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清晨，天剛蒙蒙亮，一股古老而滄桑的氣息突然席卷整個村落。
所有正在修煉或休息的武者都被驚醒，紛紛走出住處。
顧盛睜開雙眼。
“終于要開始了。”
他與同行的葉蒹葭剛走出房間，就感覺到一道熟悉的精神力掃過自己。
顧盛順著感應望去，只見不遠處的空地上，沈青云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在沈青云身旁，站著一名中年男子，面容赫然是司徒清風的模樣，但顧盛一眼就看出那是偽裝。
沈青云見顧盛看過來，抬手在脖頸前做了個割喉的動作，嘴角勾起殘忍的笑容。
與此同時，一道傳音在顧盛耳邊響起。
“顧盛，最后的機會。你們兩人中，誰能提著對方首級來見我，我便饒他不死。記住，這是你們唯一活命的機會?！?/p>
顧盛面不改色，只是輕輕拍了拍葉蒹葭的肩膀。
“走吧，秘境開啟了。”
血色光門在村落外凝聚成型的剎那，整片天地仿佛都為之一顫。
那通體赤紅的傳送門高達十丈，表面流轉著妖異的血紋，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威壓與濃郁到幾乎液化的靈氣。
“這就是秘境入口？”
葉蒹葭站在顧盛身旁，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
顧盛目光平靜地掃過光門，對不遠處沈青云充滿挑釁的眼神視若無睹。
“走吧?！?/p>
他輕聲道，率先邁步向光門走去。
“顧盛！”
沈青云的聲音從后方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你以為帶著個拖油瓶就能在秘境中活下來？”
顧盛腳步未停，甚至連頭都沒回一下。
葉蒹葭卻忍不住回頭瞪了沈青云一眼，換來對方一聲不屑的冷哼。
當兩人踏入光門的瞬間，顧盛只覺眼前血光暴漲，身體像是被無數細小的刀刃切割一般疼痛。
這感覺只持續了短短一瞬，下一刻，他雙腳已踏在堅實的土地上。
血光散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廣袤荒原。赤紅色的土壤上零星生長著散發熒光的奇異植物，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腥甜氣息。
“蒹葭？”
顧盛環顧四周，發現葉蒹葭已不見蹤影。
他微微皺眉。
“隨機傳送法則么...”
他閉目感受體內狀況，果然發現一道奇特的禁制將他的真氣與精神力都壓制在了靈武境巔峰水平。這與司徒清風此前提供的情報一致。
“精神力探測范圍被壓縮到百丈...”
顧盛睜開眼，嘴角卻浮現笑意。這種壓制對其他人或許是困擾，但對他這個前世探索過無數秘境的老怪物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
“靈胎，探測附近的天材地寶?！?/p>
顧盛在心中呼喚。
丹田處，先天靈胎微微顫動，片刻后傳來回應。
“主人，北邊七八里處有強烈的寶物氣息，至少是玄階上品?！?/p>
顧盛點點頭，毫不猶豫地向北行進。
荒原上寂靜無聲，只有他腳下偶爾踩碎熒光植物時發出的輕微”咔嚓”聲。
行走間，顧盛嘗試運轉九龍乾坤訣，驚訝地發現雖然真氣總量被壓制，但在秘境中的運轉速度竟比外界快了近三成！
“有意思...”
他眼中精光一閃。
“這秘境的靈氣結構特殊，或許能助我突破玄武境?！?/p>
與此同時，秘境各處陸續閃現出血色光芒，一名名武者被隨機傳送到不同地點。
大多數人一落地便驚慌失措地檢查自身狀況，發現修為被壓制后更是亂作一團。
“我的修為怎么跌到靈武境了？！”
“該死，這秘境有古怪！”
“大家別慌，先集合起來！”
嘈雜聲中，唯有沈青云落地后只是略微一怔，隨即迅速冷靜下來。
他感受著體內被壓制到靈武境巔峰的真氣，嘴角勾起冷笑。
“壓制修為？呵，天武境的戰斗意識和對武技的理解，豈是區區禁制能限制的？”
他環視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處山谷。不遠處，十幾名武者正三三兩兩地聚集，有人面露驚恐，有人則眼珠亂轉，顯然在打著什么主意。
“看，那不是沈青云嗎？”
一名瘦高武者壓低聲音對同伴道。
“聽說他在外界是天武境強者，現在被壓制到靈武境，說不定...”
“你想找死嗎？”
同伴急忙打斷他。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被壓制，人家一根手指也能碾死我們！”
沈青云耳尖微動，將這些對話盡收耳中。
他眼中寒光一閃，身形驟然消失在原地。
“?。 ?/p>
一聲慘叫響起，那瘦高武者的頭顱已經高高飛起，鮮血噴濺出數丈遠。
“你...”
他的同伴剛來得及吐出一個字，胸口就被沈青云一掌洞穿。
“還有誰想試試？”
沈青云甩了甩手上的血跡，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
第三名參與議論的武者轉身就逃，卻被一道無形氣勁攔腰斬斷，上半身在地上爬行了數米才斷氣。
山谷中瞬間鴉雀無聲，所有武者都面色慘白地看著這一幕。
沈青云出手太快，他們甚至沒看清他是如何移動的！
“現在，聽好了。”
沈青云負手而立，聲音不大卻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要你們做一件事——找到顧盛和司徒清風，取下他們的首級交給我?！?/p>
見眾人面露猶豫，他繼續道。
“完成任務的，我可以饒他不死。否則...”
他指了指地上的三具尸體。
“這就是下場?！?/p>
一名膽大的武者鼓起勇氣問道。
“沈...沈前輩，那顧盛據說也是天武境，我們怎么可能是他的對手？”
沈青云冷笑。
“他現在和我一樣被壓制到靈武境。你們這么多人，難道還怕他一個？”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
“記住，我只要結果。至于你們用什么手段，我不管。”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在沈青云冰冷的目光下紛紛低頭應是。
“去吧，別讓我等太久?！?/p>
沈青云揮了揮手，如同驅趕一群螻蟻。
待眾人散去后，沈青云從懷中取出一枚血色玉簡，低聲道。
“司徒清風，你偽裝得很好，但逃不過我的眼睛。這次秘境，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與此同時，顧盛已經來到一處峽谷前。先天靈胎的感應越來越強烈，提示寶物就在峽谷深處。
“嗯？”
顧盛突然停下腳步，敏銳地感知到前方有打斗聲。
他收斂氣息，悄然靠近。
峽谷中，兩名玄武境武者正在激烈廝殺，他們中間的地上生長著一株散發著三色光芒的靈芝。
“李老鬼，這株三色靈芝是我先發現的！”
一名滿臉橫肉的大漢怒吼道。
“放屁！明明是我先到這里的！”
另一名干瘦老者陰狠地回應，手中一柄泛著綠光的短刃突然變招，劃過大漢的手臂。
“?。 ?/p>
大漢慘叫一聲，傷口處迅速變黑，整個人踉蹌幾步后轟然倒地，轉眼間就沒了氣息。
“哼，不自量力?！?/p>
老者得意地收起短刃，正要彎腰采摘靈芝，卻突然感到背后一涼。
一道凌厲劍氣無聲無息地劃過，老者的頭顱高高飛起，臉上還凝固著得意的表情。
顧盛從陰影中走出，斷風古劍歸鞘?！?/p>
毒刃暗算，死有余辜?！?/p>
他淡淡評價道，隨手收起三色靈芝。
繼續前行途中，顧盛又遭遇了幾波尋寶者。這些人要么被他提前避開，要么被他以雷霆手段解決。隨著深入秘境，他發現周圍的植物越來越密集，熒光也越來越亮，將整個秘境映照得如同夢境。
“主人，前方有危險。”
先天靈胎突然預警。
顧盛立刻停下腳步，只見前方地面看似平常，但細看之下卻有細微的靈力波動。
“陷阱？”
他瞇起眼睛，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注入真氣，然后拋向前方。
石頭落地的瞬間，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一個布滿尖刺的深坑，坑底還有墨綠色的液體在翻騰。
“毒沼陷阱...看來有人比我們先到一步?！?/p>
顧盛繞開陷阱，更加警惕地前進。
另一邊，沈青云正帶著一群被迫臣服的武者穿行在一片沼澤地帶。突然，他抬手示意眾人停下。
“沈前輩，怎么了？”
一名武者小心翼翼地問道。
沈青云沒有回答，而是突然向左側的沼澤打出一掌。掌風過處，幾道人影狼狽地從偽裝中跌出。
“想埋伏我？”
沈青云冷笑。
“你們還嫩了點。”
那幾名散修見行跡敗露，轉身就逃，卻被沈青云的手下團團圍住。
“饒命啊！我們只是...”
“沈前輩高抬貴手！”
求饒聲未落，沈青云已經揮手示意。
“把他們扔進毒沼?！?/p>
慘叫聲中，幾名散修被無情地推入沼澤，轉眼間就被毒液腐蝕得只剩白骨。
“看到了嗎？”
沈青云環視眾人。
“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現在，繼續找顧盛和司徒清風！”
與此同時，顧盛循著先天靈胎的指引，穿過一片茂密的古林，腳下枯枝發出細微的斷裂聲。
他每一步都輕盈如貓，氣息內斂，仿佛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就在前面了?！?/p>
識海中，先天靈胎的聲音清脆如孩童，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撥開最后一叢灌木，顧盛的眼前豁然開朗——一處被藤蔓和雜草半掩的山洞出現在眼前。
洞口不大，若非靈胎指引，常人根本難以發現。
然而，顧盛的目光卻驟然一凝。
洞口處，一道纖細的身影背對著他站立。
那人全身籠罩在深灰色斗篷中，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手上托著的一只巴掌大小的金色小鼠，正不安分地在她掌心轉圈。
“尋寶鼠？”
顧盛瞳孔微縮，心中暗驚。
這種一品妖獸雖無戰斗力，卻能精準感知天材地寶的氣機，前世他游歷四方時也只見過一次，當時那只尋寶鼠被一位隱世大能視若珍寶。
“小心，這女子不簡單?！?/p>
靈胎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
“她體內有一股神秘力量，若非必要，不要與她交手?！?/p>
顧盛微微點頭，正欲悄然退去，那女子卻突然轉身。
“誰在那里？”
聲音帶著警惕，卻意外地好聽。
顧盛知道藏不住了，索性大大方方地走出灌木叢，雙手微微攤開示意無害。
“路過之人，并無敵意?！?/p>
女子斗篷下的面容被陰影遮掩，但顧盛能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過。
她手中的尋寶鼠突然停下動作，豎起耳朵警惕地望向顧盛。
“路過？”
女子冷笑一聲。
“這荒山野嶺，你倒是會挑地方路過。”
顧盛不慌不忙。
“山中采藥，迷了方向?！?/p>
“哼?！?/p>
女子顯然不信，右手一翻將尋寶鼠收入袖中。
“不管你什么來意，這洞中之物已被我率先發現。若要強搶，唯有動手?！?/p>
顧盛注意到她言語中的破綻——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越是強調洞中有寶，越說明她緊張。但顧盛并不打算糾纏，靈胎的感知能力不弱于尋寶鼠，他大可另尋機緣。
“姑娘多慮了。”
顧盛微微拱手。
“既然此地有主，在下告辭。”
說完，他轉身便走，毫不拖泥帶水。
“站?。 ?/p>
女子突然喝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顧盛腳步一頓，頭也不回。
“萍水相逢，何必多問。”
“你...”
女子似乎被噎住了，片刻后又道。
“我警告你，我身上有我爺爺的天武化身，還有其他厲害手段。你若敢打什么主意...”
顧盛嘴角微揚，這女子言語間透著未經世事的驕縱，顯然是出身不凡的世家子弟。
他不再多言，大步離去，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根據靈胎新的指引，顧盛來到一處幽深的山澗。
澗水清澈，兩岸峭壁如刀削般陡峭。順著澗水上行約莫半里，眼前豁然開朗——一處天然形成的石臺突兀地立在澗水盡頭，石臺上，一株通體幽翠的靈草靜靜生長，散發著淡淡光暈。
“這是...”
顧盛瞳孔微縮，鼻尖輕嗅。
那靈草散發出的異香令他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
“從未見過...”
顧盛前世丹道造詣極高，卻對這靈草毫無印象。
他仔細觀察，發現靈草葉片上有著細密的金色紋路，如同血管般分布，草心處有三顆晶瑩如珍珠的果實。
“化形大妖隕落后，血肉滋養的靈物?！?/p>
靈胎在識海中判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