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將U盤插入一臺軍用級別的加密筆記本電腦。
電腦并非蘇家提供，而是他剛剛從系統商城里兌換出來的，花費了50積分。在見識過慕容雪的手段和葉傾城的恐怖之后，他不會再相信任何人或任何設備。
經過數道復雜的反追蹤和病毒掃描程序，確認U盤干凈得像一張白紙后，陸軒才點開了里面的文件。
屏幕上，瀑布般的數據流傾瀉而下。
復雜的公式，精密的模型，一行行堪稱藝術品的代碼，還有大量關于腦電波、神經元鏈接的圖譜。
這些東西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龐大到令人窒息的理論體系。
陸軒的目光跳過那些暫時還看不懂的部分，直接鎖定了文件夾最深處，那個被慕容雪視為禁臠的核心文檔。
《關于生物腦與AI深度鏈接實現超驗感知的可行性猜想》。
他點開文檔。
僅僅是開頭的摘要部分，就讓他的呼吸停滯了半秒。
這篇文檔的作者，那個被囚禁在療養院里的瘋癲少女慕容蝶，以一種超越時代的視角，提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構想。
她認為，人腦本身就是一部最高效、最節能的生物量子計算機。而所謂的“意識”，就是這臺計算機的操作系統。
如果能編寫出一種特殊的“驅動程序”，就有可能讓人腦繞開肉體的束縛，直接與全球互聯網進行數據交換。
到那時，人的意識將不再局限于顱骨之內，而是可以化為數據流，在數字世界里遨游。
一個接入了全球網絡的人，將擁有怎樣恐怖的算力？
他可以在一秒鐘內看完一個國家圖書館所有的藏書，可以同時監控全球所有公開的攝像頭，可以在浩如煙海的信息中，瞬間找到自已想要的任何東西。
他將擁有近乎于“全知”的視角。
這不是科技。
這是通往神座的階梯。
陸軒的心臟狂跳起來。
葉傾城！
那個女人匪夷所思的追蹤能力，那種視空間距離為無物的恐怖感知……
會不會，她已經掌握了這項技術，甚至，走得更遠？
一個瘋狂且唯一的計劃，在陸軒的腦海里急速成型。
想要對抗神，首先，你也要擁有踏上神座的資格。
陸軒合上電腦，目光穿透墻壁，落在了隔壁房間的監控畫面上。
畫面里，慕容雪像一尊失去靈魂的雕塑，蜷縮在沙發角落，雙目無神。
曾經高高在上的AI女王，此刻只是一只被拔掉了所有爪牙的困獸。
她是罪惡的根源。
但她，也是打開那座囚籠，唯一的鑰匙。
陸軒站起身，沒有絲毫猶豫，推門走了出去，徑直來到慕容雪的房間。
聽到門響，慕容雪的身體劇烈地抖了一下，像一只被驚擾的兔子，抬頭看向門口。當她看到陸軒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時，眼神里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
“我給你兩條路?！?/p>
陸軒沒有走近，就站在門口，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一絲波瀾。
“第一，我現在把療養院的視頻發給全世界。慕容家的百年聲譽，你的女王光環，你父親、你爺爺畢生的心血，會在一個小時內，化為烏有?！?/p>
慕容雪的嘴唇開始哆嗦，臉色慘白如紙。
“第二，”陸軒的聲音頓了頓，“你，成為我的人。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作為回報，那段視頻，我會暫時替你保管?！?/p>
他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馴獸師，手握著沾滿鮮血的鞭子和對方賴以為生的食糧，從容地給出了選擇。
慕容雪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成為他的人？
這四個字，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她的尊嚴上。
她從小就是天之驕女，是眾星捧月的存在，是掌控著數萬人生計的商界女王。何曾想過，有一天會淪落到成為別人的工具，像一條狗一樣，搖尾乞憐。
可是……反抗的后果呢？
她腦海里閃過葉傾城那雙不含一絲情感的銀色眼眸，閃過那道將整棟大樓瞬間蒸發的神罰光柱。
然后，又閃過陸軒那張平靜卻比魔鬼更可怕的臉。
一個神，一個魔。
她夾在中間，渺小得像一粒塵埃。
天運被奪走一半后，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虛弱感和恐慌感，已經徹底摧毀了她所有的傲氣。她知道，自已沒得選。
良久。
慕容雪緩緩地、艱難地，低下了她那顆曾經無比高傲的頭顱。
“我……選第二條?！?/p>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充滿了無盡的屈辱和絕望。
“很好?！?/p>
陸軒似乎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
他走到慕容雪面前，將一部全新的、經過特殊加密的衛星電話放在她面前的茶幾上。
“你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動用你，或者說，慕容家在津門所有的能量，把今晚‘津門俱樂部’發生的事情，給我徹底壓下去。”
“對外口徑是燃氣管道意外爆炸，不要留下任何讓外界懷疑的痕跡。”
陸軒的語氣不容置疑。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在津門的影子總管。我需要慕容家的資源，為我所用?！?/p>
說完，他轉身就走，似乎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
房門被輕輕關上。
慕容雪呆呆地看著桌上那部黑色的電話，許久，才顫抖著手伸了過去。
她深吸一口氣，撥通了第一個號碼，津門市警察系統的一位高層。這是她過去經常打交道的人，一個電話過去，對方恨不得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
電話接通了。
“喂，王局嗎？我是慕容雪?！彼穆曇粢琅f試圖保持著往日的威嚴。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傳來一個有些敷衍的聲音：“哦，慕容小姐啊，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慕容雪的眉頭皺了起來。
不對勁。
以往，這位王局接她電話，語氣都是帶著幾分諂媚的。
“王局，關于今晚津門俱樂部的事……”
“哦，那事啊，我們已經定性為重大安全事故了，市里很重視，成立了專案組，我這邊也不好插手啊。慕容小姐，你也知道，流程嘛……”對方打著官腔，語氣里透著一股疏離。
“王局，我父親下個月會去市里……”
“嘟……嘟……嘟……”
電話那頭，竟然直接掛斷了！
慕容雪握著電話，整個人都懵了。
她不信邪，又撥通了第二個、第三個……
結果如出一轍。
以往那些對她言聽計從，恨不得跪下來舔她鞋跟的人，此刻要么就是用各種理由推諉，要么干脆就不接她的電話。
她第一次發現，辦成一件事，原來是這么的困難。
以往那種做什么都順風順水，全世界都在為她開綠燈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處處碰壁，磕磕絆絆。
她就像一個習慣了開跑車的人，突然被丟進了一輛沒油的拖拉機里，無論她怎么踩油門，車子就是不動。
這就是……失去了天運的庇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