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你就知道，它配不配。”云明輝語氣篤定。
“我倒要好好審審。”
沈琰低頭翻閱資料，起初還覺得中規中矩，越往后看，臉色卻越發凝重。
這套構架徹底跳出了傳統超算的思維框架，
從全新維度詮釋了運算架構。
他甚至在其中捕捉到量子理論的影子，
且明顯更適配沈小龍這類智能程序。
若是用在普通超算系統上，性能固然有提升，卻遠不及搭配沈小龍時這般顯著。
顯然，
云明輝這套構架，眼下就是為沈小龍量身打造的；
假以時日，若能進一步成熟，說不定真能適配更高級的人工智能。
很快，
沈琰翻完了所有資料，端起桌上微涼的茶抿了一口，順勢躺回躺椅。
兩人一時無言，夜風卷著草木清香掠過，襯得夜色格外靜謐。
前世的記憶里，怎么就沒聽過云明輝這號計算機大拿？
他翻遍了所有印象，都找不到一絲痕跡。
或許，前世的他因母親身體原因，最終沒能走到臺前？
可沈琰堅信，
以云明輝的智商，只要有合適的平臺，也必然會綻放光芒。
想不通便不再糾結，沈琰望著漫天星斗，語氣里滿是感慨：
“明輝哥，你真是個天才，這一手，直接把半導體產業推上了第一的位置，讓咱們的計算機技術領先十五年以上，明年的科技進步獎，絕對有你一個。”
云明輝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擺擺手：
“跟你比，我這點成就算啥，你哪方面不是頂尖的？就說計算機領域，我都覺得差你一大截呢。”
只是沈琰平時總愛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琢磨，
若他能專心撲在超算研究上，
現在的超算水平真不知道會發展到什么地步。
自己寫不出沈小龍這樣的智能程序，
沈琰卻寫出來了，
甚至把源代碼給自己看過。
可他這個被外界稱作“世界計算機第一人”的人，
居然看不懂。
這簡直是種諷刺。
“我這點成績算什么。”
云明輝擺擺手，
“這些獎勵是你不想要，你要是想要，不管是國際上的還是國內的，大大小小的獎項能讓你拿到手軟。”
“那不一樣。”
沈琰搖搖頭，
“你是純粹的科研工作者，我不是。你設計這套構架，初衷或許只是想找個更適配小龍的方案，但我從這里面，看到了龍國未來智能化的發展方向。”
他話鋒一轉：“你估計，用這套構架搭建超算得多久？”
“所有零部件咱們自己都能生產，搭建起來很快。”
云明輝想了想，“一周，最快一周就能成。”
“好。”沈琰道，
“那就搭個超算陣列吧。給你一個月時間，像咱們幾年前搭那個簡易超算似的，用串聯方式把幾臺超算連起來，盡可能多串幾臺。”
“我希望這個陣列搭完后，算力能沖到 1億億次，也就是一京以上。
到時候讓小龍深度參與廠里的科研，兩千萬億次還是太少了。咱們現在不缺錢，能用錢換時間，太劃算了。”
“有這么個超算陣列撐著，再加上各部門現有的超算，咱們研究所的科研能力短時間內肯定能再上一個大臺階。”
云明輝聽得心頭一震。
一京次以上的算力，他只敢在夢里想想，
沒想到沈琰竟要把它變成現實。
這等算力，什么數據算不出來？
“你……你是不是還有別的計劃？”他忍不住失聲問道，眼里滿是驚訝。
“我哪有什么藏著掖著的計劃。”
沈琰笑著擺擺手，語氣輕松卻藏著深謀遠慮，
“領導們正給小龍做全方位評估呢，只要過了關，他就能接入外部網絡了。
這對他成長幫助大得很，你想啊，咱們的 3G手機不是開始試點了嗎？
到時候讓小龍當手機助手，我都怕算力到時候不夠用，電腦上也能裝，用處多著呢。”
云明輝聽著就樂了，帶著點調侃道：
“你這是打算斷了其他手機品牌的活路啊？有這么個智能助手在，哪怕國外想加征關稅都沒用，咱們的手機照樣能破開他們的市場壁壘。”
沈琰卻沒那么樂觀，指尖輕輕敲著躺椅扶手，條理清晰地分析：
“沒那么容易，首先，這智能助手得到 4G環境才能完全發揮作用，3G撐不起它的性能；
再者，現在全球還沒哪個國家能把 3G網絡鋪開。”
他頓了頓，看向云明輝，
“咱們這智能助手想跟大眾見面還得等些日子，不過國內推進能快些，之前發下去的體驗機，反饋咋樣？”
“還行。”
云明輝想起這事就點頭，帶著點對沈小龍的信賴，
“用戶提了不少有用的意見，多到看不過來。好在有小龍先篩一遍，直接刷掉九成多，剩下的咱們工作人員再細看，省了不少事。”
“工業特區這邊咱們說了算，”
沈琰坐直了些，語氣篤定，
“你讓團隊辛苦些，這幾個月把基站建好，可別到時候手機有了，基站跟不上那才麻煩。”
云明輝忍不住笑了：
“你放心，我盯著呢。你平時不操心這些，哪知道基站早就動工了？不然之前的體驗機發下去，用戶也沒法用啊。”
沈琰這才恍然，帶著點不好意思地苦笑：“這倒是我疏忽了。”
夜風吹得人犯困，兩人不知何時倚在躺椅上睡著了。
沈琰醒來時，是被蘇幼雪輕輕推醒的。
身上蓋著條薄毯。
不用問，定是她怕兩人著涼蓋上的。
中午在沈家吃了頓家常飯，
云明輝才揣著滿腦子的超算陣列計劃，
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明輝哥昨天來干什么的？”云明輝走后，蘇幼雪好奇地追問，目光里帶著幾分探究。
沈琰笑著解釋：“他搗鼓出個新的超算構架，算力能沖到兩千萬億次以上，興奮得壓根睡不著，特意跑來跟我分享這份高興。”
“這么厲害？”蘇幼雪眼睛一亮，語氣里滿是期待，抬眼望著沈琰問道，
“那是不是說，咱們研發的人工智能，有希望更進一步了？”
“還不行。”
沈琰輕輕搖頭，語氣沉穩，“再等等吧，得等量子計算機出來才行，普通超算的性能，根本帶不動咱們這套系統。”
他最近抽時間研究了自己和蘇幼雪聯手開發的人工智能系統。
這套系統在設計上大量借鑒了人腦的運作機制，
可眼下的超算再強悍，
跟人腦處理數據的效率比起來，仍是云泥之別，
完全不在一個數量級。
不過昨晚從“大京之光”的構架里，他捕捉到了量子應用的零星痕跡，
顯然云明輝已經開始琢磨量子計算機的事了。
沈琰心里有底，只要給足時間，
這位天才定然能搞出點名堂。
去年招的那幾位量子物理研究員，看來沒被他虧待。
見蘇幼雪臉上掠過一絲低落，沈琰抬手摸摸她的頭發，溫聲道：“別想太多，凡事都有個過程。”
正說著，手機突然響了。
沈琰掏出來一看，是王建茗的來電。
“喂，建茗叔，什么事？”
“《漢武大帝》的劇本寫好了，這會兒正在找演員，你要不要先看看？”
“有電子版嗎？發我郵箱就行。”
“有，這就給你發過去。”
掛了電話，沈琰立刻又撥了個號，接通后傳來沈小龍的聲音。
“小龍，我郵箱里會收到一個劇本，你先過一遍，看看有沒有歷史常識性的錯誤，有的話先改出來。”
“知道了，小琰。”
“啥事啊？是《漢武大帝》的劇本準備好了？”蘇幼雪湊過來問，眼里又泛起光。
“嗯，劇本好了，讓我先審審，聽說已經在物色演員了。”
沈琰笑了笑，看向她，“你要是想客串個角色，現在就能跟他們說。”
“好啊！”蘇幼雪立刻應道，隨即又眼巴巴地望著他，
“那你呢？你要不要演？”
“行啊，你要是演，我就陪著你。”
沈琰笑著應道，又補充道，
“鐵叔、明志叔倒是適合演將軍，也算圓了他們想演武將的夢。”
洗漱完畢，沈琰來到客廳，吩咐道：
“把《漢武大帝》的劇本打開我看看。”
“是。”沈小龍的話音剛落，客廳的電視屏幕上便浮現出劇本內容。
沈琰一目十行地瀏覽著，不到兩個小時就看完了全本。
他沉吟片刻，說道：“小龍，多加點權謀交鋒的戲份，還有戰場上雙方將領的智謀較量，得寫得讓人看得入迷才行。”
“改好了，你看看還需要調整哪里？”
沈琰話音剛落，沈小龍便完成了修改。
沈琰隨即重新翻閱起修改后的劇本。
沈小龍太懂沈琰的喜好了。
原本不到六十集的劇本，硬生生被擴到近兩百集，
卻節奏緊湊，半分拖沓都沒有。
里面的權謀算計，比起經典橋段都毫不遜色。
既寫盡了漢武帝時期朝堂的風云詭譎、貴族家族的權力傾軋、市井間的生存競爭，
也深入剖析了當時社會的種種現實矛盾，以及人性深處的復雜與掙扎。
至于戰場戲，
更是將每一場戰役的排兵布陣寫得細致入微：
上至帝王的戰略決策、將領的臨陣調度，下至士兵的生死抉擇、百姓的命運浮沉，
甚至連亂世中流民的掙扎都刻畫得淋漓盡致。
單看這部分，
當成教材研讀都綽綽有余。
總體而言，
修改后的劇本將那個時代的風貌全方位地展現了出來。
沈琰越看越覺得熱血沸騰，暗自思忖，這樣的劇本拍出來，定然能吸引無數觀眾。
“小龍，真沒看出你還有這本事。”
沈琰笑著贊嘆，
“也虧得你能調用那么多資料，不然哪能改得這么扎實。”
“一般般吧，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沈小龍的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一旁的蘇幼雪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她實在沒想到，一部本就優秀的劇本，經沈小龍這么一改，竟像脫胎換骨一般，
檔次硬生生提了好幾個層級。
她忍不住吃驚地問：“小龍是怎么做到的？”
“編輯畢竟是人，短時間內能查閱的資料有限，知識儲備也有邊界。”
沈琰解釋道，
“但小龍不一樣，咱們研究所，學校，還有整個工業特區的所有資料，他都能調閱。”
“雖說他上不了外網，可這一片區域就有幾百萬人，大多都在上網，每天上傳、下載、瀏覽的信息海量。
所以小龍接觸的知識儲備，每時每刻都在膨脹，能把劇本改成這樣，其實不奇怪。”
“不過也得虧劇本本身有好創意，要是底子差，讓小龍自己寫，哪怕文字再精，也沒靈魂。”
蘇幼雪琢磨了片刻，恍然道：
“你的意思是，正因為原劇本優秀，小龍才能改得更好？要是本子本身不行，他也救不回來？”
“對，就是這個理。”
沈琰點頭，“他沒有意識，沒法獨立思考創作，自然寫不出好劇本。”
“那我要演阿嬌，你演少年劉徹吧？”
蘇幼雪眼里閃著期待的光，望著沈琰問道。
“行。”沈琰笑著應下。
對他來說，演什么角色都無所謂，能陪著她就好。
“小龍，把改好的劇本發給建茗叔，讓他轉給編輯看看，沒問題就可以籌拍了。”沈琰對著空氣吩咐道。
“已經發過去了。”沈小龍的聲音立刻響起。
一個月轉瞬即逝。
這期間。
沈琰除了網上面試特招的可控核*聚*變專業學生，幾乎都待在家里。
他利用這段時間，
在實驗室里初步設計好了托卡馬克裝置，
就等新生報到后，帶著他們一起動手搭建。
這天，
云明輝的超算陣列終于宣告完工。
實測算力達到 1.2京。
比沈琰預期的 1京還高出不少。
有了它，
非凡研究所的各項科研進度無疑會再提速。
而對沈小龍來說，這套陣列加上廠里其他超算，
足以讓他的活動空間大幅拓展，
能力也將徹底釋放。
沈琰對這個時刻極為重視，
特意帶著蘇幼雪來到超算陣列主控室。
此時，
云明輝正帶著團隊做最后的調試，
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像個雞窩，眼里卻燃著興奮的光。
上午十點左右，云明輝快步走到沈琰面前，聲音里難掩激動：“小琰，好了，可以讓小龍入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