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是。
這種東西,進(jìn)價貴,尤其是去鵬城,還得有邊防證才行。
這東西十分難弄,沒有關(guān)系基本上難如登天。
因此基本上都是在國營商店售賣。
嘖。
都說八十年代膽子大,站在風(fēng)口上,母豬都能飛上天。
可不就是這個理么?
沈琰逛了一圈,才終于找到一間民房。
這里剛好在拐口的位置,人流量非常大。
要是開了店,再好好運(yùn)營一番,生意絕對不錯。
沈琰上前,探頭往里面看了看,屋子里空蕩蕩的,墻面刷了白色的漆,下面是一層綠色。
只是有些年頭了,墻面有些斑駁,里面堆放了不少雜物。
“大爺?這里面怎么沒人啊?”
沈琰走到門前兩個下象棋的老大爺面前問道。
老大爺一樂。
“倉庫里,要人干啥?亂糟糟的誰沒事兒在這里呆著?可不是給自己找罪受么!”
倉庫?
難怪了。
這里面放著不少紙殼子和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
這么好的門面,居然用來當(dāng)倉庫,真是可惜了。
“大爺,你知道這倉庫是誰的嗎?”
沈琰笑著給面前兩個大爺一人遞了一支煙。
卻沒想到大爺手一擺。
“抽不慣你這玩意兒!”
“不得勁兒!”
老大爺斜睨著沈琰,掏出旱煙吧嗒吧嗒抽了兩口。
“那這倉庫?”
沈琰又問道。
老大爺哼了一聲。
“當(dāng)然是我的啊!不然我坐這兒干啥?”
沈琰:“……”
“那您這倉庫租嗎?”
沈琰問道,“我用來開店,不做別的。”
老大爺吧嗒吧嗒抽了兩口煙。
他心思大部分都在手里的撲克上,只是分了一小部分聽沈琰說話。
“租倉庫?”
老大爺聞言,稍稍將身子往后一側(cè),探頭瞧了一眼。
“小伙子,不是我不樂意租給你,這地兒,你要是想用,一個月給十塊錢就成。”
他說著,又扔了一對順子出去,見對方不要,頓時喜滋滋的。
“就是這里面的東西,你得自己清理清理,都是破爛玩意兒,你喊人來收一收,這錢到時候給我就成,咋樣?”
沈琰聞言,當(dāng)下答應(yīng)了下來。
他剛才看了一眼。
這里面,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家具和成摞的書本,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
他挑挑揀揀,應(yīng)該能用得上。
“這樣吧,大爺,我給你十五元,這些東西全給我了咋樣?”
老大爺這次總算是正眼瞧了一眼沈琰。
這里面的東西,不少都是破四舊那會兒留下來的東西。
放在手里也沒人收。
這小伙子。
年紀(jì)輕輕,可惜不太識貨。
就這一堆東西,就算是賣給收破爛兒的,那也就是一元錢頂天了!
老大爺想著,憐憫的瞧了一眼沈琰,活看一個大便宜。
“我要真收了你十五元,我可得被人戳脊梁骨說我欺負(fù)你這么個年輕玩意兒。”
老大爺擺擺手,道:“就給我十二元吧!不占你便宜!”
沈琰:“……?”
年輕玩意兒?
這話,他怎么聽著這么不對勁?
兩人當(dāng)下商定好。
沈琰找來紙筆,將租賃合同大致填寫了一番。
原本還想試探著買,結(jié)果老大爺不肯賣。
沈琰當(dāng)下直接簽訂了五年的合同,以免夜長夢多。
租金先交了一年的。
沈琰從老大爺?shù)氖掷锬昧髓€匙,走回四合院。
剛剛到門口,就瞧見周銘在門口蹲著。
他的身邊,放著一輛三輪車,三輪車旁整整齊齊碼放著十輛自行車。
見沈琰回來,周銘當(dāng)下站起來,順手拍了拍身上的灰。
“老總!”
周銘咧嘴一樂,露出雪白的牙。
“這是剩下的十輛自行車,我全都給你帶來了,您瞧瞧!沒事兒就簽收一下,給我寫個條兒,我得回去運(yùn)別的貨了!”
沈琰瞧了一眼,這些自行車擺放整齊,嶄新漂亮,十分氣派。
這年頭,滿大街都是自行車,這可是硬通貨。
“成。”
沈琰笑著道。
他說著,從腰包里掏出紙筆,邊寫邊道:“這批貨我估計(jì)明后兩天就沒了,以后我訂貨能不能直接問你定?立水橋那邊有點(diǎn)距離,經(jīng)常跑容易被發(fā)現(xiàn)。”
周銘聞言一愣。
旋即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面露糾結(jié)。
“沈老總,這事兒我也想答應(yīng),可惜我說了不算……”
周銘神色暗了暗。
實(shí)際上,自己跟著表姑齊力干活,都是干苦力。
天天騎著三輪車送貨,一個月給自己二十元。
這錢不可謂不多,畢竟他沒文化,以前收破爛又苦又累,一個月也就這么多。
至于再核心一些的錢。
周銘就摸不著了,甚至于拿貨這塊防著他。
從來不會讓周銘有參與的機(jī)會。
他性子爽快,北方人特有的直。
防著就防著,他也不生氣,總歸是表姑給自己一份活干。
周銘和沈琰道了歉,又道:“不過你放心,送貨這塊我指定先給你配送!你放心!你請我吃鹵煮,我咋樣也不能虧了你啊!”
沈琰擺擺手,笑著又和周銘說了兩句,這才和他告別。
…………
晚上,八點(diǎn)。
沈琰拿著手電筒,踏著雪,直奔倉庫。
兩個月的時間,掙夠二十五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
沈琰必須抓緊時間才行。
打開掛鎖,沈琰推門進(jìn)去,將手電筒卡在桌縫里面。
這年頭的電筒還是那種老式的,直接掛在頭上,類似于照燈。
倉庫里沒安電燈。
沈琰借著點(diǎn)兒光,開始整理面前的東西。
大部分都是斷桌子斷腿,不過修一修,能用。
沈琰準(zhǔn)備將散落的桌子腿撿起來,到時候方便木匠拾掇。
然而。
東西一入手,他瞬間愣了愣。
這重量。
不對勁兒啊?
沈琰撿起一根桌腿,湊近了瞧了瞧。
這些都是老物件兒,桌腿是那種方形帶著雕花的,只是現(xiàn)在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壓根看不清材質(zhì)。
沈琰鼓起腮幫子一吹,飛起一層灰。
他又順手用袖子擦了擦,湊著光仔細(xì)看。
乖乖!
沈琰驚得眼珠子瞪圓了。
這分量,這花紋,一看就是海南黃花梨的料子啊!
上輩子沈琰好歹也是個成功人士。
錢夠了,品質(zhì)追求也就上來了。
尤其是圈子里,不少人追求紅木家具。
次一點(diǎn)的,普普通通的大紅酸枝,往上就是小葉紫檀,沉香木,還有海南黃花梨。
就連黃花梨都有講究。
海南產(chǎn)的比越南的要貴和稀有。
甚至價格和黃金對等。
沈琰對這玩意兒雖然不太感冒,但是也知道這玩意值錢,身價暴漲得比房價還夸張。
簡簡單單一套沙發(fā),海南黃花梨的木材,價格幾千萬往上。
更別說是帶了些年份的。
時間線往前走一段時間。
上面下了命令,要去除掉一切破舊的事物。
因此這種傳了好些年的老家具,基本上都葬身火海了。
大堆大堆的線裝書籍,還有這種老家具,都被堆在大街上焚燒。
整個京都都籠罩在一層濃煙里。
一些人看不下去,也藏了不少,這會兒都四處流落。
沈琰小心翼翼將桌子腿放好。
將東西整理完畢,又將那些廢舊的書籍理了理。
發(fā)現(xiàn)都是些老書,還有一些稀有的線裝書籍。
雖然一些已經(jīng)泛黃,但是不至于一捏就碎。
他全都拾掇出來,分類放好,最后整理完畢,已經(jīng)是十點(diǎn)多了。
沈琰支起身子。
在這個冷夜里出了一身的汗。
他心里頭明白,這些東西,是傳承,是文物,也是錢。
“明天得找好點(diǎn)的木匠來看看才行啊……”
沈琰嘆口氣。
他走出門,將掛鎖鎖好,這才回去了。
他,可以去籃球場,我想他現(xiàn)在正在籃球場上拼搏奮斗。”
沈琰一樂。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
翌日。
清早。
沈琰一大早起來,瞧見鄭紅霞開了門,他趕緊笑著迎了過去。
“鄭大娘,早呀!”
鄭紅霞仍舊不冷不熱。
點(diǎn)點(diǎn)頭,順手戴上氈帽就要去洗漱。
沈琰趕緊跟了過去。
鄭紅霞眼皮動了動,瞧著沈琰:“有事?”
沈琰道:“是啊,我剛來京都,人生地不熟,真有事兒想麻煩您一下。”
“說。”
言簡意賅。
沈琰當(dāng)下將事情大概都說了一遍。
實(shí)際上。
這一批老物件兒,沈琰想找個靠譜的木匠師傅修復(fù)。
他剛來京都,對于這手藝人的確不熟。
鄭紅霞比自己靠譜多了。
果然。
聽見沈琰說完,鄭紅霞也不含糊。
她道:“我認(rèn)識個老家伙,手藝不錯,晚些我喊他過來。”
說著她就要走。
沈琰幾步上前,拿出錢遞給鄭紅霞,后者卻擺擺手,拒絕了。
“等事兒能成再收你錢,無功不受祿。”
沈琰聞言,心里頗為感慨。
當(dāng)下應(yīng)了一聲。
沈琰走進(jìn)屋子,果果糖糖還沒起來。
他留了張字條,之后騎著一輛自行車,晃晃悠悠的去了京都大學(xué)。
這年頭。
大家伙都熱情,尤其是學(xué)生。
滿腔熱血為國奉獻(xiàn),樂于助人雷鋒精神。
之前只知道名字,不好打聽,這會兒知道地質(zhì)系,還知道宿舍樓,當(dāng)下問了幾個人,就問著了。
小年輕穿著中山裝,戴著眼鏡,手里夾著書本,一臉熱忱真摯的看著沈琰。
“地質(zhì)系今天上午有課,在地學(xué)樓,我?guī)闳ィ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