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紅燈亮起。
而秦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嘆了一口氣，沒有跟王昌順說什么，直接回了病房。
他意識到，有些話他不應該說。
手術大概持續了一個小時左右，醫生就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王昌順右手顫抖地在紙上簽字。
期間他的妻子來過一次。
因為要照顧重病的女兒，妻子最后也不得不離開。
王昌順推掉了自己一天的行程，焦急不安地在手術室門口等著。
時間慢慢過去，轉眼已經是中午。
王昌順焦急如麻。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身邊坐下了一個人。
秦陽。
“你還敢過來？”王昌順抓住秦陽的衣領，“如果不是你，我爸不會這樣！”
“害他的究竟是我，還是你？”秦陽瞇起雙眼，冷冷看著王昌順，“我說的是不是實話，你心里最清楚！”
“你！”
王昌順想要一拳打在秦陽臉上，可是他的拳頭卻被秦陽猛地捏住。
他想要掙脫，秦陽的手卻是如同鉗子一般死死夾著。
“王老爺子的病，只有你自己能救！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你拿到的東西，是你命里不該有的。”
“話已至此，你如果還想動手，我也奉陪！”
秦陽松手。
四目相對，秦陽凌厲的目光讓王昌順無地自容。
他放開了秦陽的衣領，一臉頹然地坐了下來。
“你是怎么知道的？”王昌順苦澀問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秦陽平靜道，“王老爺子這一生攢了不少功德，晚年本不應該有此磨難，是因為你連累了他。”
“甚至你女兒的病，也是如此！”
“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只要你上交贓款或者退回，國家是不會追究你責任的。”
王昌順咬牙。
都走到了這一步，怎么能退！
“我記得你爸爸不是生病嗎？需要醫療費吧？”他問道，“你手上的證據多少錢，開個價！我全部買下，當做封口費！如何？”
秦陽聽到這話，眼中多了一絲失望。
這王昌順果然不愿意放棄巨額財富，居然想要用錢收買自己。
“王先生，我秦家雖然窮，但是志不短。”秦陽平靜道，“而且我爸的醫療費已經湊足了，不需要你的錢。”
“你如果還有一點良心的話，就把不該拿的還回去！”
“言盡于此，好自為之！”
秦陽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昌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顯然是在猶豫。
就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
王昌順猛地起身上前：“醫生，我爸怎么樣了？”
一個戴著口罩，略顯疲憊的醫生道：“情況很危險，不過暫時穩定下來了，把家屬都叫過來吧，老人可能活不了多久。”
“怎么會這樣！”
王昌順腦海中如遭雷擊。
“老人的身體狀況本來很好，得的病也只是小病。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病情一直在惡化。”醫生語重心長道，“唯一的推測就是他心情不好，或者有什么心結，所以郁郁寡歡。”
“除此之外，我們想不到任何的理由變成這樣。”
“王先生，回去之后多陪陪你父親吧。”
醫生說完這話，急匆匆地走了。
王昌順臉色慘白，如同丟了魂一樣跟著王安民的病床跑。
他腦海中一直在回響著秦陽跟他說的話。
難道.......
秦陽說的是真的？
可這世界上哪有什么天道輪回，報應一說？
王昌順心急如麻。
很快，王安民被推回了病房。
看著病床上的父親，王昌順一言不發，他心如刀絞。
他從小就沒有母親，是父親把他拉扯大，他小時候總是以自己父親為豪。
所以他也走上了跟父親一樣的道路。
秦陽隔著簾子默默看向這對父子。
在猶豫間，他也感受到了天地間因果的絲線。
一個人種下了因，就會有相應的果。
或許同樣是身為人子，在父親的病床面前，秦峰還是選擇給了王昌順一個機會。
他一步一步走向病床，望著緊閉雙眼的王安民。
王昌順看到秦陽的出現，不顧一切地沖上前，把秦陽抵在了墻上。
這一幕，嚇壞了秦峰和病房里的護士。
“都是你，都是你胡說八道！是你害死我爸的！”
憤怒沖昏了他的頭腦。
“你心里明明知道，害死你爸的人到底是誰。”秦陽只是淡淡回答。
王昌順呼吸急促，卻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
“昌順......”
這個時候，躺在病床上的王安民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醒了。
他虛弱的開口道：“這小伙子說的，是真的嗎？”
王昌順依舊沒有回答。
“唉......”王安民嘆了一口氣，“你要是還認我這個父親，就去認錯！不要一錯再錯了！”
王昌順看向病床上年邁而枯槁的父親，他死死咬牙。
“爸，只要有了這些錢，我帶你去國外看病，你的病一定會好的。”
“病好了，心死了，有什么用？”王安民嘆息道，“昌順，做人要對得起天地良心，你如果執迷不悟，我寧可死在這病床上，也不愿意看你淪陷下去！”
王昌順目光呆滯，他雙手顫抖。
就在昨晚，他用職務便利收了一個房地產老板九十萬的贈禮。
他謊稱是去開會，可哪有這么晚的會？
也只有王安民自始至終相信他了。
“昌順！！”王安民用盡全力，想要喊醒自己這個執迷不悟的兒子。
王昌順握緊雙拳。
他低下頭，痛哭流涕。
“爸，我錯了......我會向組織坦白，把錢還回去。”
“這些錢，全部放在我買下的一個地下室里，我一分都不敢花啊......”
一個多億，他哪里敢明目張膽花出去。
他一分錢未動，就是害怕有朝一日東窗事發。
他心知肚明，要是這些錢被發現，那就是死路一條。
秦陽看著后悔不已的王昌順，他仿佛也跟王安民一樣，松了一口氣。
“王老爺子，只要他能夠歸還這些錢，你的病，還有你孫女的病，都會好起來的。”
秦陽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