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看了下四周的環境，
然后出言阻止，道:“陳總，咱們是不是換個地方，這地方太吵了，眾位院士教授長時間待在這地方對身體也不好，真要研究的話再過來也不遲。”
陳達此時也反應過來，這地方確實太吵了，
真要長時間，在這地方工作的話肯定受不了。
“那好吧，”陳達說道:“你給我們安排一個安靜點環境好點的地方。”
眾多院士教授看到要離開雖然有點不舍，
但也知道這地方不適合長時間工作，
索性也就同意了，
再說了一會也能看見不是。
沈琰帶著眾人來到附近的一棟辦公樓，上了一層樓，指著一間碩大的辦公室說道:
“陳總，眾位院士教授肯定短時間內都需要辦公場地，這個大的辦公室就暫時作為大家的辦公場所吧。”
“旁邊也有幾間大大小小的會議室和休息室茶水室之類的，大家都可以用，
我已經讓小龍給你們辦理了臨時卡，后面會有人送過來，希望你們不要嫌棄，咱們先去大會議室。”
“謝謝你了小琰，這已經很好了，還嫌棄啥。”陳達笑著說道。
其他的院士教授也紛紛說了起來。
“對啊，小琰這已經很好了，比我們單位的辦公環境好。”
“早就聽說你們廠的伙食待遇好了，我這次來要好好嘗嘗。”
“確實，跟你們廠科研能力齊名的肯定就是伙食水平了，現在哪個單位不羨慕。”
“眾位長輩太客氣了。”沈琰笑著說道:“大家吃好了才有力氣干活不是，讓大家吃好是應該的。”
“你這讓其他效益不好的廠里職工聽到，肯定會說是因為他們的伙食問題效益不好的。”陳達笑著說道。
一行人有說有笑的，來到一間大的會議室，
沈琰對看空氣，說道:“小龍可以出來了。”
“好嘞，來啦。”沈小龍的話音剛落，會議室的大屏幕上出現了一條威武霸氣的神龍，
在浩渺無邊的大陸上空盤旋一周，
最后落在大陸中央一座高聳入云的山脈上仰天長嘯的情景。
“小琰，怎么樣，我帥吧?”沈小龍賤兮兮的聲音，出現在眾人耳邊。
“你這都是跟誰學的?”沈琰一臉黑線。
“跟咱們廠職工啊。”沈小龍理所當然的說道:“他們平時聊天也這樣啊。”
沈琰感覺自己頭疼了，這都學的什么跟什么啊。
“記住，你要做一條有涵養、有修養、氣質內斂的龍，而不是賤兮兮的龍，知道嗎?”
視頻中的神龍，十分嚴肅的揮揮右前爪，說道:“我知道了，我聽你的。”
沈琰感覺自己心累，繼續說道:“記住好好表現啊。”
“我知道。”沈小龍說道。
“陳總，接下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沈琰說道:
“你們有什么問題都可以問小龍，需要什么的話也可以找他要，他通知人送過來的，在廠區內部你們都可以隨時隨地的找到他。”
哪怕已經見到了沈小龍的表現，
但是此時，陳達還是被沈小龍的表現震驚到了。
至于旁邊的一眾專家教授更是不堪。
徹底呆愣在當場了。
聽到沈琰的話，陳達瞬間清醒了過來，說道;
“哦哦，沈總你忙吧，我們知道怎么做了。”
“那行，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也行。”沈琰說道。
沈琰離開后，陳達轉向眾人，神情凝重地說道：
“各位，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對沈小龍進行全方位評估，它的重要性，我就不再多言了，咱們開始吧。”
直到此刻，
在場的人才徹底收斂起心緒，紛紛在會議室落座，
拿出從接到消息起就不停記錄的問題清單，準備一一發問。
眾人坐定后，
陳達看向計算機所所長藺景山院士：
“藺院士，您是計算機領域的權威，就從您開始吧。”
藺景山頷首，先看了眼陳達，又掃過在場眾人，語氣沉穩卻難掩鄭重：“那我就先拋磚引玉了。”
從昨天接到通知起，他的情緒就像坐了趟過山車。
先是震撼到失語，接著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最后化作滿腦子亟待解開的疑惑。
作為計算機所的領頭人，他比誰都清楚，
研發出沈小龍這樣的智能程序，難度究竟有多大。
龍科院在智能領域投入巨大，
卻多是在前人成果上做創新與深化，從未有過顛覆性突破。
畢竟，沒有成熟的理論指導，大家都在摸著石頭過河，
誰都渴望能率先叩開真正人工智能的大門。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扇門竟先在非凡集團被推開了。
只要能深入評估、研究沈小龍，他有信心帶領團隊復刻甚至超越這樣的成果。
光是想想，就讓他熱血沸騰。
藺景山拿出筆記本，打開隨身攜帶的電腦，深吸一口氣平復心緒，看向視頻中那只姿態慵懶、形似神龍的虛擬形象，開口問道：“小龍，你是什么？”
沈小龍的虛擬形象抬了抬眼，答道：“我是小琰研發的，一段具有一定智能特征的代碼。”
緊接著，一連串問題接踵而至：
“你是人工智能嗎？”
“不是，我不是人工智能，只是一串智能代碼。”
“那你有可能成長為人工智能嗎？”
“不能。除非小琰、小雪，或是經小琰允許的其他人修改我的核心代碼，否則我永遠不會成為人工智能。”
“你擁有意識嗎？”
“我沒有意識，只會執行指令。”
藺景山一個人就拋出了一長串問題，
全是他過往研發人工智能時反復琢磨的核心議題。
雖說如今已知沈小龍并非真正的人工智能，
他卻絲毫沒有失望、
恰恰相反，連能力如此強悍的存在都算不上人工智能，
那真正的人工智能該擁有何等不可思議的力量？
這念頭像顆種子，在他心底生根發芽，催生出強烈的期待。
約莫半小時后，藺景山收起筆記本，對眾人道：
“陳總，各位同志，我的問題問完了，接下來該你們了。”
沈琰并不好奇眾人會問沈小龍什么。
作為研發者，他對沈小龍的底細了如指掌。
其核心代碼雖脫胎于他和蘇幼雪正在研發的人工智能系統，
卻只是從外圍代碼中摘取的片段修改而成。
即便把源代碼擺在眾人面前，他們也未必能看懂。
那些代碼里的文字，本就無人認識，如同天書。
更何況，
他相信在場的人不會做這種失格的事，
自然不擔心有人要求沈小龍展示源代碼。
眼下，
他更惦記著家里的院子。
尤其是那座大棚，得趕緊修好。
好在有小龍幫忙，院子里不少細節設計都能交給它處理，省了不少事。
一晃十幾天過去。
某天深夜，沈琰正睡得沉，沈小龍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小琰，起床啦，云明輝來找你了。”
被吵醒的沈琰帶著幾分起床氣，迷迷糊糊地問：
“現在幾點了？他這時候來干啥？”
“凌晨零點二十三分。”
沈小龍答道，
“廠里監控顯示，他似乎在超算項目上有了新突破，特意趕來找你。”
“有突破不會明天說嗎……”
沈琰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起身，對沈小龍道，“開門讓他去客廳等著，我這就下樓。”
“知道了，小琰。”
此時，
院子大門外的云明輝活脫脫一副犀利哥模樣：
頭發長得打結，一縷縷胡亂貼在額頭上；
眼窩深陷，黑眼圈重得像熊貓，偏偏雙眼亮得驚人，透著股亢奮；
身上的衣服也像是好些天沒換過，湊近了恐怕能聞到股餿味。
可他毫不在意，只攥著懷里的筆記本，在門口來回踱著步，急不可耐地等著沈琰。
云明輝正急得團團轉，院子大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
沈小龍的聲音隨之傳來：“明輝哥，小琰讓你進客廳等，他馬上下來。”
“謝了小龍！”
云明輝眼睛一亮，連忙應聲。
剛才他還擔心這深更半夜的叫不開門，
沒想到這么順利。
這一個月來，
他埋首超算研究，取得的突破遠超當初從沈琰家離開時的預期，
心里那股興奮勁兒簡直按捺不住，非找個人分享不可。
女朋友不懂計算機，同事們雖懂行，卻總覺得差點意思。
思來想去，還是沈琰最合適。
論計算機領域的造詣，
沈琰不僅不輸他，甚至猶有過之，
既能聽懂他的話，又不用擔心泄密，堪稱最佳分享對象。
沈琰下樓時，
正撞見云明輝往里走。
若不是對這人太熟悉，他幾乎要以為是哪來的流浪漢闖進來了。
被沈琰直勾勾地盯著，云明輝難得有些窘迫，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
“不好意思啊小琰，我實在太興奮了，就想找個人說說。”
“沒事。”
沈琰笑了笑，話里卻帶著點嚴肅，
“但你這是多久沒好好睡覺了？再這么熬下去，小心猝死。我可不想咱們廠第一個加班猝死的名額落在你頭上。”
“放心，我身體壯著呢，沒那么嬌弱。”云明輝拍著胸脯保證。
沈琰沏了壺茶，領著云明輝往院子里的涼亭走。
客廳說話怕吵醒孩子。
兩人各占一張躺椅，面前擺著茶杯，沈琰才問道：
“明輝哥，說吧，超算哪塊有突破了？能讓你大半夜跑過來，肯定不一般。”
“還記得咱們之前研發的超導材料不？”
云明輝眼里閃著光，語氣難掩興奮。
“當然記得，”
沈琰納悶道，
“那材料不是得在零下五十度才超導嗎？就算用到超算上，維持低溫制冷也得花一大筆錢。
這么算下來，哪怕做出高性能超算，性價比也太低了。咱們廠對超算性能的需求是在漲，但還沒到非得這么折騰的地步吧？”
“你想哪兒去了？”
云明輝白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抿了口，
“我像是那種不顧經濟效益的人嗎？”
沈琰挑眉：“那到底咋回事？”
云明輝帶著點小傲嬌，慢悠悠道：
“是這樣，我在小龍的協助下，重新設計了超算的核心架構。現在只需要用少量那種超導材料，就能讓超算性能大幅提升。
再配上咱們剛能生產的五十納米芯片，這超算的巔峰算力，能沖到兩千萬億次以上。”
“多少？！”沈琰“噌”地一下站了起來，聲音都拔高了八度。
“兩千萬億次以上。”
云明輝看著他震驚的模樣，故意裝作云淡風輕。
他就愛看沈琰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能讓一個在各領域都堪稱天才的人露出這般表情，
對他而言，
何嘗不是一種成就？
“兩千萬億次……”沈琰緩緩坐下，嘴里反復念叨著這個數字，一時沒回過神來。
他清楚地記得，這般算力的超算，在前世也是十五六年后才會出現的產物。
可現在，
云明輝硬生生將這個進程提前了十五六年。
這臺超算的橫空出世。
無疑會成為撬動各領域發展的支點。
有了它，
沈小龍的能力將徹底釋放，
承接更龐大的運算量，推動非凡研究所的產業完成跨越式升級。
此前，
非凡研究所雖領先同類企業與科研單位，但優勢不過五六年；
如今有了這臺超算，
這個差距能瞬間拉大到十年以上。
這對研究所而言，是關乎未來的關鍵一躍。
更重要的是，
它還能為可控核聚變研究注入核心動力。
此前沈琰對超算的期待，不過是完成基礎運算與數據記錄，可可控核*聚*變的運算量遠超普通科研，這臺超算卻能輕松扛下。
不得不說，
云明輝今晚帶來的，確實是個足以改寫行業格局的驚喜。
“新構架的資料在哪？我看看。”回過神的沈琰按捺不住急切。
“傳資料庫了，你拿電腦調出來就行。”
云明輝說得輕描淡寫。
“等著。”沈琰轉身回房，片刻后拎著筆記本電腦出來，
“文件在哪？打開我瞧瞧。”
云明輝也不客氣，登錄賬號找到文件，將電腦遞過去，
自己則靠回躺椅，一邊啜茶一邊望著星空，神情愜意。
可當沈琰瞥見構架的名字時，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名字也太張揚了。
“‘大京之光’？你這命名風格，夠騷包的啊。”沈琰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