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
即便是當(dāng)初生孩子,亦或者是知道沈琰是果果糖糖的父親,她都沒有太多的感受。
但是現(xiàn)在……
她算是清楚明白,什么叫做心動,什么叫做喜歡。
心里翻涌。
蘇幼雪忍不住探起頭,就著沈琰的喉結(jié),輕輕吻了上去。
“沈琰。”
她輕輕的,小貓兒似的喊他。
“嗯?”
沈琰低頭看了她一眼,又吻了吻她的頭發(fā)。
“我喜歡你。”
她道。
沈琰笑了笑,用下巴蹭了蹭她毛茸茸的頭發(fā)。
片刻后,開口道:“喜歡我的話,那今天晚上,你在上面?”
蘇幼雪:“???”
“喜歡一個人,要主動,明白嗎?”
“沈琰!”
她被這渾話逗得臉發(fā)燙。
氣得伸手捏了捏他腰上的肉。
“再說我就不理你了!”
“那你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
“……就今天晚上!”
過完年后,沈琰將自己和蘇幼雪的資料上交到了落云高中,之后的事情張青表示他處理就行。
沈琰收拾好東西,帶著蘇幼雪和果果糖糖先去了云城。
于自清見他來,興高采烈的親自做了一大桌子菜。
沈琰瞧見他滿面紅光,又是買煙又是買酒,全程下來都是叮囑自己媳婦兒別磕著碰著。
那小心翼翼的勁兒,叫沈琰隱約察覺到一點苗頭。
他拉著于自清出來,兩人坐在門前樹下,沈琰遞了一支煙給他。
“叔,不能在屋子里抽煙,憋壞了吧?”
于自清當(dāng)下嘿嘿撓頭直笑。
“嬸子懷上了?”
于自清接過煙,蹲在樹下,點燃,用力猛吸一口。
“是啊,前幾天廠子里忙著上新款式,我有好些天沒著家,結(jié)果一回來,發(fā)現(xiàn)她瘦了一圈,吃啥都想吐,我?guī)z查,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懷上了。”
于自清嘆口氣,神色感慨又欣慰:“醫(yī)生說是之前壓力太大了,這會兒順其自然,結(jié)果就有了,說來說去,都是我耽誤了她。”
沈琰笑著說了句:“恭喜啊,叔!”
兩人接下來又聊了一會兒,沈琰大致將廠子里的事情規(guī)劃了一遍。
之后,沈琰問道:“林通訊員呢?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上次林敏杰幫著自己擋了一次刀子后,沈琰去看了兩次。
醫(yī)生說傷口不深,好好養(yǎng)著就沒事。
沈琰送了幾次錢和東西,全都被他還回來了。
他沒法子,只能交代于自清去看看。
不然自己心里不安。
于自清道:“小琰,正月里我去他家拜年,順帶拎點東西去了,可惜啊,他這情況……”
他說著,眉頭一皺,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當(dāng)下。
于自清將事情大致情況說了一遍。
原來這林敏杰,家里實在是困難。
他算是家里最小的兒子,一根獨苗,上面原本有四個姐姐,抱養(yǎng)了一個離開,剩下的三個姐姐全都出嫁了。
可惜爹媽眼睛不亮,給她們姐妹三個找的婆家都不行。
大姐嫁了個賣豬肉的,手里有點錢,可惜性子暴躁,常年挨打。
二姐帶著一個兒子守寡,住在家里。
而三姐生了一對女兒,被婆家人看不起,一時沖動,帶著一雙女兒投河自殺了。
家里好不容易供出一個葉敏杰。
家里的擔(dān)子,沉甸甸的都壓在他的身上。
明明才二十八九的年紀(jì),看起來卻像是三十多了。
按理來說他當(dāng)了通訊員,和鎮(zhèn)長十分親近。
一些人送禮都能送到他手上,日子也不至于這么拮據(jù)。
但是。
他偏偏恪盡職守,清廉無比,不管誰送禮,他一概不收。
一個月的工資三十出頭,到手就全都寄回家里,一分錢掰成兩分花。
于自清嘆口氣:“是個好小子啊!可惜了!”
沈琰沒說話。
他想起自己見到葉敏杰的時候,自己每一次遞煙,他從來都不會接受。
那天晚上在巷子里也是,明明知道有危險,他卻還是擋在自己的面前。
算起來,自己欠他一個人情。
“我去桃花鎮(zhèn)一趟。”
沈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于叔,下午讓猴子幫我買火車票,明天上午的。”
…………
下午,三點。
葉敏杰正在核對這段時間桃花鎮(zhèn)在通信上面的支出。
門外有人走進來,敲了敲門。
“葉通訊員,有人找。”
葉敏杰抬頭,疑惑道:“好,我馬上就到,你讓他在接待室等我。”
十分鐘后。
葉敏杰趕到接待室,一眼就瞧見了坐在凳子上的沈琰。
“沈老板?”
他眼睛一亮,站起身,趕緊走過去。
沈琰伸出手,兩人握了握。
葉敏杰驚訝道:“您怎么來了?”
沈琰笑著道:“你為了我擋了一刀,來看看你不是情理之中?”
“沈老板這是說哪里的話。”
葉敏杰頓時嚴(yán)肅道:“為了人民群眾安全,保護人民群眾的一針一線,那都是我們公職人員應(yīng)該做的!”
“那天就算不是你,是別人,我也會這么做的!”
沈琰瞧著面前的葉敏杰。
他神情嚴(yán)肅,面色漲紅,垂在身側(cè)的拳頭微微握緊。
沈琰頗有些感慨。
他想了想,道:“葉通訊員,你對做生意這件事,怎么看?”
葉敏杰一愣。
沒想到沈琰會提起這個話頭。
當(dāng)下,他想了想,認(rèn)認(rèn)真真的說了自己的看法。
實際上。
他對做生意這件事并不反感。
雖然這年頭,都說商不如官,但是他經(jīng)常在云城跑,見得多了,心里也就明白不少。
今后,個體戶只會越來越多。
底層人民太壓抑,渴望過上好日子,那么經(jīng)商掙錢,就會成為必然的事情。
“做生意掙錢,讓自己過上好日子,我覺得做生意,沒什么不好的。”
葉敏杰十分誠懇。
沈琰頗為贊賞的看著他。
“明天我要去京都了,咱們祖國的首都,做大生意掙大錢。”
沈琰聳聳肩,笑著瞧著他:“葉通訊員,你有沒有想法?”
葉敏杰一愣。
做,做生意?
他?
忽然的機會放在自己的面前,讓葉敏杰有些發(fā)蒙。
他愣在原地,一時半會兒居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沈琰笑著道:“你放心,我只是提個意見,來不來這件事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
他說著,站起身,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捆大團結(jié)放在桌子上。
“這些錢……”
“不不不!”
葉敏杰趕緊走過來,皺著眉,如臨大敵般將那些錢拿起來,一把塞還給了沈琰。
“這些錢,我不能要!”
他認(rèn)真的看著沈琰,凹陷下去的眼睛炯炯有神。
“謝謝沈老板的提議,我會認(rèn)真考慮的,但是這些錢,我是真的不能要!”
沈琰:“……”
哎。
沈琰只能夠無奈嘆口氣,伸手將這些錢又接了過來,扔進口袋。
“那行,你好好考慮考慮,你到時候要來,就去找于叔,他會和我聯(lián)系的。”
沈琰說著要走。
葉敏杰忽然快步走了過來,喊住了他。
“沈老板,等等。”
沈琰停下來。
“怎么了?”
葉敏杰皺著眉,想了想,轉(zhuǎn)身從桌子上拿起紙筆,刷刷寫下什么。
而后,他將紙條遞給了沈琰。
“沈老板,你剛才說你要去京都,是嗎?”
沈琰點頭,“怎么了?”
“這個人,你能幫我瞧瞧嗎?”
葉敏杰道:“地址和名字,都在上面了。”
沈琰聞言,打開紙條,看見上面寫了一個名字,下面是地址。
“鄭紅霞?”
葉敏杰點頭,無奈道:“這是我表奶,當(dāng)年去了川蜀,后來又說去了京都,前些年,她家里人陸陸續(xù)續(xù)走了,表奶臨終前找到我,說是讓我找她,瞧瞧她過得怎么樣。”
“那是去年的事情了,可惜我那時候沒錢,那么大的京都,不知道怎么找。”
“上個月結(jié)果就來了電報,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到我手里,已經(jīng)大半個月了。”
“我公務(wù)纏身,去不了,您剛好去京都,能不能幫我瞧一瞧?”
葉敏杰一臉誠懇的看著沈琰,道:“到時候她的情況您寫信或者拍電報給我都成,這錢我一定會補貼給您的。”
這種要求,沈琰當(dāng)然不會拒絕。
當(dāng)著葉敏杰的面,沈琰認(rèn)真的將紙條給收進了口袋里。
笑著道:“葉通訊員,你放心,我去京都就幫你找找看。”
有地址,有名字,找人不難。
聽見沈琰這話,葉敏杰激動得握緊了他的手,連忙道謝。
沈琰這才離開。
…………
又在云城度過了一晚上。
沈琰畫了兩張稿紙圖,留給于自清。
之后將存款清點了一下。
這段時間,青青制衣廠一直都在盈利,沈琰來了之后,于自清將全部的錢都當(dāng)著沈琰的面走了一遍。
現(xiàn)在沈琰所擁有的資產(chǎn),大概十二萬。
他從里面抽了七萬元出來,作為自己帶去京都的啟動資金,其余的錢全都留在了青青制衣廠。
畢竟工廠運轉(zhuǎn),錢就是萬金油,哪哪兒都需要。
沈琰將存折小心翼翼放在箱子的最底下,之后又拿出一點現(xiàn)金放在挎包里以備不時之需。
晚上九點。
蘇幼雪哄睡了兩個孩子,輕手輕腳的走到沈琰身邊,道:“明天要趕火車,早點睡吧。”
沈琰笑著湊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嗯。”
兩人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