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居住在哪里?當行走在空中時,心中自然而然會浮現答案——星海。
仿佛螢火蟲一般碎星飄在空中,哪怕此時正值清晨也散發著熒光,昨晚她們五個坐在窗邊等待玩具為她們理發護膚時,看到了愚鈍口中所說的星海倒轉。
到了晚上,這些碎星會匯聚成一條河流,在藏藍色的夜空中翻涌奔騰,會沖向每一個神明的居所,環繞著它們飛舞,有時還會變化成蝴蝶翅膀、花枝、燭火、狐尾等特殊形態裝飾神明的島嶼。
堪稱奇跡與藝術的美景,直到她們五個奔跑著回到教室的路上都忍不住討論各自的感受,回到教室后,她們更是將教室的窗戶全部打開。
玩具宮殿和云宮花島之間的距離不算太遠,就算玩家目前的屬性均值被壓到只有1000,飛行半小時就能到。
趕路期間,愚鈍飛球依舊環繞在玩家周身,時不時發起偷襲。
虞尋歌推了推臉上的眼鏡,這玩具名叫【愚鈍眼鏡Ⅴ】……玩具宮殿里至少有一半玩具都以【愚鈍】開頭,跟品牌似的。
對比起來那個名叫【風中有雨】的風笛就像一個意外,不知道究竟是愚鈍當時恰好有了取名的靈感,還是她在實驗風笛效果時,聽到了故人的雨聲。
越臨近那座花島,拂曉銜蟬看載酒尋歌的頻率就越高,不止是她,其他幾個玩家也是如此,就連暴怒禱告這種沉默寡言斯文學霸風的家伙也時不時偷瞄她幾眼。
拂曉銜蟬的花枝敲了敲她的右肩,這位馥枝扭頭,一臉疑惑的看向自已的花枝,順便不經意間看了載酒尋歌一眼。
“……”在拂曉銜蟬的花枝又作妖時虞尋歌就等著了,在拂曉銜蟬看過來的那一刻,她直直回望對方,問道,“你看什么?”
在短暫的尷尬后,拂曉銜蟬也不再偽裝,她問:“你有沒有愧疚?”
“愧疚什么?”
“她在靜謐群山救了你對不對?只是方式讓你不喜歡,但你卻報復了她,你有沒有愧疚?”
“沒有。”虞尋歌的神情剎那間變得極其冷漠,她不知道拂曉銜蟬又是從哪里得到了消息,可對方的問題惹人發笑,“我為什么要愧疚,或許你將她的控制當做榮幸,可對我來說,只不過是神殿時刻重演。”
“但是她教導了你。”
“那都是她欺騙我的證據!”
神殿問答后,欺花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背叛與利用的證詞,她給過的所有教導都成了早有圖謀的證據!
“…但她救了你。”拂曉銜蟬的聲音明顯弱了一分。
“但是沒有她也會有其他人來!!”虞尋歌厲聲回道,哪怕她說完這句話就立即平復了自已的神情收斂了自已的情緒,可那一刻她確確實實有片刻失控。
不是她求她來救她的!是無序星海需要自已回到星海!
她明明可以拒絕,她明明知道自已無法原諒這種操控,她偏要操控,還要讓自已全心全意信任她,看自已像傻瓜一樣感激她,舊的裂痕沒有愈合,她又制造了新的!
虞尋歌緩緩呼出一口氣,眼神平靜的看向前方花島,她聲音輕得仿佛在誰的耳邊細語:
“不要再問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不要再說「但是」,鐘聲已響,這些問題不重要。”
圖藍和B80輕輕落在虞尋歌的肩頭,沉甸甸的。
隊伍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是被載酒尋歌的理由說服,還是聽出了她的堅決和不悔,又或是覺得她不可理喻,拂曉銜蟬竟也沒再追問或質問。
這場小小的風波后,一行人很快就抵達云宮花島,云宮之上是一團又一團錯開的白云,身處這片湛藍星海之中,白得仿佛有極其清晰的輪廓。
穿過一團又一團白云,她們落在了花島上,只見穿著黑色小西裝的小海馬正站在花田邊等待她們。
看到愚鈍一行人,小海馬飄了過來,雙手交疊在小腹處,微微鞠躬:“歡迎你們,尊貴的客人。”
愚鈍眼神在小海馬身上定了片刻,暴怒禱告等人也是如此,就連心情不大好一直懶洋洋耷拉著眼的虞尋歌也瞬間將眼睛睜開。
幾名學徒不約而同伸手輕觸眼鏡鏈條上的藍色寶石,使用了這個玩具的探查功能。
【載酒海崽,戰力16階,載酒吉祥物,主人載酒蟹蟹】
是它沒錯……
圖藍和B80顯然也各自使用了探查技能,和來時的熱鬧活潑不同,兩人瞬間安分了,并如臨大敵的眼神掃視這處云層下的花島。
小海馬都被改造成這樣了,這里有大恐怖!
一陣馥郁花香襲來,剎那間壓下了載酒尋歌和拂曉銜蟬的花香,極其強勢的占據所有人的嗅覺。
和平日里愚鈍上門玩耍做客不同,正式的合訓,還是和她同等地位的愚鈍帶隊,欺花身為這座島的主人自然要親自來接。
深酒紅色長袍,黑色配飾,她出現在距離愚鈍兩步之遙的地方,兩人一樣高,都是171,但每當欺花和愚鈍站一起時,欺花的花枝就會游到她的頭頂,繞出一個王冠后,頂端像天線一樣支起,這樣就比愚鈍高一點點。
此時,那根花枝又跑到欺花頭頂豎天線了。
愚鈍扯了扯嘴角:“這么多學生,你確定?”要這么幼稚……
欺花伸手將花枝扯下來纏在手腕上,隨意道:“都說不是我控制的,是它自已喜歡這樣跑。”
她的五名學生都安安靜靜的站在她身后,霧刃、荒燼、萄柚、鏡鵝、蟹蟹。
欺花目光掃過愚鈍身后的五名學徒,沒有在任何人的身上過多停留,她轉身道:“來吧。”
霧刃等人讓開一條路,等到欺花和愚鈍走過,等到尋歌等人走來,一群玩家學徒才湊到一起跟在神明后面。
穿著小西裝的小海馬被圖藍和B80一左一右圍在中間。
“海崽,你還好吧?!”圖藍伸手在小海馬眼前晃了晃。
小海馬豎起那小的幾乎看不到的食指抵在管狀的嘴巴前面搖了搖,而后指了指自已,又比劃了一個20。
別說圖藍了,就連B80運算半天也沒算出來它想表達什么。
前面正在和其他同學一起往里走的蟹蟹好似知道她們在聊什么,主動解釋道:“它現在每天只被允許說20個字,很珍貴的,它現在一般不開口說話。”
虞尋歌好奇道:“那剛才那句’歡迎你們,尊貴的客人’也算在內嗎?”
小海馬眼睛瞪大一圈——它沒問過這個問題——但很快就搖頭:應該不算,當然不算,就不應該算!那是工作。
誰知最前方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算。”
音調拖得老長,一個字愣是說了近兩秒。
虞尋歌盯著腳下專心走路,挨了拂曉銜蟬幾十下肘擊后,她才低聲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