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林憤怒道。
氣氛一出瞬間就變得微妙了起來。
一直沒有說話的沈琰，忽然笑了笑，說道:“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眾人:“???”
“什么?”
齊道正有些沒明白過來，“沈琰，什么真正原因?”
“故意的。”
沈琰喝了一口茶水，開口道:“我想，咱們的衣服已經被人盯上了，準確來說，應該是迅銷制衣廠被人盯上了。”
林天明還有齊晶晶等人這會兒全都在。
聽見沈琰的話，兩人齊齊互相對視了一眼，滿臉疑惑且不解。
“誰能盯上咱們?這么多制衣廠，還有這面向的全部賣家是全國，咱們也沒動了誰的蛋糕吧?”
林天明臉色有些難看。
會議室內，沒有人再繼續說話了。
倒是齊道正。
在經過沈琰一提醒，他的腦袋里，一個念頭閃過，一個名字忽然就蹦了出來!
他想起來了!
“情鳥服飾有限公司!”
齊道正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他一拍桌子，咬牙切齒道:“絕對是他們！”
想來想去，能夠和迅銷制衣公司作對的，也就只有他們了!
服裝市場就是這樣。
經常會出現一款爆款的衣服，總不可能次次打壓壟斷。
當發現商鋪居然全都不要迅銷制衣廠的衣服，所有人下意識就以為是不是公司的產品出現了問題。
結果，齊道正這么說。
眾人都蒙圈了。
整個會議室內。
也就只有齊道正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他沉著眸，朝著沈琰看去。
目前來說，沈琰才是老總。
事情的判斷，輪不到自己。
眾人也都朝著沈琰看去。
“不用擔心。”
沈琰開口道:“剩下的人全都去跑二級市場，這件事我來解決。”
這件事就算是不發生，沈琰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了數。
將銷售出口寄托在別人身上，原本就是一件很不靠譜的事情。
眾人聽見沈琰這么說，當下也就放了心。
一大群人從會議室出來后，該干嘛干嘛去了。
方云良見沈琰今天是走不開，去看西單店鋪裝修情況了，正準備離開，沒想到沈琰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
“云良?”
方云良有些蒙圈，下意識的看著沈琰。
后者笑了笑，道:“你跟我去批發市場一趟。”
方云良雙眼冒光:“去打架?”
沈琰嘴角直抽抽，搖了搖頭：“咱們是文明人，打什么架。”
他道:“我們是去調查，走吧。”
方云良點點頭。
而后跟著沈琰朝著批發市場走去。
二十分鐘后。
張毅店鋪門口，沈琰和方云良笑盈盈的看著他。
張毅:“……”
他這會兒正在招待一批客人。
從隔壁省過來的，進貨量很大。
正在問關于紅色連衣裙和西裝短褲的事情。
“哎?前兩天我來的時候這里不是還掛著一款紅色連衣裙和西裝短褲嗎?那模樣很好看啊!我帶回去五件，沒兩天就賣完了，今天特意過來進貨的，怎么不見了?”
一個女人疑惑問道。
張毅:“……”
“咳咳，已經賣完了，那個，不然您看看別的衣服也是一樣的，您肯定也喜歡!”
聽見賣完了。
當下幾個一起過來的女人齊齊對視一眼。
雖然遺憾，但也沒辦法不是?
當下，幾人挑挑揀揀，又在這里拿了別的衣服，這才離開了。
店面空閑下來。
沈琰和方云良走了進去。
“張哥。”
沈琰笑了笑，絲毫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
張毅:...你倒是上來直接發個脾氣也好啊!
這搞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張毅掩唇輕輕咳嗽了一下，開口道:“不是說不進貨了嗎？您們來干嘛?”
沈琰笑道:“來市場看看，說是衣服不好買，我看似乎不是這樣。”
張毅:...您可真直接。
“具體的原因，還請您直說了吧，都是生意人，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琰繼續道。
張毅聽見沈琰這話，當下嘆了口氣，看著他，猶豫片刻后還是咬牙開口道:“總之就是有人讓我們不要進你們的衣服，這樣的話，我們拿貨的貨源，他們全都給我們九折優惠。”
“你也知道，我們都是商人，那當然是以利益為主，所以實在是不好意思。”
張毅道。
沈琰眼睛微微一瞇。
“情鳥服飾有限公司，是么?”
他開口。
張毅顯然是嚇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
沈琰眼睛里迅速掠過一絲陰霾，旋即迅速消失不見。
他笑道:“沒什么，就是隨便猜猜，沒關系，您繼續做生意，咱們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說著沈琰帶著一臉憤怒的方云良離開了張毅的店面。
方云良的臉色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好看。
這會兒被沈琰拉出來，他這才憤怒開口:“現在的人也太勢利眼了!”
沈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咱們也就這一款衣服，他們不合作沒什么，但情鳥服飾可不一樣，在這里立足這么多年，囊括的衣服包括春夏秋冬，他們百分之五十的貨基本上都是從情鳥服飾拿的。”
“要是能夠打九折，這節約下來多錢。”
“孰輕孰重，他們比我們清楚多了，哪里用得著我們操心?”
沈琰說著，發出了一聲極淡的笑聲。
諷刺卻又現實。
“那咱們怎么辦?”
方云良頓了頓：“你就準備這么坐以待斃？”
一級市場要開發出來，起碼要小半年才行。
沈琰聞言，無奈的看了他一眼。
“跟著我這么久，咋還不明白，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沈琰笑了笑。
被人掣肘，這是沈琰最不喜歡做的事。
想要徹底通過京都掌控全國市場。
現在他們只有一個服裝店，太小，最好是擁有一整條街的店鋪。
按照前世記憶，他知道王府井商業街即將步入招標階段。
而招標的手段，屬于投標書類別。
大致就是，一共二十二個店鋪，打包出售。
你若是想參與投標，就派個代表，前往投標地點，寫下你的意向數字。
到時候再由負責人查看誰給的價格最高，價高者得。
而好巧不巧的是，這個投標的數字，沈琰剛好記得。
是在京都新聞上刷到的。
每天晚上八點，他雷打不動喜歡聽京都新聞。
王府井新街，在這會兒屬于全城矚目的項目了。
這在某些程度上來說，對標了京都的發展。
大家都關心著呢!
按照上輩子的時間。
莫約時間往后推后兩個月。
招標就完成了。
具體是哪個招標公司，他是沒有印象了。
但是這招標的價格，他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二十二個店鋪。
一共是以七十萬整的價格出售的。
實在是王府井的位置太火。
因此這價格也是別的地段的好幾倍。
沈琰到現在還記得。
當初這個數字出來的時候，震驚了所有人。
知道了數字就好辦。
招標在兩個月后，正好他也高考結束了。
這一個月內，他要做的就是將衣服拿到鵬程和港城去賣。
將迅銷工廠生產出來的服裝名字，讓整個京都、鵬程和港城都知道!
制定了計劃。
沈琰總算是安下了心。
他起身，松了松筋骨，整個人都輕松不少。
這邊，出了新衣服，沈琰送了兩套給方云良的父母，主要是想刷一刷存在感。
上次因為他們的出面，工商局那邊的事情很快就解決了，人和人之間的關系就是要精心維護的，也要慢慢相處，沈琰想要抓住這樣的人脈，他自己就不能表現的太過功利。
沒過幾天，學校那邊通知預告成績出來了，讓蘇幼雪和沈琰回學校拿成績單。
還有王劍，也不知道最終是怎么處理的。
兩人回到學校，就看到學校門口，掛著橫幅。
上面寫著：“熱烈慶祝落云縣一中1984年預考通過率達到62！”
62的預考通過率？
沈琰詫異。
記得去年學校的預考通過率才剛50，今年居然達到了62，吳校長肯定高興壞了。
豈止吳校長高興，從老師到門衛，沒有不高興的。
張青這會兒在門口看到沈琰和蘇幼雪，激動的手都在哆嗦。
大步走過去，張青按捺住激動，道，“你們終于來了，你們可知道你們考的怎么樣？”
沈琰搖了搖頭，媳婦肯定考的不錯，至于他自己，應該考的也不差。
“不知道，張老師，你快別賣關子了。”
張青老師拼命忍住了。
校長說了，這樣的大好消息，他要親自說。
要知道沈琰和蘇幼雪之前在學校里做過試卷，當初吳校長就說她是個好苗子，考上重點大學沒問題，至于沈琰，英語很好，要是沒英語，他想考上大學夠嗆。
但加上英語分，踮踮腳，再復習半年，普通本科沒啥問題。
但這次預考成績出來，他們看到后都非常驚訝。
知道沈琰英語好，沒想到會這么好。
英語竟然考了滿分！
但語文也不差就是了，總分120分的語文，沈琰考了九十多分，語文竟然考不過外語。
蘇幼雪英語就差了一些，但找了齊晶晶惡補了一番，也考了九十多分，但是她語文考的太漂亮了，總分考了580分。
這是歷年來第一個考那么高分的。
去年省城高考狀元都沒考那么高。
沈琰和蘇幼雪兩人的學籍都是張青幫忙辦的，兩人考的好，他也與有榮焉，實在沒控制住，掩不住喜悅道：“沈琰同學，你預考總分是550分，蘇幼雪總分是580分。”
這要是高考成績該多好。
吳校長來的時候，張青老師已經忍不住把分數說出來了。
吳校長嘆息，雖然分數沒從他嘴里說出來，但依舊很高興。
吳校長好幾次想把蘇幼雪和沈琰的成績掛在橫幅上，但忍了幾次還是忍下來了。
等高考，等高考成績出來，他第一就把橫幅掛上。
蘇幼雪清麗的小臉滿是笑意，對自己的考試成績很滿意。
沈琰倒是覺得這次預考題目不難，所以他考的還湊乎。
他要是在想提高些成績，那只有從政治方面入手。
這年頭的政治難啊，好多知識點那是要求一個字都不能錯。
吳校長眉眼間全是笑意，可見心情真的很好。
“你們高考若是穩住，大多數重點大學你們都能上了。”
現在高考成績就是瞎子算命，靠著自己對答案，估分，然后填寫志愿。
自己媳婦當然考上京大是沒問題，自己若是可以也想考京大，那就在最后一個月加把油。
就算考不上也沒關系，好歹他是外聘英語老師，可以自由在京大校園內活動。
吳校長嘴角都快樂到耳朵根了，忍不住詢問蘇幼雪：“蘇同學，你想報考哪所大學？”
蘇幼雪的努力沈琰可是看在眼里。
只要有時間，她就抱著課本在看，刷題。
每一分都是蘇幼雪努力來的。
蘇幼雪毫不遲疑的回答：“京大，我想考京大。”
誰不知道京大和華清是國內頂級的高等學府，如果能考上這兩個大學，那是祖上冒青煙。
蘇幼雪志存高遠，吳校長是震驚的。
以蘇幼雪的成績，這一個月內努努力，多考個十幾分，踮踮腳就能進京大的大門了。
若是以前的吳校長，寧可母豬會上樹，也不相信他學校的學生能考上京大。
現在蘇幼雪的成績可是狠狠打他臉了，不過這種打臉的感覺他很喜歡。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沈琰就換了話題，“校長，王劍那件事，派出所是怎么說的？”
把王劍交給派出所，他就回了京都，這么長時間了，王劍的處理結果也該出來了。
提起這個吳校長就生氣，“沈國華好歹是個大學生，沒想到私底下居然能做出如此骯臟的事！王劍都交代了，是沈國華指使的，只是口說無憑，他手上沒有任何證據……誰也拿沈國華沒辦法。”
好歹是自己的堂兄弟，居然心思歹毒的要斷送沈琰的前途。
現在就這么心思惡毒，以后走上工作崗位，若是有個一官半職，他不敢想象，這樣的人會成為什么樣的蛀蟲！
王劍沒有任何證據，那就牽扯不到沈國華，也懲罰不了他。
沈琰心里早就料到了，不得不說，沈國華是聰明的，鉆法律的空子，沒有證據，那就咬死不承認。
其實沈琰真的有點想不通，倒是是什么事，值得讓沈國華如此極端做事，目的就是為了不讓他留在京都？
不管是什么事，沈琰都不會輕易放過沈國華的。
吳校長不想提沈國華，兩人繼續說王劍。
“派出所調查說，王劍不止對女同學女老師有流氓行為，還打牌，輸了不少錢，也偷了不少東西抵錢。”
王劍打牌學校是知道的，但想著隨便打打消遣，但沒想到債臺高筑了。
耍流氓的事情也沒什么實質性的證據，也就關起來幾個月。
但吳校長算是有了正當的借口，把王劍開除了。
行為有污點的人是沒資格當老師的。
王劍不僅會沒了老師的工作，怕是找其他工作都難。
沈琰也明白這已經是最重的懲罰了。
吳校長看著沈琰一副云淡風情的模樣，心里感嘆，為啥年紀輕輕的，遇到事情可以如此冷靜？
這樣沉著冷靜，深謀遠慮的年輕人，出頭的日子在后面呢。
沈琰和蘇幼雪的成績單拿回京都，沈榮強和胡愛芬，沈軍，沈沁梅都震住了。
看著薄薄紙條上面的成績，看了又看，沈榮強手都顫抖了，抽了幾口旱煙，壓抑住激動的心情，這比沈琰掙到大錢還讓他高興。
在他們這些泥腿子眼里，什么做生意，什么掙大錢，都不如讀書來的重要，要不然不會把沈國華當成個香餑餑。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讀書好的人，是任何時候都被高看的，是上等人。
他沒想到啊，自己兒子真的會讀書，還讀的那么好。
沈榮強眼睛一紅，覺得沈琰爭氣極了，
沈軍眼也紅了，在沈琰肩膀上重重拍了拍，啞著聲音道：“好樣的。”
真的太好了。
“你掐我一下。”
沈榮強看著胡愛芬說道。
胡愛芬直抹眼淚，聽到他的話也不客氣，真的使勁掐了一下。
“嘶，疼！”
真的疼，他不是在做夢！
沈沁梅看著成績單，“幼雪考了全市第一，小琰考了年級第二。”
全市第一，年級第二啊。
沈榮強覺得自家存折里所有存款加起來都沒這一張紙的分量重啊。
全市的第一和第二都是他們家的。
他們老祖宗墳頭冒了多高的青煙啊。
太歡喜了，沈榮強伸出手背擦了擦眼睛，哽著聲音道：“軍兒，去多買點菜，在買點啤酒，今兒，咱們家好好喝一頓。”
沈軍應了聲連忙出去了。
見他們高興，沈琰也就隨他們去了，沈琰自己也掂量了下，高考應該和預考差不了多少。
能讓身邊的人高興，沈琰都會盡力去做，還有一個月時間，要更加努力看書了。
翌日，沈琰到西單查看店鋪裝修情況，方云良知道他預考成績后，煙點了幾次手都在抖。
一個考了580分，一個考了550分！
聽到這消息，方云良眼珠子都紅了。
這沈琰做生意厲害也就算了，居然學習也這么好。
想起自己高中沒上完就開始帶著一群小弟混胡同。
在看看沈琰。
麻的！
他也有種想去考大學的沖動了。
若是自家老子知道自己有這個想法，會不會激動的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