受的。”
兩人沿著城外小路前行，四周漸漸安靜下來，只剩下夜風吹拂樹葉的沙沙聲。
凌霄忽然停下腳步，月光下他的表情顯得格外認真。
“顧盛，我一直想問...關于那天道詛咒，到底是怎么回事？”
顧盛腳步一頓，眼中帶著復雜。
他抬頭望向五山城方向，那里燈火漸熄，好像一頭正在閉眼的巨獸。
“七年前...”
顧盛的聲音低沉下來。
“七大圣地遭遇滅頂之災，是我師父出手相助。”
夜風忽然變得凜冽，卷起顧盛的衣袍。
凌霄不自覺地靠近了一步，似乎也被這氣氛感染。
“師父以生命為代價，換取七大圣地續命。”
顧盛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條件是要他們選出七位圣女，與我簽訂天道婚書。”
凌霄倒吸一口涼氣。
“天道婚書？那可是...”
“沒錯，受天道見證的契約。”
顧盛冷笑一聲。
“可后來呢？圣地背信棄義，放縱圣女解除婚書，觸發了天道詛咒。”
遠處傳來一聲夜梟的啼叫，凄厲得讓人心頭一顫。
顧盛的目光變得銳利。
“紫霞圣地四長老暴斃，靈脈無故爆炸...這些你以為都是巧合？”
凌霄臉色發白。
“都是...詛咒？”
“不錯。”
顧盛點頭。
“而且這只是開始。天道詛咒一旦觸發，就會像滾雪球一樣——”
話音未落，顧盛突然渾身一僵，猛地抬頭望向五山城上空。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