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陽此言一出。
孔連祥當即道:“方大人您這說的什么話,我們不過都是農(nóng)戶出身,哪里能拉得起百姓啊。”
曹誠、嚴順、華云三人也是紛紛附和,叫苦不迭。
曹誠連連擺手:“方大人,您是不知啊,這次白煉叛亂,我曹家可是遭了難了,再加上大災,今年所有田地都是顆粒無收,最后還被白蓮教搶了幾處莊子。”
嚴順也是嘆息一聲:“大人,我們也難啊,濟南府的城防,我們都是出錢出力啊。”
華云更是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大人,我們實在太苦了啊,根本沒錢了啊,哪里能再幫百姓啊。”
方陽笑瞇瞇的看著這幾個人這幾個人精,自己才剛一開口呢,他們的推辭就來了。
氣憤一時間有些尷尬。
吳大志眼看著情況不對,趕緊出聲緩和:“方大人,您一路趕來咱們濟南城,這舟車勞頓的著實辛苦,又幫百姓殲滅了白蓮教,救咱們山東的百姓于水火,著實讓人敬佩。我敬您一杯。”
吳大志說著快速拿起酒壺要給方陽倒酒。
只是,酒壺還沒到面前,方陽則是開口了。
“吳大人,不用麻煩了,既然已經(jīng)開始談事,這酒就先不喝了,不然若是誤了大事,那可就不好了。”
說話間,方陽臉上滿是笑容。
但就是這個笑容,讓吳大志背脊都開始發(fā)涼。
看了看左右,連忙道:“好,那方大人,咱們就先談事情,等會兒再喝酒。”
方陽則是目光掃過孔、曹、嚴、華四家的代表,然后緩緩道:“本官不說別的,只問你們一個問題,今日你們是否能代表你們身后家族意見。”
孔連順聞言,點頭道:“方大人,我們既然來了,那必然是族里允許的,我們幾日說的這些,也都是家族的意思。”
“呵呵,不愧是圣人之后,當朝衍圣公家族。”方陽笑吟吟的說道。
“哎,方大人,我們雖然時代被封為衍圣公,但是朝廷給的俸祿只有那些,我們也都是勉強支撐家里人能夠活下去罷了。”孔連順嘆息一聲,臉上滿是無奈。
“是嘛,我可是聽聞,在山東這土地上,你們孔、曹、嚴、華四家,那可鐘鳴鼎盛、門客遍布,更有許多門生故吏,遍布大楚各地。”
孔連順聞言,頓時內(nèi)心一凜,連忙解釋:“方大人,這都是誣告,那些學子官員,不過都是因為學習了先祖圣言,這才敬重我們孔家。”
“不,確切的說,不是敬重孔家,而是敬重我們先祖,這門生故吏最多也就是因為先祖的圣人之學。”
曹誠也是趕緊道:“大人,這話說的真是誅心,我們幾家只是在有錢的時候,為我們山東各地建了許多的學堂,這樣肯定不能說是我們的門生故吏啊。”
嚴順趕緊點頭:“是啊,若是這么說,那以后我們科室絕對不敢再捐贈學堂了。”
華云趕緊附和。
一時間,四大家都好似受盡了委屈。
方陽則是面帶笑意:“你們啊,也都不容易,有些事,本官也就明說了。”
“這一年來,整個山東,先是大旱宰,又是蝗災,好不容易朝廷出錢出力,將這些都度過了,只等明年開春讓百姓能夠穩(wěn)定下來。”
“可是這老天爺?shù)购茫B下是十數(shù)日的大雪,讓百姓們沒了活了,這又來了個白蓮叛亂,這一通組合拳下來,咱們山東省的百姓,那真是慘啊。”
“流離失所,家破人亡,比比皆是,不說別的,這次平陰之戰(zhàn),本官一次俘虜二十萬,這些人都是百姓啊,他們苦啊,這大冷天,許多人都還穿著單衣。”
“手中更是沒有什么糧食,對待這些俘虜,他們?nèi)羰悄弥叮竟贇⒘艘簿蜌⒘耍撬麄內(nèi)冀盗税。盗司瓦€是咱們大楚的百姓啊,本官自是不能再殺了。”
說著,方陽滿是悲痛的閉上了雙眼。
孔連祥聞言,則是當即對方陽豎起大拇指:“方大人仁慈啊,哎,我山東的百姓太苦了啊。”
方陽目光看向曹誠,曹誠趕緊點頭:“是啊,投降了就都是咱們大楚的百姓了,若是殺百姓,那無異于自掘墳墓。”
嚴順也是趕緊接話:“不錯,沒了百姓,就沒了賦稅。”
方陽一拍桌子:“說得太好了,百姓很重要啊,可現(xiàn)在百姓這么多,那些加入白蓮教的百姓,沒了依托,如何能生活?所以啊,本官才不得以跑來濟南府,本官聽聞四大家族,仁善至極,在整個山東,乃至于全國,那都是有頭有臉的家族,這些百姓,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曹誠聞言,頓時滿臉悲痛:“大人說的是,我們身為山東的鄉(xiāng)紳,自是不能讓百姓如此受苦,我曹家愿意開設粥棚,并且派人到處賑災,配合朝廷。”
“我華家也愿意配合朝廷。”
“我曹家也愿意!”
孔連祥滿臉悲痛:“大人,我孔家對百姓也不能不聞不問,我們孔家也愿意配合朝廷。”
方陽長吁短嘆道:“諸位有所不知啊,現(xiàn)如今國庫空虛,吐蕃和北蠻對我大楚都是虎視眈眈,而且柱州也游離在外,朝廷哪里還有錢啊?別的不說,就這白蓮教的叛亂,朝廷都是從京營將士的軍費力擠出來的啊。”
“本官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才找到四位,還請四位捐贈一些糧食,好讓本官能賑濟山東省的百姓。”
聽到方陽這話,孔連祥四人也是瞬間明白方陽的意思了,這是給他們來要糧了!
孔連祥沉吟片刻,緩緩開口:“方大人,若是如此,我倒是也不用請教族老,方大人,我孔家愿意捐贈五千石糧食。”
此言出,其余三家也是瞬間跟上。
“我曹家也能捐獻三千石。”
“我曹嚴家也是,三千石,不日就可以給方大人送來。”
“我華家也是”
方陽一臉愁容:“這一共也才一萬四千石,哎,哪里夠啊,山東省的流民幾十萬之多,這點糧食,一人還分不到一斗。”
孔連順聞言,滿臉愁容:“方大人,這也是我們的極限了啊,我再多我們也拿不出來了啊,不然我們家中家眷也要沒得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