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先把所有窗戶打開,通通風,不會喝酒喝什么酒啊,這下喝醉了吧。”胡愛芬一臉心疼的看著躺在地上睡覺的兩人。
她并不擔心兩人會著涼,這間工作室常年都會維持二十六度,地上也有地暖,常年讓地面跟室內溫度平齊,況且按照兩人的身體素質,大冬天睡在雪地里也不會出現什么問題,只是這樣睡著也也不是個事。
這時候停好車的沈榮強也走進工作室,看到這樣的場景先是一愣,緊接著嘴角微微揚起,拿出手機開始給地上躺著的兩人拍起了照片
拍一兩張感覺不過癮,好不容易遇到這樣的場景,那當然要多拍一些了,從遠景到近景,再到臉上的表情,要不是臉上止不住的壞笑,其他人看到之后肯定會覺得這人是個攝影大師呢。
圓圓看到這樣的場景,一臉的震驚,
她不理解沈榮強這是要做什么,
不是應該抱兩人回臥室睡覺嗎,咋還拍照了。
胡愛芬則是在看的一臉黑線,有這么不靠譜的父親嗎,要不是知道是親生的,胡愛芬都想上去給沈榮強兩巴掌。
“拍夠了沒有?”
正沉浸在拍照喜悅中的沈榮強反射性的回答:“沒有,還得再多拍幾張,現在這哪夠。”
只是剛說完,就身體僵硬起來,轉過頭,一臉尷尬討好的看向胡愛芬,只見胡愛芬滿臉陰沉,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顯然是有點生氣。
“拍夠了,拍夠了,你聽我狡辯,不,解釋。”
沈榮強被胡愛芬看的緊張的都有點口齒不清了,沒辦法,要是哄不好胡愛芬的話,他晚上就得睡地板了。
“那你給我解釋一下,自己的兒子跟兒媳喝酒喝醉了,結果你不想著讓倆人回臥室睡覺,這卻拍著倆人的糗照,有你這么無良的父親嗎?”
清晨的陽光像根金針刺破窗簾縫,直直扎在沈琰臉上。他揉著眼睛坐起來,伸懶腰時骨頭都發出愜意的聲響。
這覺睡得是真舒坦,好久沒這么放松過了。
可剛要掀被子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不對啊。
他明明記得昨晚和蘇幼雪在工作室喝過酒慶祝,怎么一覺醒來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
沈琰拍著額頭,眼神迷茫了好一會兒,隨即苦笑出聲。兩世為人,這還是頭一回喝斷片。
以前總勸別人少喝酒,結果自己重生后反倒栽了跟頭。醒來在臥室,還換了干凈睡衣,不用想也知道是爸媽收拾的。
他現在就怕一件事。
沈榮強沒趁機拍自己喝醉的糗照和視頻吧?
“小龍!”沈琰趕緊喊,“我咋回臥室的?我爸媽有沒有拍我喝醉的照片?”
“是爺爺把你抱回臥室的,他還給你洗了臉擦了身,奶奶幫你洗了腳、換了睡衣。”沈小龍的聲音響起,“你和小雪在工作室喝醉躺地上的時候,爺爺拍了好多照片和視頻,要不要幫你刪掉?”
聽到爸媽這么細致地照顧自己,沈琰心里暖乎乎的,眼眶猛地紅了。
“小琰,醒啦?”胡愛芬端著一碗小米粥推門進來,看到兒子紅著眼圈,心疼得不行,“不會喝酒以后就別喝了,快喝點粥養養胃。”
她把粥放在床頭柜上,捧著沈琰的臉,抽了張紙巾給他擦眼角:“我兒子這是咋了?喝哭了?”
“沒事媽,就是想起點舊事。”沈琰勉強笑了笑,接過紙巾自己擦了擦,端起粥呼嚕呼嚕喝起來,“小雪醒了沒?”
“我剛才去看過,還睡著呢。”胡愛芬接過空碗,嗔怪道,“果酒的后勁多大你不知道?一般人喝一二兩就暈了,你倆倒好,一人一瓶灌下去,真是能耐了!”
“這不是小雪的研究有重大突破嘛,太高興了沒控制住。”沈琰討好地笑。
“再高興也不能這么喝。”胡愛芬叮囑,“你再躺會兒,我下班前要是你們還沒起,就讓糖糖做點清淡的。喝了那么多酒,今天肯定暈乎乎的,別去搞研究了,好好休息。”
“知道啦!”沈琰應著,剛坐起來確實覺得頭重腳輕,這狀態哪能搞研發?還是老實躺著吧。
再次醒來時,天都快黑了。
沈琰洗了個澡,把換下來的床單被罩塞進洗衣機,換了身清爽衣服下樓。
“正想叫你呢,自己下來了?”胡愛芬正在廚房忙活,看到他就笑。
“再不醒,晚上該睡不著了。”沈琰探頭,“媽,小雪呢?”
“她也醒了,在廚房幫忙呢。”
話音剛落,蘇幼雪就端著一盤炒青菜走出來,看到沈琰,苦著臉說:
“喝酒太難受了,我以后再也不喝了!”
“確實不好受,頭還暈著呢。”沈琰點頭。
飯桌上,胡愛芬好奇地問:“到底是什么研究突破,讓你們倆高興成這樣?”
沈琰和蘇幼雪對視一眼,沈琰一臉認真地說:“是引力,也就是重力方面的突破。媽,爸,你們說值不值得高興?”
“特斯拉筆記里的東西?”沈榮強放下筷子,他雖然只念到小學二年級,但這些年跟著兒子耳濡目染,也懂些基本概念。
“不是,是小雪自己發現的。”沈琰搖搖頭,“跟特斯拉筆記是兩個研究方向,只能說殊途同歸吧。”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小雪的發現,理論上能改變一塊區域的重力。爸媽,你們現在明白我們為啥這么激動了吧?”
“啥?!”
胡愛芬和沈榮強“騰”地站起來,眼睛瞪得溜圓,一臉駭然地看向蘇幼雪。
他們知道蘇幼雪有科研天賦,但一直覺得她比沈琰稍遜一籌,
沒想到這次居然搞出了這么大的動靜!這也太讓人驚喜了!
“爸媽,冷靜點!”沈琰趕緊擺手,“你們再這么看,小雪都要把臉埋進碗里了。”
可不是嘛!蘇幼雪的臉早就紅到了耳根,脖子都透著粉色,頭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胡愛芬和沈榮強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坐下,臉上還帶著掩飾不住的激動和自豪。
吃完飯,沈琰剛坐在沙發上想歇會兒,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語彤姐,你說什么?明天就能開機點火了?”沈琰的語氣里滿是濃濃的驚喜。
束語彤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干脆利落:
“對,之前已經做了多次模擬測試,基本萬無一失,所以才決定明天正式點火實驗。
要是一切順利,最多兩個月就能完成首臺機組并網發電。”
她頓了頓,補充道,“本來以為你跟小雪最近忙著研究,沒敢打擾,結果無意間聽說你們在休假,就趕緊給你打電話了。”
沈琰開了免提,旁邊的蘇幼雪聽得一清二楚。
兩人對視一眼,眼里都藏著驚喜與無奈。
驚喜的是,歷經一年緊張施工,亥電站終于要落成了;無奈的是,這難得的假期看樣子得提前結束了。
“語彤姐,這確實是個大驚喜,但你就不能讓我們安安靜靜享受幾天假期嗎?”沈琰帶著幾分苦澀問道。
“不能。”束語彤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這座電站的總設計師是你,點火儀式你要是缺席,難道不覺得少了點靈魂?要知道,這可是首座第三代亥電站,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沈琰被說得一時語塞。
他清楚,這個時代的太需要各類成就、榮譽和突破來振奮自信心了。
前世的他經歷過這段時期,只是后來各領域突破不斷,大家才漸漸習以為常,覺得突破是常態、不突破才奇怪。
他下意識帶著前世的心態看待這些,可其他人不一樣,他們迫切需要這些榮譽來凝聚人心。
沈琰原以為自己早已徹底融入這個時代,現在才發現,有些根深蒂固的認知并未改變。
“行,那我明天早上跟小雪過去。”
沈琰妥協道,“不過先說好,我們就只參加點火儀式,后續工作還得靠你們,等我們收假了,還得繼續推進研究。”
“知道知道,看把你緊張的。”束語彤打趣道,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滿,仿佛沈琰生怕被她抓去干活似的。
掛斷電話,蘇幼雪看向沈琰:“電站快建好了,那粒子對撞機是不是也快完工了?”
“要不咱們去看看?”沈琰猶豫了一下,說道,“說起來,粒子對撞機已經建了三年多,按工期算也該差不多了,我這一兩年確實沒怎么關注進度。”
“好啊,去看看!”蘇幼雪眼里滿是期待。
沈琰不再遲疑,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很快接通。
“鵬海叔,忙著呢?”
“正跟地老鼠似的鉆現場,你說忙不忙?”宋鵬海的聲音帶著幾分調侃。
“切,誰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沈琰不屑地說道,“你就是為了躲文奶奶催婚才故意忙得不見人影,還裝得挺委屈。”
被說中心事,宋鵬海惱羞成怒:“有話快說,我沒時間瞎聊。”
沈琰收起玩笑,正色道:“電站明天要點火了,我想問下粒子對撞機現在的建造進度怎么樣了?”
聽到正事,宋鵬海也收斂了嬉皮笑臉,認真回應:
“已經到最后的收尾階段了,按目前進度,最多兩個月就能啟動最終調試,明年元旦前就能徹底完成建設。”
“真是辛苦大家了,太謝謝你們了。”沈琰長舒一口氣,說道,“你跟團隊說一聲,等項目徹底建成通過驗收,我給每個人單獨包個大紅包。”
“那感情好!”宋鵬海笑道,“還算你有良心,要不然我一個學城市規劃的,硬生生轉行搞物理,豈不是虧大了。”
“搞物理怎么了?你的城市規劃里,不也離不開各種物理公式支撐嗎?”沈琰不滿地反駁,“對了,我跟小雪現在能過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宋鵬海說道,“你作為粒子對撞機的設計師,大家早就盼著你來了,結果你一兩年都不露一次面。要不是知道這個項目的重要性,還有十幾二十位院士常年坐鎮,大家都要以為你不重視這個項目了。”
“我怎么可能不重視?”沈琰立刻反駁,“上百億米金的項目,我沈琰還沒奢侈到不當回事的地步。再說,有那么多院士盯著,有沒有我在現場都一樣,所以才沒常去。”
“行了,掛了,見面再聊。”
掛斷電話,沈琰和蘇幼雪動身前往高能粒子研究所。這里是非凡機械廠的核心部門之一,藏在一處環境清幽、占地約十幾畝的小院里。
院子里只有幾棟十幾層的小樓,在高樓林立的工業特區里顯得格外低調。
跟工作人員打過招呼后,兩人輕車熟路地走進一棟大樓。樓內空空蕩蕩,只有幾部高速電梯矗立在中央。兩人隨機選了一部,電梯門緩緩打開,走進去站穩后,電梯便開始平穩下降。
“每次坐這部電梯都覺得神奇,居然要六七分鐘才能到底。”蘇幼雪忍不住感嘆,即便坐過很多次,少年人的好奇心仍讓她對這漫長的下降過程充滿新鮮感。
“下面深達一千三百米呢,六七分鐘已經是合理速度了。”沈琰解釋道,“不是不能再快,而是速度太快的話,人體根本承受不住。”
這部電梯雖不是他設計的,但圖紙是他親自審核的,對其細節了如指掌。粒子對撞機項目太過重要,任何環節他都不敢掉以輕心,必須逐一把關。
“你說要不要把電梯裝飾一下?”蘇幼雪環顧四周,提議道,“這么長的時間,要是有幽閉恐懼癥的人,肯定會受不了。”
沈琰順著她的目光掃視電梯內部,確實,電梯空間雖不算小,但密閉的環境加上漫長的行程,對有幽閉恐懼癥的人來說確實是種煎熬。
“小龍,安排一下。”沈琰立刻吩咐道,“今后咱們廠所有客運電梯都進行適當改裝,畢竟廠里高樓多、電梯也多,萬一出點意外就不好了。”
“是,我已經反映給行政部門了。”沈小龍的聲音在電梯里清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