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得到這款發動機，他們便能自主設計。
以這性能，造出三代機完全可行。
現在能獨立研發三代機的屈指可數，
一旦成功，
他們的壓力會驟減，實力也將迎來質的飛躍。
“多謝沈總。”
金總的語氣不自覺柔和下來，連之前的警惕都淡了大半，
“這款發動機，確實是我們急需的。”
“能幫到你們就好。”
沈琰笑了笑，話鋒一轉，
“不過我這次來，還有個不情之請。您這次來，想必也看到了非凡的活力，所以我希望在你們那能設個工業特區，我們廠愿意在此投資。”
金總再次陷入沉思，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這一個月來，
他走過無數城市，所到之處無不是機器轟鳴、人潮涌動，
那種蓬勃的經濟活力，是他們眼下最缺的東西。
沈琰也不催促，
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摩挲，耐心等待著他的答案。
他們眼下最缺的正是這種經濟活力。
這幾天，金總心里一直在盤算招商引資的事，也想趁機學些先進技術。
可如今沈琰親自找上門來，他反倒拿不準了。
沈琰過往的行事風格，讓他不得不多留個心眼。
“能給我點時間考慮嗎？”金總問道。
“可以。”沈琰答應得干脆利落，
“只要你們愿意建工業園或工業特區，非凡集團保證加大投資力度，紡織成衣、手機電腦制造，甚至摩托車生產線，我們都能落地，金總您慢慢考慮。”
話音落，沈琰轉身就走，沒再多說一句。
他心里清楚，真等工業園落地，招商引資時金總自然會聯系外事部門，
這些不必他費心。
更何況，親眼見過非凡集團的先進生產線，他不信金總會不動心。
至于發動機的事，雖沒明說，
但金總絕非愚鈍之人。
只有工業園建起來，非凡集團才可能將先進發動機納入出口清單。
又過了幾天，金總啟程回去。
華副總出差在外，何董卻留了下來，打算在這兒多住些日子。
沈琰家的院子里，小湖邊垂柳依依。
自那天起，何董便在沈琰家住了下來。
發現沈小龍后，他總愛找這智能程序聊幾句。
沈小龍接收了非凡集團的全部數據，早已不是當初的“幼童”，
雖與何董聊的多是人文社科話題，
但廠里電子圖書館里藏著海量相關書籍，足夠它與何董對答如流。
沈琰樂見其成。
何董半生積攢的人生智慧，恰恰能補全沈小龍在人文領域的短板，促進它更快成長。
“小子，我明天回去了。”
何董望著湖面漣漪，慢悠悠地說，
“雍州就不去了，跟你說的一樣，這陣兒太熱，去了也只能悶在屋里，沒什么意思。”
“那也好，等天涼快了，咱們再抽時間去。”
沈琰笑了笑，“不過您回去做什么？反正也沒急事，不如在這兒多住些日子。”
他又勸道，“每天有人陪您說說話，閑了去附近逛逛，多自在。”
“這些天該看的都看了，也該回去了。”
何董笑著打趣，“再在外頭晃蕩，回頭家里人該把我掃地出門咯。”
“誰敢把您掃地出門啊。”
沈琰笑著擺手，“既然您決意要走，晚上我給您烤全羊，雍州牧場剛送過來的，新鮮得很。”
“好啊。”何董眼睛一亮，
“把你釀的果酒多拿幾壇，今兒我得好好喝幾杯。”
“沒問題。”
當晚，
院子里支起了烤架，兩只全羊烤得油光锃亮，油脂滴在炭火上滋滋作響，香氣飄得滿院都是。
“小琰，人工智能現在還搞不出來？”
何董撕下一塊羊肉，蘸了點調料，慢悠悠地問。
這幾天，他被沈小龍徹底震撼了。
無論問什么，
這智能程序都能迅速給出答案，好些角度甚至是他從未想過的。
可偏偏，
沈小龍只是人工智能系統的一個片段，這讓他對完整版越發期待。
“還不行，硬件跟不上。”
沈琰搖搖頭，
“說不定哪天計算機硬件達標了，人工智能就水到渠成了。”
“沈小龍這能力已經夠嚇人了。”
何董感慨道，“真要是推廣開，怕是要天翻地覆了。”
他頓了頓，正色道：
“我這次急著回去，就是想召集些專家，好好琢磨琢磨人工智能對社會的影響，提前布局，免得將來出亂子。”
“應該的。”沈琰點頭，
“單說數據處理能力，它就吊打現在所有超算，關鍵是還有一定的邏輯思考能力。
要是能參與社會管理，能省多少事啊。”
他想了想，又道：
“我打算讓沈小龍先試著參與非凡集團的管理，做個試點。過程中我會隨時記錄，每隔一段時間給您出份報告。”
“這法子好。”何董贊許道，
“先在你們集團試出經驗，將來推廣時也不至于兩眼一抹黑。慢慢來，先研究透了再說。”
第二天，吃過早飯，何董便登上專列回了。
之后的日子，
沈琰每天修修院子、擺弄擺弄器械，蘇幼雪則守在電腦前繼續練習代碼。
日子過得溫馨又愜意，轉眼就過了十天。
這天，
沈琰正蹲在院子角落調試一臺小型挖掘機，沈小龍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這份寧靜。
“小琰，非凡集團的項目審核結束了。”
沈小龍的聲音在客廳里響起，帶著程序特有的平穩，卻讓空氣瞬間凝重起來。
“結果怎么樣？”
沈琰放下手里的工具，心頭一緊。
一旁的蘇幼雪也停下敲代碼的手，側耳傾聽，眼里滿是好奇。
“情況不太樂觀。”
沈小龍報出的數據像冰錐一樣扎過來，
“貪污受賄、挪用資金、倒賣技術獲利一億以上的，八人；
一千萬到一億的，三十四人；
一百萬到一千萬的，兩百四十三人；
一萬以上一百萬以下的，一千三百零二人。總計一千五百八十七人。
另有一萬以下的，六千五百六十人。”
蘇幼雪倒吸一口涼氣，指尖微微發顫。
這數字背后，是觸目驚心的窟窿。
沈琰的臉色更是一點點沉了下去，
身為集團掌舵人，他比誰都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非凡集團的待遇是龍國頂尖的，福利更是細致周全，可這些人竟然還敢如此肆無忌憚。
“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低聲罵了一句，胸腔里翻涌著憤怒與失望。
幸虧讓沈小龍做了審核，否則這些蛀蟲還不知道要吸走多少血。
他接手集團才幾年，這些人就敢挪用這么多錢，簡直是把他當傻子，把集團當搖錢樹！
若是不嚴懲，
怎么對得起那些熬夜搞研發的科研人員？
怎么對得起跟著他踏實干事的員工？
“你沒事吧？”蘇幼雪見他臉色鐵青，趕緊走過來，輕輕抱住他的胳膊，聲音里帶著擔憂。
“沒事。”沈琰勉強擠出一個笑，“早知道會查出問題，只是沒想到……這么多。”
“解決了就好。”
蘇幼雪柔聲安慰，
“聽起來人多，但咱們集團規模大，算下來比例其實不高。清理干凈了，以后才能走得更穩。”
“道理我懂，只是這數額和人數……太刺眼了。”
沈琰深吸一口氣，轉向空氣問道：“小龍，這些人的犯罪證據都齊了嗎？”
“都已收集完畢，隨時可以調閱。”
兩人走到客廳沙發坐下，沈琰沉聲道：
“先把一億以上的名單調出來，我看看是誰。”
“好。”
電視屏幕應聲亮起，幾個人名赫然在列。
沈琰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名字都像針一樣扎在他心上。
全是他熟悉的人，如今都在集團身居高位。
“八個億……他真敢！”
看到榜首的數字，沈琰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泛白。
排在第一的是物流事業部某區域經理鐘明俊。
沈琰對他印象很深，
以前總覺得這小伙子踏實肯干，
只是近些年漸漸變得世故，眼神里多了些說不清的東西。
他怎么也想不到，對方竟敢貪到這個地步。
后面幾個名字，五億、三億、兩億、一億……
全是集團初創時跟著他的那批人。
那一百多個元老，沈琰從未虧待過。
能力夠的，給了高位；
能力稍弱的，也用各種方式補足了福利，
私下里更是多有照拂。
可現在，這些他曾曾真心相待的人，
終究成了挖空集團根基最狠的蛀蟲。
沈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最后一絲溫度也褪盡了。
剩下的名單不必再看，他也能猜到。
必然還有更多“老人”牽涉其中。
這一輪清算下來，最初跟著他的一百多人，能剩下七八十個就算僥幸了。
但他沒得選。
既然敢伸不該伸的手，就得承擔相應的代價。
“把所有證據整理好，明天一早，直接移交司法機關。”沈琰的聲音平靜得像結了冰，“一個都別漏。”
第二天一早，
非凡集團最大的會議室里氣氛凝重如鉛。
“這次會議時間會很長，需要上廁所的同志現在去，沒去的把手機調至靜音。”
方云良陰沉著臉，目光掃過在座的所有部門一把手，語氣里不帶一絲溫度。
昨天下午的通知來得突然又急促，措辭嚴厲到近乎警告、
“若趕不及，就不必來了”。
這讓不少在外地出差的領導連夜趕路，就連遠在琻洲的洪鐵都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
誰都清楚，方云良是沈琰的貼身助理，集團大小事務幾乎都由他來管，從來說一不二，沒人敢拿自己的職位賭。
片刻后，去廁所的人陸續返回，
所有人的手機都調成了靜音或干脆關了機。
云明輝朝方云良和沈琰幾人點頭示意。
會議室的所有電磁信號已被屏蔽。
在眾人既好奇又忐忑的目光中，方云良在電腦上輕點了一下，沉聲道：
“接下來給大家看一份名單，希望各位做好心理準備，不要過于驚訝。”
話音剛落，大屏幕上瞬間彈出一串名字。
全是貪污挪用金額過億的人員。
名單上的人臉色驟變，好幾人猛地站起身，聲音里帶著驚慌的嘶吼：
“我沒有！我沒有貪污挪用，更沒有倒賣技術！”
鐘明俊的反應最激烈，他沖到會議桌前，指著沈琰和方云良喊道：
“沈董，方總，你們要信我，我沒有！我是集團的老人啊，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對，我們是元老，這絕對是污蔑，必須查清楚！”
“你們不能這么對我們！我們跟著集團從無到有，怎么會害它？”
……
其他人也炸開了鍋，交頭接耳的議論聲像潮水般涌來。
誰也沒想到會議剛開場就拋出這么大的炸彈。
那些涉案金額較少的人更是暗自心驚。
他們原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此刻卻如坐針氈，
只盼著這場風暴別波及到自己。
“安靜！”方云良猛地一拍桌子，聲浪瞬間壓過了議論，
“為了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接下來，我們會逐條公布證據。”
會場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目光齊刷刷地釘在大屏幕上。
最先展示的是鐘明俊的罪證：
何時何地、哪個項目、挪用了多少資金、通過什么渠道轉移……
連一些他自己都快遺忘的細節，都被清清楚楚地列了出來，附帶轉賬記錄、聊天截圖，鐵證如山。
鐘明俊的臉瞬間慘白如紙，雙腿一軟，跌坐在椅子上，再沒了剛才的激動。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兩名身著警服的人走了進來。
他們徑直走到鐘明俊面前，亮出逮捕令，冰冷的手銬“咔噠”一聲鎖上了他的手腕，將人直接帶離了會場。
整個過程快得讓人反應不及，只剩下滿室的死寂，和眾人眼底難以掩飾的恐懼。
后面的人見狀，有的想趁亂起身逃跑，
卻被早已守在門口的警察逮個正著，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一億以上的涉案人員處理完畢，接下來輪到一億以下的。
這時有人反應過來，慌忙掏出手機想給外界通風報信，可屏幕上明晃晃的“無信號”三個字，
像一盆冰水澆滅了他們最后的希望。
身為高科技企業的高管，他們瞬間明白。
整個會議室早就被信號屏蔽了。
悔恨像藤蔓般纏上心頭，他們總覺得非凡集團家大業大，
自己悄悄拿點“好處”不算什么，
怎么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