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證據(jù)一條條列在大屏幕上，時間、金額、經(jīng)手項目，清晰得容不得半分狡辯。
他們心里恨，恨方云良的鐵面，恨沈琰的絕情。
自己不過是想讓日子過得寬裕些，有錯嗎？
不過是拿了冰山一角，又沒影響集團發(fā)展，憑什么要趕盡殺絕？
沈琰可不管他們的怨懟，此刻他眼里只有“清除毒瘤”四個字。
萬幸的是，
涉案人員里沒有核心技術(shù)骨干，否則他真要頭疼了。
這場會議從清晨開到深夜，全程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
剩下的人個個瑟瑟發(fā)抖，目光死死盯著大屏幕，生怕下一個念到自己的名字。
在場的涉案人員全部處理完畢，
就連不在場的也被同步抓獲。方云良簡單交代了幾句后續(xù)安排，便宣布散會。
直到看著方云良、沈琰等人走出會議室，剩下的人才敢大口喘氣。
后背的汗水就沒干過，有人低頭一看，襯衫上早已洇出大片白色的鹽漬，那是冷汗反復(fù)浸透又風(fēng)干的痕跡。
第二天，
非凡集團內(nèi)網(wǎng)公布的涉案名單，像一顆炸彈引爆了一百多萬職工。
誰也沒想到，
待遇福利堪稱頂尖的集團里，竟藏著這么多蛀蟲。
心疼之余，更多人感到憤慨。
不知是誰把名單捅到了外網(wǎng)，這下不光是集團內(nèi)部，整個龍國都被驚動了。
要知道，
上億資金哪怕放在多年后都是天文數(shù)字，
更別說現(xiàn)在。
相關(guān)話題瞬間沖上熱搜，評論區(qū)炸開了鍋：
“我艸，八個億？這哥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吧！”
“放在歷史上都夠?qū)懸还P了，不過是遺臭萬年那種?！?/p>
“那些貪上億的，年薪加分紅少說幾百萬吧？還不知足，這下把自己送進去了，活該！”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以為做得隱蔽，結(jié)果被一鍋端了。”
“以后想進非凡集團的，先掂量掂量自己經(jīng)不經(jīng)查吧?！?/p>
“八千多人涉案……這哪是刮骨療毒，簡直是剜掉腐肉重長??！”
“算不上刮骨療毒吧？”有人反駁，
“非凡集團一百多萬人呢，查出八千多個，頂多是陣痛，離傷筋動骨還差得遠?！?/p>
“你們就不好奇，他們是怎么查得這么徹底的？”
“對啊，連細節(jié)都清清楚楚，這手段也太神了吧！”
就在網(wǎng)友們議論紛紛時，
沈琰家的客廳里，
云明輝正對著屏幕里的沈小龍問個不停。
當他得知這次所有證據(jù)都是這個智能程序查出來的，整個人都被震撼了。
他自己也搞人工智能研發(fā)，
可沈小龍的能力，簡直是他不敢想象的高度。
“你到底是什么？”云明輝拋出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屏幕里，
那條威武的神龍?zhí)Я颂堩?，聲音平穩(wěn)：“我是小琰開發(fā)的一段智能程序?！?/p>
接下來的時間，客廳里全是一問一答的對話：
“你不是人工智能？”
“不是，我只是智能程序?！?/p>
“那你能成長為人工智能嗎？”
“不能，除非有人修改我的內(nèi)核程序，否則永遠達不到?！?/p>
從昨晚處理完集團的事開始，云明輝就沒合過眼，纏著沈小龍聊到現(xiàn)在。
沈琰勸他睡覺，他充耳不聞，沈琰索性不再管。
偶爾熬一晚也無妨，
說不定還能從聊天里找到些計算機研究的靈感。
中午，
沈琰端著一大碗面條走進來，遞給云明輝：
“先吃點東西吧，研究不急，沈小龍隨時都在?！?/p>
“不行，我得再琢磨琢磨。”
云明輝眼睛赤紅，卻透著一股亢奮，
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手指還在鍵盤上飛快敲擊。
“先吃完，不然我不讓他跟你聊了?！?/p>
沈琰祭出殺手锏。
這話一出，云明輝打字的手猛地停住。
他現(xiàn)在可離不得沈小龍，連忙奪過碗，呼嚕呼嚕往嘴里扒拉，
不到三十秒就把一大碗面條掃了個精光。
沈琰搖搖頭收起空碗，轉(zhuǎn)頭問沈小龍：
“非凡服裝廠和影視公司，審核完了嗎？完了的話，直接報警，把證據(jù)給沈軍和沈沁梅傳過去。”
“已經(jīng)審核完了，警也報了，證據(jù)同步傳送完畢?！鄙蛐↓埓鸬?。
“行，你們繼續(xù)聊吧?！鄙蜱聪蛟泼鬏x，
“最多再聊五個小時，之后就讓他別理你了，必須睡覺?！?/p>
“沈總，你不能這樣！”云明輝急了，“五個小時哪夠？我身體撐得?。 ?/p>
“撐得住也不行?！鄙蜱鼞B(tài)度堅決，
“再過幾小時我來看，要是你還在忙，就強制讓你睡。咱們明天再研究，不差這一晚?！?/p>
云明輝雖不甘心，卻也只能點頭。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沈琰沒再管客廳里的云明輝，轉(zhuǎn)身回了工作室。
這幾天，
他已經(jīng)攻克了水壓機的三百多個技術(shù)難點，團隊其他人也進展順利，接下來就是繪制圖紙。
按非凡集團的效率，
最多半個月就能啟動制造，九月初這臺四萬噸水壓機就能安裝到位。
“先湊活著用吧?！彼哉Z道。
有了這臺水壓機，中型客機的機身制造肯定沒問題；
至于他偶爾琢磨的重型戰(zhàn)斗機，也能做出原型機了，只是機體壽命恐怕要打個折扣。
不過這也無所謂。
這兩架飛機本就是原型驗證機，主要用來收集數(shù)據(jù)，不會長時間投入使用。
真要量產(chǎn)，自然需要更大噸位的水壓機。
但到那時，更大的設(shè)備肯定已經(jīng)研發(fā)出來了，不愁鍛壓不出性能更優(yōu)的配件。
又過了兩天，沈琰家里。
頭發(fā)亂糟糟、胡茬冒出大半的云明輝，活像個“犀利哥”，卻突然猛地跳起來，放聲大笑：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
客廳里打盹的小白被這聲吼嚇得一哆嗦，夾著尾巴竄出門去。
“想通什么了？”沈琰聞聲走過去，滿臉好奇。
“我想通了一個關(guān)鍵問題！”
云明輝一把抱住沈琰，興奮得語無倫次，
“能在短時間內(nèi)，把咱們的超算算力提升十倍！”
沈琰瞬間愣住了。
這就是天才的爆發(fā)力嗎？
目前沈小龍用的超算，巔峰算力才十五萬億次，提升十倍就是一百五十萬億次。
幾乎能達到前世10年左右的超算水平了。
這太驚人了。
這些年，云明輝在毫無參考的情況下，帶著團隊一點點啃出了非凡集團自己的超算，
從龍國領(lǐng)先做到世界領(lǐng)先，如今竟要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再突破到上百萬億次算力。
沈琰忍不住感嘆，
若非自己有前世的記憶，
怕是連給云明輝提鞋都不配。
“明輝，先別激動?！鄙蜱牧伺乃谋?，
“咱們先好好睡一覺，休息夠了再說，你都好幾天沒正經(jīng)合眼了?！?/p>
云明輝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亢奮：
“對，先休息，休息好了，我馬上把新超算搞出來，等我！”
說完，
他抱起自己的電腦，頭也不回地沖出門。
沈琰怕他出事，趕緊跟上去，一路送他到家，看著他沉沉睡下才返回。
剛進門歇口氣，蘇幼雪就快步走到沈琰身邊，眼睛亮晶晶地問：
“明輝要是成功了，咱們的人工智能是不是就有希望了？”
沈琰搖了搖頭：“恐怕還不行，我甚至懷疑，傳統(tǒng)超算根本帶不動真正的人工智能，得等量子計算機，甚至光子計算機才行?！?/p>
蘇幼雪的眼神暗了暗：“那要等多久??？”
“不好說?！鄙蜱兆∷氖郑?/p>
“得看咱們在量子和光子領(lǐng)域的進展，快的話，可能幾年就有突破；
慢的話，也許要等很久。不過別失望啊，小龍現(xiàn)在不是挺好的嗎？”
“他是很好，可我還是想看到真正的人工智能?！碧K幼雪輕聲說。
“會有的，很快?！?/p>
沈琰把她攬進懷里，“水壓機的研發(fā)快收尾了，接下來我能騰出更多時間撲在可控核聚變上。
這里面涉及不少量子領(lǐng)域的知識，說不定研發(fā)過程中靈光一閃，就能摸到量子計算機的門呢？”
他頓了頓，笑著補充：
“哪怕只是最初級的原型機，只要有了思路，咱們慢慢改進，總有一天能達到目標?！?/p>
“嗯！”
蘇幼雪在他懷里點點頭，聲音里重新染上期待，
“我也能幫忙，廠里超算的架構(gòu)和原理我現(xiàn)在都熟了，研發(fā)量子計算機，我肯定能幫上忙。”
“咱們一起，一定行?！鄙蜱p輕拍著她的后背。
可惜，
溫馨的時刻總被打斷。
桌上的手機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打破了屋里的寧靜。
“誰啊，偏挑這時候來電話?！?/p>
沈琰略帶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拿起手機一看，是洪鐵打來的。
這位平時極少聯(lián)系他，此刻來電，多半是有要緊事。
“鐵叔，出什么事了？”
“還記得，你提過的尼古拉耶夫造船廠老廠長馬卡洛夫嗎？”
洪鐵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一絲凝重，
“他已經(jīng)同意帶家人來咱們這了，只是有點麻煩，那邊就算養(yǎng)不起這些頂尖專家，也不肯放他們來咱們這兒。”
沈琰瞬間明白了癥結(jié)所在。
“您的意思是，那些人卡著不讓他們回來？”
“對。”洪鐵沉聲道，“看來得準備特殊途徑了?！?/p>
“既然老爺子愿意來，咱們就沒理由讓他困在那兒?！鄙蜱恼Z氣冷了幾分，“必要的時候，用些非常規(guī)手段也無妨?！?/p>
“我明白了，這就去安排?！?/p>
掛斷電話，身邊的蘇幼雪早已聽出了大概，輕聲問：“馬卡洛夫要來咱們這兒了？”
“嗯。”沈琰點頭，眉頭微蹙，
“可那邊人居然攔著不讓來，真是豈有此理，非得逼得人動些別的心思?！?/p>
這些年跟著沈琰，蘇幼雪早已見慣了這類波折，只是輕聲道：“能順利來就好?！?/p>
她頓了頓，湊近了些，好奇地問：
“是不是咱們船廠。已經(jīng)能造五千噸以上的艦船了？”
“差不多了?！鄙蜱Φ?，
“廠里正在建一條 052C，算是那邊給我的獎勵，畢竟這款船我也參與了設(shè)計，不然哪輪得到咱們廠？早被那些大廠搶光了?！?/p>
他話鋒一轉(zhuǎn)，眼里透著盤算：
“雖說賺不了多少錢，但能練手啊，把建造技術(shù)磨熟了，將來再接大船訂單，肯定能順順利利的?！?/p>
“那你常說的萬噸大驅(qū)，啥時候能開始設(shè)計呀？”
蘇幼雪睜著亮晶晶的眼睛追問。
“這還早著呢。”沈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
“快的話，估計還得兩三年，你老公就一個人，集團的發(fā)展終究得靠大家，急不來?！?/p>
時間一晃，半個月過去。
水壓機的組裝工作正式啟動。
沈琰站在那些十幾米甚至幾十米高的大型構(gòu)件前，身影顯得格外渺小，
可他臉上卻寫滿了自豪，
這件龐然大物是他主持設(shè)計的，
如今即將從圖紙變?yōu)楝F(xiàn)實。
只要組裝順利、試車成功，非凡集團必將邁上新的臺階。
旁邊的張興懷也是一臉激動，眼角的皺紋都笑開了。
當初沈琰說兩三個月就能完成設(shè)計建造，
他還以為是吹牛，
沒想到真的實現(xiàn)了。
才兩個多月，就已經(jīng)進入組裝階段了。
“沈總，真有你的！”
張興懷忍不住感慨，“這速度，怕是放眼全國都找不出第二家。”
沈琰望著那些吊起的巨型零件，嘴角揚起笑意：
“等組裝完了再說這話不遲。走，去看看吊裝精度?！?/p>
“沈總，能開始了嗎？”見工人們都已各就各位，張興懷問道。
“可以，不過張老稍等。”
沈琰話鋒一轉(zhuǎn)，對著空氣說道：
“小龍，試試控制機械臂進行組裝。”
“收到，小龍明白。”
“你想讓小龍參與組裝？”張興懷吃了一驚，眼里滿是難以置信。
“對?！鄙蜱c頭，解釋道：
“水壓機的配件多是大件，多數(shù)組裝環(huán)節(jié)對精度要求不算極致。所以我之前簡單改裝了車間的機械臂，正好借此試試水?！?/p>
他眼里閃著期待的光，
“要是成了，小龍就能更多參與到生產(chǎn)里來，到時候廠里的效率肯定能上一個大臺階?！?/p>
“這……他真不會出問題嗎？”
張興懷還是有些擔(dān)心。
干了一輩子機械，數(shù)控機床已是他認知里的頂尖設(shè)備，
可現(xiàn)在，
一款智能程序竟要直接操控機械臂完成復(fù)雜組裝，
這超出了他的想象，也讓他隱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