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商場項目部里，余亮也沒給我和楚昊然安排活兒干，將我們帶到項目部就自己走了。
楚昊然那叫一個生氣，面紅耳赤的叫囂著：“你看看！你看看！反了天了！今天我要不開除他，我就不信楚！”
確實有點讓人奇怪，這是集團下來的人事調(diào)動，他應(yīng)該遵守。
可是將我們帶到項目部就不管了，有點讓人想不通。
可恰恰是這樣，讓我覺得事有蹊蹺。
我轉(zhuǎn)而對楚昊然說道：“你先別激動，我去了解一下再說。”
“還了解個屁呀！簡直無法無天了！必須給他開除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按理說，咱們倆來這里，他作為這里的工頭不得討好我們？”
“是啊！”楚昊然依然還有些激動。
“所以這不對勁啊！你不想搞清楚狀況么？”
聽我這么說后，楚昊然才稍稍冷靜了一些，朝我揮了揮手道：“要去你去吧，我懶得搭理他。”
“行，那你就在項目部歇著，我去打聽打聽什么情況。”
從項目部離開后，我來到外面工地上。
這是公司承接的裝修工程，項目還挺大的，整個商場上下共六層，占地面積也大。
工人也挺多，都各司其職的在各自的崗位上忙活著。
工地上自然許多人不認識我，畢竟工地上干活的都是外包請的小工，當(dāng)然也有一部分合同工，只是平時也很少接觸到我這個層面的人。
我找了一圈，才終于看見了余亮。
別看他是這個項目部的工頭，可也跟工人們一塊在干活，不像是那種偷懶的人。
其實我從他眼神里也看得出來，他不屑于拍馬屁那一套，所以跟我和楚昊然講話也直來直去的。
我向他走了過去，面帶微笑的向他喊了一聲。
余亮看著我，怔了一下說道：“有事？”
“你還沒給我安排活干呢。”
“不是都帶你們?nèi)ロ椖坎哭k公室了么。”
“我的意思是，你沒給我安排工地上的活。”
余亮沒回答我，將手頭上的事情做完后，才拍了拍手上的灰，抬頭笑看著我。
“怎么著？你還想下工地來？”
“公司是這么安排的。”
他一臉鄙夷的看著我，冷笑一聲：“你這種大少爺能做什么呢？”
“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唄。”
余亮似乎不想跟我掰扯了，朝我揮了揮手：“行了，你還是回項目部吹空調(diào)吧，別來這里杵著，這兒灰塵大，免得給你衣服弄臟了。”
我算是明白了，他這是不相信我會下工地干活啊。
我訕訕一笑，說道：“我都穿著迷彩服來了，你覺得我怕把我衣服弄臟了嗎？”
余亮又打量我一眼，沉默了一會兒，道：“行，你想干我可以給你安排，不過干不好我可是要罵人的啊！”
“可以。”
余亮又愣了一下，然后向四周看了看，目光看向旁邊一個貼地磚的班組。
“你去貼地鉆吧。”
這是故意針對我呢？
明知道那活兒最累，而且這對于新手來說很不友好，他這是想讓我知難而退啊！
不過我倒也沒有多想，他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干唄。
我隨即點頭答應(yīng)下來，反倒讓他有些意外了。
可是他還是帶我來到貼地磚的班組，對這邊的班組組長喊了一聲：“老姚，這位是……”
我立刻向余亮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說我的身份。
余亮也挺聰明，立即話鋒一轉(zhuǎn)：“新來的工人，安排到你們班組，你教他一下，他是新手。”
老姚，五十歲上下，人看著就挺忠厚老實。
他點了點頭，余亮便朝我揮揮手：“去吧，要是干不下來，自己回項目部去了，別給我添麻煩。”
說完，他停頓一下，又特意補充一句：“還有！我這人說話就這樣，你要是覺得我不懂事頂撞了你，你大可以把我開了。”
說完，他就走開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笑了一下，這小子還真是有點個性。
我也沒再多想，向老姚走了過去，遞了根煙給他：“姚師傅，以后多多關(guān)照。”
老姚沖我笑著，摘下已經(jīng)破了好幾個洞的布手套，接過我遞過去的煙。
點燃后，對我說道：“沒事，不過看你這皮膚這么好，以前沒下過工地吧？”
我撓著后腦勺，訕笑道：“還真沒下過。”
“喲！那這活兒你怕是干不下來啊！”
“沒事，我吃得苦。”
“吃得苦不重要，你看我手……”
老姚伸出手給我看，他雙手滿是厚厚的繭子，有些都已經(jīng)發(fā)黃了。
“這活兒，就是廢手，你看我戴著兩只手套也還是磨出這么多繭子，你想想看。”
我也猜得到，畢竟貼地磚始終要用手去抱地磚，而這些商場里的地磚又是那種質(zhì)量非常好的，巨重。
所以剛剛余亮讓我來貼地磚，我就知道他是想讓我知難而退。
不過這難不倒我，雖然我沒吃過這些苦，可我也不是什么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少爺。
以前在江悅家里，什么累活臟活我沒干過？
和姚師傅抽完煙后，他就幫我找了兩雙手套。
是的，就連姚師傅也是戴著兩雙手套，可他的手依然還是磨出這么多繭子。
姚師傅讓我先看他怎么干的，然后又一遍遍仔細的給我講著。
我想的是先和這些工人們搞好關(guān)系，然后再打聽一下余亮的情況。
這時候楚昊然也來到工地上。
他這身干凈的穿著完全和灰塵撲撲的工地格格不入，他很嫌棄得用手捂著口鼻，走起路來也像是在躲著什么似的。
他看見我就這么坐在水泥地上，那表情夸張得幾乎都要扭曲了。
“臥槽！楚江河你在搞什么飛機？你還真來工地了，我以為你找個理由出去玩了？”
我抬頭看了眼他，笑說道：“干嘛？你想通了，來工地干活來了？”
“干啥活呀，我就來看看你，以為你都已經(jīng)走了。”
“然哥，你別忘了咱們是因為什么才來到工地的。”
楚昊然聳了聳肩說：“是，這事兒我還應(yīng)該謝謝你，要不是你幫忙在老爺子面前說話，我那事兒沒那么容易就過去了。”
“所以，你也去換身衣服跟我認認真真在工地干活吧。”
楚昊然顯然不情愿，嘿嘿笑著說：“老爺子是安排我們來工地，也沒說要我們來干活呀！你不用當(dāng)真的。”
“不當(dāng)真怎么行？”
我停頓一下說：“萬一老爺子來工地，發(fā)現(xiàn)我倆在項目部躺著吹空調(diào)，你猜他會怎么想？”
“這還不容易？我讓公司那幫小子盯著，老爺子有什么動靜就告訴我，他要過來，咱倆就做做樣子給他看唄。”
我笑而不語。
恰好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摸出來一看，是柳成材打來的。
之前我將號碼給他，跟他說柳青清醒后，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看見他的來電，我瞬間就激動起來。
這意味著柳青可能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